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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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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主府,楚妗吩咐梅雨去传大夫。公主府有府医。
又让人给商瀛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放在床尾。
殷集站在一旁看着楚妗。楚妗处理完杂事回头见殷集还在殿中,“殷君还在呢。”
看着他衣上沾染的血迹,想到自己衣上的血迹,露出笑来,“殷君随我去将衣裳换了吧。”
殷集跟随楚妗离开,“公主可是担心?”
“若是死了,岂不如了商盱的意。我这么久以来在他身上花的心思也白费了。”楚妗答的无情。
殷集不再多话。
“殷君在担心什么?”楚妗却问他,无需他回答,楚妗给了他一句话,“姓商的都是要死的。”
……
商瀛此次昏迷了好些日子才醒来。睁开眼迷茫地看着陌生的一切。
身处的大殿只在久远的记忆里有模糊的图像,他都快忘了他还住过这样宽敞的殿宇。
他想要下床看看自己在哪里,是不是在梦里。又或是已经死了,进了虚幻。
然而他根本爬不起来,只能睁着眼略微动一动身体,轻微的动作都无比疼痛。
他想起来了。
太子盱捉了他要见惠安皇姐。然后,发生了些什么?
商盱让那些人留他一口气好把他交给皇姐。
皇姐。
皇姐呢?
他再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公主,这两日皇子瀛身上的伤有在愈合了。大夫今早来看过,只要将那些伤都养好,补一补身体,失血太多对他的影响也会恢复的。”
“嗯。”
楚妗与照顾商瀛的婢女走进内殿,两人交谈着。远远的楚妗见床上有些动静,看向身侧,“你先下去吧。”
婢女一愣,未多问,“诺。”
“阿瀛?”婢女离开后楚妗叫了一声,走上床前。商瀛也终于撑起了一点身子,看到了前来的楚妗,“皇姐。”
楚妗在床沿坐下扶住他,“阿瀛醒了?”
商瀛自然地靠在她身上,伸手抱住她,“嗯。皇姐救得我吗?皇姐可是答应他什么了?”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养好身体。”
商瀛醒来的比楚妗意料的要早,她本打算多拖一拖商盱。恼怒于他故意折磨商瀛的事。
这些日子她都未进宫,就算不履约商盱又能拿她如何。
“这是哪里?”商瀛又问。
“这是我府里。阿瀛安心养伤。”楚妗的声音柔和又温暖。
商瀛趴在楚妗肩上,微微侧头嗅着她颈间的气息,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香气。像是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冬日。
脑海里没有任何场景与图像,但依稀的气息与身体的感受却记忆深刻。
永远都如此就好了。
商瀛醒来后楚妗去看望他便频繁了许多。惹得府中门客们私下里调侃殷集是不是失宠了。
殷集与楚妗的事府中只要接近内院的下人都知道,殷集也不曾避讳过什么。
他不曾明说,但下人与门客谈论时他也不曾制止。
此次的事被拿来调侃殷集也只是道:“公主于我本就无意。”
再一次的,楚妗从商瀛休息的大殿离开,殷集这回就等在殿外,“公主打算何时送他离开?他在府中住了有大半个月了。”
楚妗抬眉,“尚不能走动,送回宫里更要费心。待能走动就送他回宫。”
殷集不再多言。
殿中,商瀛站在窗前侧着身并不能看到殿前的两人,但两人的谈话声都落入他耳中。
方才楚妗在殿中时便提起要送他回宫,他不想回去。
“阿瀛既然醒了就该回宫里去了。”楚妗坐在床前,眉目温和。商瀛一如往常地抱住他,趴在她肩上,“可我的伤还没好,回宫去谁照顾我呢?阿娘会趁机杀了我的。皇姐嫌弃我了吗?”
“那等阿瀛身体再好些,我送你回宫。”楚妗道。
“嗯。”商瀛应她,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他越来越觉得与皇姐相处时有种莫名的渴望。想要更多,想要的是什么?
……
月色洒入大殿,夏夜的凉风吹拂床幔,吹动烛火摇摇颤颤。帐幔朦朦胧胧地摇荡,精巧的牙床上却空无一人。
清凉的竹席铺在地面,楚妗跪在殷集的身前胸口贴着他的胸口,柔软带着热意的唇瓣吻着他的脖颈。
“殷君走神了。”
“公主恕罪。”殷集立刻道。
“殷君这个时候在想什么?”楚妗直起身看着殷集。他的目光也落到楚妗的脸上,又缓缓垂下,“或许在想不该想的。”
楚妗看了他一会儿,“殷君想要什么,确实应该想清楚。”
殷集抬眼,“公主。说的是。”
楚妗扶住他的肩头,忽然将他推倒,乌黑的长发垂落殷集的颈间,“殷君应该想清楚再来,而不是在这个时候走神。”
她带着一些笑意,殷集脸颊透出淡淡的红晕,“公主说得是。”
公主府另一处幽暗的大殿,仅月的微光做照明。四处无声,殿中的人已沉入梦里。
恍惚熟悉的客房,床帐被其中人的动作带起晃动,昏黄的烛光里白皙的肌肤笼着一层朦胧,忽然间纤细的手揪住了帐幔,攥在手心里随波而荡。
窸窸窣窣,起起伏伏的声响,弯弯绕绕如香炉升起的青烟,缠绵不绝。
男人俯身鼻尖蹭在女子的颈侧,轻声提醒,“皇姐小声一点。”
“阿瀛……”女子带着喘气的声音回应。
商瀛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沉默着坐了许久,寂静中吐出一口气。他起身下床点燃烛火,端起烛台看着自己身上与床单的遗留之物,神色复杂。
次早,照看的婢女进殿来,商瀛坐在床上看着她。婢女被看得不明所以,“殿下,有何吩咐吗?”
商瀛面不改色,只是目光略微闪烁,“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我现在要换衣裳,床单也换了。”
话说完才别开视线。
婢女并不是不知事的,看过现场脸就红了,跑出大殿去吩咐人来换床褥。
这事很快也被婢女禀给了楚妗。楚妗还坐在床上未起,听闻后挑眉,一些笑意,“他今年十七了,很正常。让下面的人不必大惊小怪的,吓到他了。”
梅雨看着那照料商瀛的下人离开,八卦地凑到楚妗身前小声,“公主,您说这皇子瀛是有心上人了吗?”
楚妗一时没有回答,想了片刻,“不清楚,或许该问问。他在宫里应该没什么认识的人,更别说女孩子了。”
若是有心上人,反倒更好。他与郦姬的关系看着并不很亲近。
从床上起身,楚妗打算去看看商瀛。珠玉从外进来,“公主,毓秀公主来了。”
楚妗动作一顿,能猜到商韶仪为什么而来。她快一个月未进宫了,商盱急了吧。
“不见。”她直截了当。
公主府恢宏的大门外,商韶仪被两个带刀的守卫拦住,连公主府的门槛都碰不着。
门里得了话的小厮快步走到了门前,隔着门槛对着外头的商韶仪大声传话道:“我们公主说不见。”
“听到没有,我们公主不见你。”
“快走!”
两个守卫听闻楚妗的意思,顿时气势又涨了一截。甚至不客气地将手压在了刀上。
商韶仪气得不轻。
“我也是公主,你们怎么敢如此放肆!”
“这里是惠安公主府,我们的公主只有惠安公主,你回宫里做你的公主去呗。再不走不客气了!”守卫之一将腰间的刀拔出一截。商韶仪当即吓得后退。
她身侧的婢女也有些害怕,出声劝商韶仪回宫。
商韶仪咬牙,她来的事还未办成,并不想就这样回去。
忽然一狠心向门里冲去。
她就不信楚妗能在这儿杀了她。
“她若是敢在这儿杀我,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两个守卫见唬不住她,确实也不敢真将她如何。将她抓住后在她歇斯底里的挣扎里,只能放她进去。
府里,楚妗正在商瀛居住的大殿。
“阿瀛有喜欢的姑娘吗?”跪坐在殿中铺设的案几与席间用着早膳,一边问商瀛。
商瀛看向楚妗,“皇姐为何忽然这么问?”
楚妗舀起米粥的动作略微停顿,抬头,“只是随便问问。想要知道一些你的事情。”
“没有,应该没有吧。”商瀛的视线凝注在楚妗脸上,又垂下眼帘,“什么样叫喜欢?”
虽然疑问的声音放轻了,但楚妗听到了,她思索一会儿,“我也不清楚。”
“日思夜想,算是喜欢吗?见之欣喜,魂牵梦萦。”
楚妗看着商瀛像是自言自语,“或许,你可以问问殷集。”
商瀛瞬间皱起眉头,“我不喜欢他。”
“会想和她做皇姐与管事做的事情,这是喜欢吗?”商瀛再次看向楚妗,郑重了许多。
楚妗让他问得一愣,想到下人禀报的昨晚的事,“那阿瀛是想和谁做呢?”
商瀛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楚妗。楚妗于是答他,“那是欲望,并不一定是喜欢。”
看着陷入沉默的商瀛,楚妗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她其实还想问问他昨夜做了什么梦。必然会有个对象。但既然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这事也不是特别重要。
她本就只是随便一问,倒让他问深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