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皇后的贵妃》迷桃十

2、第 2 章 禁足

　　东宫占地颇广，因太子喜静，东宫内除了太子与太子妃所居的熙阳殿，其他殿都已空置，虽偶尔会派侍从打扫，但是风吹雨打的，难免显得有些萧瑟。花若今觉得少了人气，因此让花匠在东宫内遍植了奇花异草。

　　春末夏初，花园里路径旁，茂密的花草中，蝴蝶翩翩飞舞。几个青衣侍女跟随着一顶小轿从远处而来，轿子里花若今面容素净，微锁的眉间连轿外的初夏风光也不能撼动分毫。

　　不出花若今所料，轿子在东宫西门处被拦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侍卫官，跪在轿前低头道：“娘娘请回。”

　　“放肆！”安月上前呵斥道：“你竟敢拦娘娘的驾，还不退下。”

　　中年侍卫官不为所动，依旧跪在地上冷冷道：“娘娘请回。”

　　“如果今天本宫非要出去呢。”花若今掀开轿帘，看向已被围的严严实实的大门。

　　“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为难？是本宫为难你们，还是你们为难本宫？”花若今扶着安意的手走了出来，“什么人给你的胆子，敢这样放肆。连本宫身边的侍女都押走了，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

　　“娘娘息怒，属下等只是奉命在此保护东宫安全，稍后娘娘的人自会安全送回。”

　　花若今的眼光扫向他，缓缓问道：“哦？奉谁的命？”

　　中年侍卫官迟疑了，安月见状催道：“娘娘问话，还不快说。”

　　中年侍卫官见花若今一副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样子，只得开口道：“是皇上命属下等来护卫东宫。”

　　花若今冷笑一声：“东宫自有护卫，何须你们来多此一举……假传圣谕可是死罪。”

　　中年侍卫官身边的副官急道：“属下等不敢，的确是奉的皇上之命，娘娘日后进宫一问便知。”

　　花若今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道：“何必等到日后，本宫这就进宫去找皇上问个清楚。”

　　中年侍卫官见状起身拦道：“那就请娘娘恕属下们无礼了。”

　　“大胆。”安月怒气冲冲道：“你们竟敢冲撞娘娘。”

　　中年侍卫官低了下头：“属下职责在身，还请娘娘恕罪。”

　　花若今纵然不想明白，也不得不明白了：“皇上下令将我禁足了？”

　　中年侍卫官没有回答，只是道：“娘娘请回吧。”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安声的声音：“娘娘。”

　　安声回来了。

　　安声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进来，见到两边对恃的局面，走到花若今身边轻声说道：“娘娘，咱们先回去吧。”

　　花若今明白有了裴圻白的命令，今日想出这个东宫是可不能了，如今安声已经回来了，倒也不必急着进宫，她看了一眼跪着的侍卫们，点了点头。

　　打发了安声带回来的绣娘，花若今苦笑道：“殿下竟然禁了我的足，他这是怕我去闹吗？”

　　“娘娘。”

　　花若今仿若未闻，只是喃喃道：“他明明说过的……”

　　曾经的誓言，没过七年之痒就已经不算数了吗？

　　安声上前扶住她，劝道：“娘娘，事情也许不是您想的那样，奴婢今日进宫，发现宫里处处戒备森严，奴婢寻思着，皇上虽继了位，可长春宫那位难保不会趁机做些什么，皇上定是怕一时顾不上您这头才下的禁足令。”

　　花若今攥住她的手，问道：“那为什么不肯封我为后呢？”

　　安声回握道：“皇上定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说不定是前朝起了纷争，暂时的缓兵之策……皇上对您的心，您还看不出来吗。当年皇上可是宁愿被废太子也要迎娶您做太子妃的。”

　　花若今：“只怕他已经忘记了。”

　　安声道：“娘娘，您千万不要多想，就算现在没能封后，日后等您生了小殿下，皇后之位自然还是您的。”

　　花若今抚向了自己的肚子，进东宫也快有两年了，却迟迟没有消息。太医请了一位又一位，都说她身子没有问题，没能怀上，是缘分还未到。

　　缘分……

　　花若今惆怅了一会，回过神来问道：“你今日进宫，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安声摇了摇头：“奴婢进宫一直有人跟着，别说打探消息了，连个脸熟的都没碰到。”
　　安声说完，又迟疑道：“先帝驾崩，岺王应该会回京吧……”

　　岺王裴松瑜，是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柳氏唯一亲生子，裴圻白之母阮氏在先帝还在潜邸时就病亡了，先帝登基时立了柳氏为后，第二年柳氏就生了裴松瑜。裴松瑜自出生就颇得先帝宠爱。可以说，当初如果不是裴圻白的祖父指定了裴圻白的皇太孙之位，那太子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随着岺王长大，太后一系与太子一系之间的争斗也在暗处愈演愈烈。然而两年前，岺王突然请旨出京，太后一系随之落于下风，太子之位才渐渐稳固了。

　　只是，至今也无人知道岺王为何出京。

　　世人都传是岺王败于太子之手，所以不得不败走麦城。

　　然而花若今知道，岺王和太子之间其实感情颇深。

　　只要岺王回来了，那皇上依然会对太后忍耐，而她也依然要承受着太后的刁难。

　　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安月道：“可是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岺王的消息传回来了，说不定岺王已经……”

　　花若今扫了她一眼，见她闭嘴了才道：“有些事情，无论心里怎么想，嘴上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安月讪讪地行了一礼，退到了一边。

　　花若今叹了一口气，道：“只怕我们要比以前更小心行事了。”

　　一时间，屋内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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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京的东门临近城内最大的商市，因此此门进出的大多是商贾，来往热闹非凡。今日看守城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兵士，长得不高却胖的很，像个土墩一样守在城门吊桥前，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不知打哪来了一马车队，在吊桥前排成了一列等着过桥。谁知此时从城内也驶出来了一辆马车，两边的马车堵在了城门前。

　　城内来的马车夫挥舞马鞭道：“前面的还不快让开。”

　　在他对面驾马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一身劲装显得极其干练，他看了一眼身后，长长的马车队一部分已经上了吊桥，而吊桥不过比一辆马车稍宽，别说掉头了，退都不好退。只得对面抱了抱拳，说道：“后面实在是不好退了，麻烦前面小哥给让个路，多谢了。”

　　马车夫甩了下鞭子，道：“你们好不好退跟我们有何干系，还不快些让开，不要耽误我家公子出城。”

　　中年汉子见对方的马车只要往旁边走两步就能让开道，守门的军爷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就明白对面的人只怕有几分来头，当下软和了语气说道：“我们退回去只会更慢，那样岂不是更耽误你家公子出城，还请小哥跟你家公子禀明让个路，周某感激不尽。”

　　对面的马车夫还待再嚷，他身后的马车帘子掀开了一条缝隙，马车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马车夫侧耳听了一会，转头不甘不愿地将马车赶到了一边。

　　中年汉子见状欣喜地拱手道谢，一行人加快脚步过了城门。

　　进入商市，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地来的特色货物，行人熙熙攘攘，马车艰难的在人群中前行，时不时的因为磕碰引来几声抱怨，中年汉子一路赔笑着道歉，如此走过了三个路口，行人才稀少了些，待走到商市尽头拐角处，马车队才停了下来。不同于前面铺子热闹非凡，此处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味，朝斜对面看去，是一座绿树灰墙的大宅院。

　　马车队停下后车帘掀动，探出一位白衣人，戴着一顶黑色帷帽，影影约约看不清脸，看身形倒是年纪不大。白衣人走到大宅院门前，拍了几下，等了一时门开了，白衣人低语几声跨进大门，随着宅院大门关闭，周围又恢复了宁静。

　　马车队自此才缓缓离开，后头一络腮胡子驱马赶到中年汉子身边道：“镖头，咱们找个地喝点酒吧，我可馋死了。”

　　中年汉子笑道：“什么时候少了你的酒，刚来的路上就有酒楼，等将这些马车卖了，咱们就去好好喝一顿。”

　　说到马车，络腮胡子明显兴奋了，笑嘻嘻道：“这样大的主顾再来几个，今年咱们镖局也不用愁了，先不说镖金了，就这些马匹和马车里的货物就能卖不少钱……说起来，那个小子也是奇怪的很，把自己做镖也就算了，弄来这么多马车又不要。”

　　中年汉子板起了脸，道：“不谈论雇主是咱们的规矩，老武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这趟镖镖金丰厚，自接镖以来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都跟绷紧了的弦一样，现在终于安全送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络腮胡子也是一时兴奋嘴快了，把心里琢磨的事情大咧咧说了出来。被镖头一训，怕镖头罚他不许喝酒，当下一边朝后跑一边喊道：“镖头我知道错了……”

　　络腮胡子嘴里的奇怪少年，正跟随一个灰衣仆从走到了后院，进了正屋刚坐定，就见一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迎面跪倒在地，哭道：“王爷，你终于回来了，老奴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白衣人取下帷幕，露出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孔来，面孔上带着路途奔波的倦意，他挥了挥手，道：“时叔，快起吧。我不在京里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时和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抹了眼泪，笑道：“王爷回来了就好，太后娘娘她很是惦记你。”

　　岺王有些怔愣，呆了一时才明白他口中的太后就是自己的母亲。

　　出京时父皇还健在，回京却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岺王红了眼眶道，“是我不孝，父皇他……”

　　时和从小看着他长大，明白他的难处，怕他过于伤心，忙转了话道：“老奴已经传了消息进宫了，王爷还是先沐浴更衣歇一歇吧。”

　　岺王点了点头，接到先帝病重的消息，他就加急往回赶，谁知半路上得知先帝已经驾崩，伤心之下大病了一场，连先帝的大葬都没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