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的二人宿舍》林夕T

2、结发夫妻（中）

　　李帆决定装不知道，他什么也没看见。
　　他微微一笑，手轻轻的捏了一下王路的手叫他不要着急，自己的嘴巴却说，“是这样么？伯母的手艺可真是不错啊。”
　　张远山的头有一些扭曲，嘴巴咧得大大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他声音就如同破旧的收音机，还会传出奇怪的回声。
　　“看起来是被上身了。”王路悄悄说。
　　李帆点点头，“教授，赶紧吃吧，要不然菜就要凉了。”
　　张远山的头慢慢回复的正常，声音也一样，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刚才的事情一样，继续吃饭。
　　当他们吃完这一顿难受的晚餐之后，李帆终于问了，“请问，伯母呢？”
　　张远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惊恐，“不见了……都不见了……全部都不见了……”
　　王路和李帆对视一眼，不见了？
　　“你能不能说的确切一点？”王路性急的问。
　　张远山顿了顿，开始慢慢述说这整件事。
　　原来就在这个暑假，张远山和自己的妻子鲁美准备像往常一样回自己的家乡看一看。张远山不是S市本地人，他是在湖南的乡下里长大的，家里以前在□□的时候被批判，老老少少也都散的差不多了，说起来，他们家在上上辈还是当地有名的乡绅。不过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张远山这种身份的人能考上大学还出来真是不容易。
　　而张远山的妻子鲁美则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她的父亲以前在张远山的那个年代是S市教育局的局长，张远山能那么顺利的摆脱自己家成分对自己的影响也是因为这个岳父大人。
　　鲁美和张远山是在大学的时代认识的，当时鲁美当然是众星捧月的公主，而张远山，家里成分不好，没有钱，靠着那么一点点微薄的积蓄和奖学金才勉强上到这个大学。但是鲁美就这么爱上了这个农村来的朴实小伙子。而然这时候，张远山其实在自己的家乡有一个爱人。
　　这个爱人名叫张可，是个农家姑娘，长得也还算是秀气，会干活会做饭家里的父辈都是村子里的骨干。招她父亲的话说，张可喜欢谁不好，都能嫁，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上了那个成分不好的地主后代，不过幸好这个小子出去上学了，家里这丫头，过几天也就忘了罢。
　　可是张可非但没有忘记，还日思夜想的，无论做什么都定不下心气来，走那里都带着张远山送的那个鲜红色的发卡。可是着急死村长了。
　　要说，这张远山也混蛋，在外面上学，越见识世面就越觉得自己家乡太穷太小，怎么可能容得下他这样的一个大学生呢。他开始想方设法的留在城里，但是一直都没有办法，一直到最后大学都快要毕业了。
　　当然了，这时候的人还不像现在那么开放，鲁美对张远山的喜欢也只是放在心里的。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张远山想要什么，就去求了自己的父亲，并且让他在附近的中学安排一个教职。一开始这位岳父大人根本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喜欢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可是见到了张远山的卷子和成绩就动了惜才之心。就在一个小学里先求了一个一年级的班主任，让这个年轻人慢慢来。
　　张远山也欢喜，他知道能有这一切是谁的功劳，慢慢他也终于回应了鲁美对自己的心意，这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张远山的父母过世的都早，他也自立的早，岳父自然不是非常讨厌这个倒插门的女婿，这门婚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张远山忘了远在家乡的张可，忘了他们年轻时候的承诺，忘了他们的情谊，忘了……张可还在念念不忘的等他回去，就算张可已经27，已经是大姑娘了。
　　终于张远山和鲁美结婚了，按照家乡的习俗，张远山要带着鲁美回家看望自己的父母。去父母的坟上上香。这时候，鲁美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可怜的张可这才知道，自己所恋多年的男人竟然已经离自己而去，和城里人结了婚。顾不了父母的阻拦，张可跑到张远山家，大吼大叫，索性坐在地上耍性子。鲁美出来与她理论，张可竟然一脚踹在鲁美的肚子上，张远山和鲁美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走了 。
　　张远山出来直接给了张可几巴掌，这才算是把张可扇醒了。第二天，张远山就带着鲁美离开了这个家乡，再也没有回来。
　　张可悲痛万分，她已经不知道要恨还是要如何了，她拿起剪刀剪掉自己的头发，然后把他们烧掉放进锦囊带里，埋在自己家的井边，然后自己投井自尽了。
　　要么说，这富含了诅咒的井再也没有出过水，也就被封了起来，没有人再用了。可惟独，这次张远山带着妻子回家乡给父母上坟的时候，却走累了坐在这井边休息。当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腿上有好多断掉的发丝。而自己的妻子，则坐在井上痴痴笑着。他刚想说危险……鲁美就从本应该封起来的井口里跳了进去。
　　村名里的人告诉警察，自从张可从这个井里跳井自杀之后，村民就把这个井拿砖头和水泥封掉了，按道理来说，如果没有锤子或者什么的东西砸，是绝对砸不开的。就算开开了，也会有很多的碎屑。可是…… 这本该没有水的水井口竟然平平整整，连一点水泥的印子都没有，就好像当年村民把它封起之前一样……村里的老人们都说是张可的灵魂作祟，大家赶紧筹钱在离自己这里最近的道观里求了符，贴在井口的周围，并且禁止所有村名接近。而警方对张远山的解释是他的老婆自己失足掉进去的。
　　张远山行尸走肉般的回到S市，竟然发现在自己的儿子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钱包，手机，现金卡，衣服，什么都没有带走，电脑还开着游戏，诡异的闪着光芒，根本不像是离家出走的样子，所有的鞋子也都在，更像是……更像是凭空从家里消失……
　　张远山日夜担心得不得了，可是有一天晚上当他实在抵御不了睡眠的诱惑深沉的睡去。后半夜他觉得身旁有什么人，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老婆已经死了。睁眼一看，那头黑色的长发与张可无异，尤其是头发上还有当年自己送的那个鲜红色发卡泛着诡异的光芒。
　　“啊 ！！！！”王路突然尖叫出来然后躲到李帆的身后，李帆郁闷的把王路从自己的身后拖出来，然后在他的脑袋上种了一个毛栗子。
　　“鬼叫什么！”李帆训斥道。
　　“可是很可怕嘛，”王路可怜兮兮的咬着抱在手里的枕头，“后来怎么样了？”
　　张远山听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女人好像一定要和我结婚一样，每天我回家的时候饭都已经做好了，可是我不敢吃，你见过有人在盘子里放上锡箔纸做的糕点和发了霉的贡糕么？每天我看着我老婆的遗照都觉得像是张可的。她都快要把我逼疯了。”
　　王路拉了拉李帆的袖子，“我们怎么办？”
　　正在痛哭的张远山突然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抬起了头，“我问了比你打几年的毕业生了，他们都说你知道这一类的事情而且帮过他们把寝室里的鬼驱走，所以，我求求你，让张可升天把我的儿子还回来吧！他也许还没死，他才16啊！”说着张远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李帆赶紧走上前去将张远山扶了起来，“这怎么好意思，我大学前三年都是让老师你照顾的，可别再这样。这样好了，你去找一碗黑狗血涂抹在屋子的所有墙角上，然后抹一些在你妻子的枕头下面，再在门上放一把剑挺过今天晚上，等明天我们再来一次。”李帆说着站起身来，“走吧王路，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张远山听自己会有救，赶紧又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李帆叹了一口气，“其实，在这件事上，还得要你自己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