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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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静坐了一夜，天光乍亮时，疲倦铺天盖地的涌上来。她看了一眼桌上那个蛋糕，奶油化了很多，蜡液也已经凝固，嘴角讽刺的扯了扯。
姜芜缓缓抬起胳膊撑着桌子借力起身，在那瞬间，麻意从脚底传遍全身，她没有站稳，不小心摔倒在地。
缓了好一会儿后，忍着疼痛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回卧室，瘫倒在床上，看着床头那个纸灯半晌后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许久未做的噩梦再次席卷了大脑，梦里又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她能感受得到身后有无数双手想要靠近，她只能不停地跑，如同失明的盲人一般凭着感觉漫无目的地跑。
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时，那一双双手瞬间靠近，一起把她推入了深渊。姜芜什么也看不见，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在快速的坠落。
心里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无人能救她，她也救不了自己。
失重感让姜芜惊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黑暗的室内模糊的能看到一些家具和物品，姜芜平复着呼吸渐渐缓过神来。
抬手抹去额上的汗，伸手摸到床头打开了灯，那盏纸灯亮起，照亮了室内的一小片角落。
姜芜嗓子干疼，身上黏腻腻的感觉让她难受不已，起身下床准备去洗澡。
路过客厅时手机铃声响起，姜芜寻着声音找去，来电人是姜念。姜芜愣了几秒，接通了电话，“姐姐？”
声音沙哑，听不出原本的声线，惹人心疼。电话另一头的姜念似乎松了一口气，“是不是刚睡醒？开一下门。”
姜芜在黑暗里看向门的方向，似乎感觉出门口站着人，“好。”
挂了电话，姜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还有好多来自姜念的未接来电。
姜芜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照亮，走去了门口，打开门，姜念正站在门口，满脸的担忧。
“姐…”姜芜觉得声音不对，用力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了？”
姜念往屋内迈了一步，打开了屋内的灯，室内的黑暗瞬间都被赶跑，“一直打你电话打不通，有点担心。”
姜芜面色有些愧疚，带着姜念走进屋内，“抱歉啊，手机放在客厅了。”
“你没事就好。”姜念看着她，满脸担忧的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不发热后捏了捏她的脸，“你看你，这么冷的天出汗出成这样，快去洗个澡，走下去吃饭。”
姜芜怔住，摇了摇头，“不用了。”
“嘉言不在，就我们俩。”姜念知道她担心什么。
姜芜犹豫了好一会儿，对着姜念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边让她等一下，自己去洗澡。
她去洗澡后，姜念看着桌上那个蛋糕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苏嘉言发了条信息。
【姜念：上楼去找蒋思寒聊个把小时的天。】
【苏嘉言：？】
【苏嘉言：我和他没聊的。】
【苏嘉言：他聊天收费，媳妇儿，咱不在那没有意义的事上浪费钱。】
【姜念：听话，快去。】
【苏嘉言：遵命。】
姜芜洗澡很快，穿好衣服出来时姜念就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姜芜走过去，“姐姐，我好了。”
姜念闻声抬起头看向姜芜，她的头发对比几个月前已经长长到了锁骨下方，皮肤也白回来了，脸上是还未退却的潮红。
“走吧。”姜念收起手机，朝她笑着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姜念家里，只有两个人，姜念就简单的煮了面条。
姜芜本来没什么胃口，吃饭时没吃几口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但也不好就这样放下筷子。
姜念好像看出她的想法，柔声说道，“吃不下就别吃了。”
“对不起。”姜芜放下筷子，垂下头。
“傻阿芜，你不用道歉，苏嘉言他最近太能吃了，是我没控制好分量做太多了。”姜念又吃了几口也放下了筷子，“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洗碗。”
说着，姜念端起两人的碗筷进了厨房。
姜芜来不及开口，只好走去沙发上坐下，看着前方发呆。
“阿芜，你可以看电视，遥控在茶几上。”姜念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噢，好。”姜芜回过神，去找遥控器。
拿起遥控对准电视机时，眼睛瞟到旁边柜子上却顿住了。
姜芜呆愣了一下，起身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放手办的柜子，摆放了大大小小不同的手办。
吸引姜芜目光的是泡泡玛特的仲夏精灵夜系列的手办，足足有十多个，大多都是重复的。
姜芜呆呆看了好半天。
姜念从厨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走过去问，“你在看哪个？”
姜芜指了指那套仲夏精灵夜系列的手办，“这个。”
“啊，这个啊。你喜欢么？喜欢可以拿去。”
姜芜摇摇头，“不是，我有一套了。”
“这么厉害。”姜念挑眉，盲盒手办很难集齐全部的。
“嗯。”姜芜扯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还有好多没集齐呢。”姜念抿着嘴说道，“这套还是王书砚说买多了，送给嘉…”
话还没说完，姜念就顿住了，小心的看了一眼姜芜。
姜芜没注意到姜念的神情，心里感觉奇怪，怎么会买多了呢，他们那天明明只买了一套盲盒而已。
姜念心里哀嚎自己说错话，不该提到王书砚的，早上苏嘉言给她说了王书砚离开的事，姜念只知道他们俩之间肯定吹了。
可是王书砚对姜芜的感情怎么可能就让他这样放弃呢，姜念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能做的也只有安慰姜芜。
“阿芜？”姜念叫了她一声，把姜芜从发呆中拉了回来。
姜芜嘴角扯了扯，“我没事。”
姜念叹了口气，拉着她坐回沙发上，“阿芜，你不要难过。”
姜芜鼻头一酸，眼泪瞬间掉下来，“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他才不喜欢我了。”
“阿芜，你很好。”姜念帮她擦去眼泪，说的很认真，“王书砚不会不喜欢你，说不定是有别的原因呢？”
姜芜喃喃道，“有什么原因呢？他说他累了。”
姜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的和她解释，此刻无论怎么去说王书砚是真的很喜欢她，都显得苍白无力。
沉默了半晌，姜念起身去书房了一趟，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张纸和一盒奶糖。
她把那张折叠好的纸和那盒奶糖递到姜芜面前，“这是王书砚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的中药快喝完了，你可以去他们医院中药房那边拿，他都打好招呼了，报他的名字就可以。”
“他说，当然…你不想喝也没关系，毕竟这个药太苦了，也不一定会有效果。”
“他还说，饭要按时吃，别吃太辣的，不要总喝凉水，水太烫的话耐心一点儿等它冷一冷，酒不要一次喝太多。最后…好好照顾自己。”
姜念把王书砚交代给苏嘉言，苏嘉言又告诉她的话，全都悉数转达给了姜芜。
姜芜看着熟悉的奶糖和那张纸，怔愣了好半天，才开口，“好。”
姜芜又在姜念家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回到家里才把那张纸展开。字如其人，王书的字也同他这个人一样干净温和，上面写着她不认识的中药材和剂量，右下角落款他的名字，温柔而有力量。
像是要彻底离开她一样，所有事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姜芜放下那张纸，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最后一袋药液，她看着那袋药液，放弃把它烫热的想法，撕开封口，嘴巴对上开口处，一口气把药都喝完了。
冰冷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姜芜打了个冷颤，她突然后悔了，应该把药液热一下。她皱着脸去找奶糖，等找到才发现盒子已经空了。药也没有 ，奶糖也没有了。她感觉不到药液的苦涩，奶糖作用也不大，她只是是习惯了而已，但是反胃的感觉让她有些难受。
她倒了一杯水喝下，冲去嘴里残留的药液，冲淡了胃里的难受。
走出厨房时，又看到了一直放在餐桌上的那个蛋糕，姜芜沉默几秒，走过去把它拿起丢进了厨房垃圾桶里。
又把掉落在地上的礼盒捡起丢进了客厅垃圾桶里，最后，回了房间把窗帘拉的紧紧的，捂头睡觉。
白天睡得有点久，姜芜到后半夜才睡着，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吃过午饭后，她拿着王书砚手写的那张药单去了中心医院中医部，直接去抓药。
把药方递给了值班医生后，对方看了一眼就看向因为怕冷捂得严严实实的姜芜，询问道，“是姜小姐吧？”
“啊？是。” 姜芜没想到对方认识她。
那个医生戴着口罩，从眼神也能看出笑意，“终于见到王医生口中那个喜欢的人了，的确像他说的一样，漂亮可爱。”
“我…”姜芜头低了几分，原本只被围巾遮住的半张脸，现在只能看得到眼睛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药抓好送去煎的，王医生特别交代过的，一定要认真仔细的弄。”那医生神情认真又严肃。
姜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巴巴的回了句，“谢谢。”
那医生还在接着说，“客气什么，我们之前还打趣王医生呢，一个外科医生没事天天跑来这里煎药，还不如转到这边来上班呢。”
“煎药？”
“对呀，你的药都是王医生趁着午休时间过来亲自抓药，在我们这看着煎的，然后再包装好。可认真了，要我说他才不应该当什么外科医生，直接当个中医也挺好的。”
姜芜心里觉得有些乱，“对不起，我不要了。”
说完就慌忙的走了，剩那医生拿着药单呆住，“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旁边偷听的另一位医生好心劝告，“不然你给王医生负荆请罪吧，他昨天还眼巴巴的问我们有没有来拿药。”
那医生一哽，拿出了手机给王书砚发了一条微信说了情况，并且表示愿意补救。
姜芜匆忙的离开了中药部，却没想到走到了门诊部这边。反应过来时，姜芜已经快走到了王书砚办公室那。
她左看看右看看，没人注意她。踌躇了一会儿，把围巾往上拉了拉，装作路过的样子往里面瞥了一眼，没有王书砚。
姜芜鬼使神差的走遍了门诊大楼还有住院部，可都没有看见王书砚的身影。
失落感浮上心头，姜芜垂着脑袋不知道该去哪，走了几步被人叫住，姜芜转身去看，是一个小护士。
小护士戴着口罩，礼貌友好的问她，“你是在找什么吗？我看你一直在这里转。”
姜芜下意识摇头否认，而后又小声地问，“请问急诊外科的王医生在哪？”
小护士打量了她一下，以为她是王医生的桃花，语气生疏了几分，“噢，王医生啊，他出差了。”
姜芜愣住，露出的眼睛里带了几分茫然，“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小护士耸耸肩，上面交代了王书砚和那几位医生护士的事都不能对别人透露，她好心劝她，“小姑娘，你是不是喜欢王医生？如果是的话，那我劝你早点放弃吧。王医生啊，有喜欢的人了。那女孩儿特别好，王医生只对她死心塌地，是那种上万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听话，咱不做那种棒打鸳鸯插足的事儿，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这幅说辞她们用来帮王书砚挡跑了很多桃花，虽然程度夸张了点，但也没说错。
姜芜心头酸酸的，喉头哽住，只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走出了医院，寒风凛凛，却没有把她吹清醒几分，姜芜脑子愈发的凌乱，原来是王书砚给她煎的药，难怪那段时间他身上的中药味浓了许多。
她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去哪了，只顺着路一直走，有弯的地方拐弯，没路的地方改道。
天气太冷，外面的行人很少，姜芜只一人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没有方向的乱走。
走过一处眼熟的地方时，姜芜停下来看了看，想起来是当初她摔倒王书砚送她回家停在半路给她买奶茶的地方，他那时还顺便买了一张刮刮乐，那是她生平第一次中奖。
姜芜仰着头边走边看商铺的名字，走到尽头她都没看到卖刮刮乐的店家。
她又转身往回走了去，还是没有看到。姜芜心里有些疑惑，走进了王书砚给她买奶茶的那家店买了杯奶茶，临走时问了店员附近哪里有卖刮刮乐的。
只见店员愣了一下，才回答她，“这附近都没有，你如果买的话，需要走到下个街口左转的那条街看看，说不定会有。”
“好，谢谢。”姜芜道了谢离开了。
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奶茶，姜芜呆呆在原地站了好久。
脑子里乱糟糟的，翻来覆去的不停在想这几件事。
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姜芜脑子突然一亮，好似想通了什么。她急急走到路边，招手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后，她翻找到那天晚上刮的彩票。拿在手里认真的看了一下，和她以前买过的好像一样，又好像哪里不同。
姜芜想也没想的就用指甲把还剩的两行刮开，没想到，刮开的不是数字，竟然是字母。
姜芜心里更加迫切，速度更快了点，直到那两行全部刮完后，她看着上面的字母，无奈的笑了，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WHYZZ，WSY”
又土又笨的办法，姜芜找出手机给王书砚打电话，无人接听，她就不停地打，可是一直没有人接。
姜芜又打了微信，可始终没人接。
姜芜没有办法，下了楼去找姜念，急急敲开门，对着来人说道，“姐姐，我联系不上王书砚，你帮我联系一下他好不好？我找不到他。”
声音带了哭腔，开门的姜念被吓了一跳，安抚着她，“怎么了？怎么回事？”
“我找不到他，医院护士说他出差了，可我打他电话没人接，我联系不上他。”姜芜说的急。
“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姜芜说着无助的低下了头。
姜念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回头看了一眼苏嘉言眼神示意了一下，后者无奈的扬起一个ok的手势，悄声走回了卧室。
姜念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姜芜，“阿芜，你先进来，慢慢说好不好。”
姜芜倔强的摇头，双手拉着姜念，“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找不到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念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不忍，“阿芜，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帮不了你。”
“我们也联系不上他。”
姜芜僵住，呆呆的看着姜念。
姜念说，“王书砚他参加了援非医疗活动，他去非洲了。”
姜芜怔愣在原地，好半天后，她才动了动嘴唇，“非洲？”
“嗯。”姜念别开眼，心里不忍。
无力感漫上心头，姜芜感觉喉头干涩，声音带了几分颤抖，“所以…他为了不要我，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他这次还是选择了别的东西。”
“他最终的选择不是我。”
姜念赶紧解释，“阿芜，不是那样的。”
“他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他了。”
姜芜说完，拖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关上门那一刻，她靠着门无力滑倒，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大声哭泣起来。
室内安静地回荡着她一人的哭声，悲伤又无力。
只感觉心脏似乎被人捏住一样，即将炸裂般的疼痛扼制住了她的呼吸。
姜芜哭的喘不上气来，心脏的抽疼让她难受不已，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一样，难以呼吸，窒息感让姜芜失去力气晕倒在地。
晕倒前她隐约间似乎的听到有人在用力敲打着门。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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