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咬月亮》思之一二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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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航站楼里，南来北往的人说着不同地方的方言，有送别亲朋也有迎接爱人的，吵吵嚷嚷，在这闷热的七月里，让人无端生出了些许燥意。

　　在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个皮肤微黑的女生闷着头步履匆匆。

　　脑后有些乱的短发随意的扎成一个小揪揪，脖子上套着一个反了的U型护枕，身上宽松舒适的衣裤带着几道褶皱，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背包，看起来与她娇小的身材完全不匹配。

　　偶尔抬头看路标时，能看到她标致古典的巴掌脸上，秀眉微蹙，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眼睛带着些烦意，小巧精致的朱唇紧紧抿着。

　　她没有停留的一路走出机场，随手打了一辆车。

　　上了车，司机热情的问她去哪。

　　姜芜：“市中心医院。”

　　车子很快发动，驶离了这个喧嚣吵闹的地方。

　　车内的空调把心里的燥热吹散了几分，车子行驶的很平稳，一路直接来到了医院门口。

　　车子稳稳停下后，姜芜打开钱包正要付钱，看到钱包里的纸币时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司机软声询问，“可以刷卡吗？”

　　司机也明显愣了一下，瞥了一眼她钱包里面额不一的非洲法郎，又看看姜芜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想了个办法，“可以微信。”

　　“微信？”姜芜怔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迅速在脑子里思考微信怎么了？

　　“支付宝也可以。”司机又想了个法子。

　　姜芜再怔住，一双眼睛满是茫然，司机也有些为难，两厢沉默几秒，气氛逐渐凝固。司机正准备说不用了。姜芜才终于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尴尬，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微信吧。”

　　最后，姜芜笨拙的用微信付了钱，才下车走进医院。

　　到了住院部匆匆走进电梯时不小心撞到一位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姜芜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与那人错开进入了电梯。

　　被风带起的白大褂衣角掀起擦过了她的腿，姜芜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隐隐约约夹杂了点苦涩的中药味。

　　进入电梯转身抬眸瞬间，她与那人四目相对。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像是一汪被阳光照耀的暖暖湖水。

　　电梯门合上之前，姜芜瞥见那人胸口挂着的工作证，好像姓王。

　　电梯开始上行，姜芜抬头看着电子屏幕上不断变化的数字，心里又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

　　姐姐姜念在半个月前因意外发生车祸，一直昏迷不醒。她恢复通讯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到此刻，情况不详。

　　大脑在思考着待会儿应该怎么面对，便没有注意着周遭的环境。

　　听到“叮”的一声吼，电梯门开了，姜芜看都没有看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劲，这才到二楼。暗骂了自己一声蠢后，又赶紧跑回去趁着电梯门合上之前挤了进去。

　　电梯很快又停下，姜芜没再闷着头往外走。看了一眼是三楼，便往旁边站了站，留出空位，可电梯门打开时，外面却空无一人。

　　姜芜心里惦记着姜念，没有多想。

　　可在四楼电梯又停了下来，外面仍旧没有人。连着三层楼都停下，却没有人进来，姜芜不由得多了个心眼。

　　电梯到达五楼时，门又开了，这次终于有人进来了，姜芜警惕的看向来人。

　　白大褂衣角映入了眼帘，目光上移时，她也看清了他的胸牌，急诊外科，王书砚，主治医师。

　　再往上，就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干净的眼睛。

　　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疑惑，这不是刚刚在楼下遇见的医生嘛？他怎么在这儿？

　　王书砚走进电梯，在电梯门那站了几秒后转身问姜芜，“你要去几楼？”

　　软和的声线，一开口就是谦谦君子的感觉。

　　“嗯？”姜芜愣了愣，抬头看向他，王书砚摘了口罩，一双瑞凤眼清澈如水，高挺的鼻梁精致完美，线条分明的脸庞不掩帅气，嘴角微微扬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即使穿着普通的白大褂也难掩身上干净，出尘的气质。

　　王书砚带着微笑，耐心的等着她回答，姜芜怔了几秒，又看向电梯按键那儿，没有一个按钮亮着，可她明明…按了楼层的呀。

　　对方还在看着自己，姜芜很快说了自己的楼层，“七楼。”

　　王书砚点点头，按亮了数字“7”后，往里走了几步，站在了电梯的另一个角落，面对着姜芜。

　　他进来，给冰冷空旷的电梯里带来了一丝热气。

　　姜芜用余光看了一眼，猝不及防的和他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有种当场被抓包的感觉，姜芜尴尬的移开视线，干咳了几声，小声地道了谢，“谢谢。”

　　“不客气。”王书砚感觉一滴汗从后脖颈滑进了衣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目光仍然停留在她身上，毫不掩饰。

　　他的眼神有些直白，姜芜道了谢后便偏来了头避免和他对视。

　　狭窄密闭的空间里，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和中药味似乎更浓郁了，姜芜不敢大幅度的呼吸。乌黑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电梯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硬是让她产生了很漫长的错觉。

　　终于，电梯到了七楼。

　　门一开，姜芜没有丝毫犹豫的拔腿往外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只觉得松了一口气，王书砚那莫名的眼神太过热烈，让她无法忽视。

　　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走到拐弯处时听到了后面护士惊讶的语气，“哎？王医生你怎么又来啦？”

　　姜芜很快找到病房，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擦了擦手心的汗，才抬手叩响了门。

　　几个呼吸之间，门开了，门内站着一个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的男人，那是姜念的老公苏嘉言，对方看向她时眼里明显的惊讶。

　　姜芜也很惊讶，对方的变化竟让她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看着他礼貌的点点头，姜芜攥紧手走了进去，迈开那瞬间，只觉得腿有些发软。

　　她以为看到的是姜念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浑身插满管子的画面，可是走进去后，看到却是她靠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沓牌，床上的小桌子上是一列整齐叠放的牌。

　　姜芜“……”谁能告诉她怎么回事？

　　姜念伸着脖子往外看，“谁来了呀？”

　　看到是姜芜，姜念神情由惊讶转为激动，放下牌就想下床，幸好苏嘉言先一步按住了她。

　　姜芜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动也不敢动，“你们…”

　　姜念开心的眨眨眼睛，晃了晃手上的纸牌，“在玩小猫钓鱼啊。”

　　姜芜眼眶一热，放下背包，两三步就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姜念，大声哭了起来，“我以为…我以为你…呜呜呜…”

　　苏嘉言淡定的远离了，这个场面他已经见到好多次了，每天都有人来，连玩个牌都不得安宁，难道不知道钓鱼需要的是安静吗？

　　姜念赶紧拍着她的背哄她，“哎呀哎呀，我没事啊，你松开点，你勒太紧了。倒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芜哭的一抽一抽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可怜极了，“刚刚…”

　　“没事没事，不哭了。” 姜念拿纸巾动作轻柔的给她擦了眼泪，“来让我看看，怎么变黑了，人也瘦了，难道是吃饭抢不过猩猩大象和长颈鹿？”

　　姜芜满脸都是倦色，本来就布满血丝的眼睛现在更红了。

　　她只是摇摇头，带着鼻音，“是它们抢不过我。”

　　姜念反倒被逗笑，拉着她的手安抚她，“怎么一直都是个小哭包。”

　　姜芜哼了一声，带了点撒娇的味道，“我才没有呢。”

　　姜芜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也不想再多停留打扰他们，寒暄了两句就要离开。

　　姜念瞬间警醒，“回去，去哪？”
　　难道是那个非洲大草原？接着去看动物大迁徙？

　　苏嘉言也抬头看了这个方向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看手机。

　　姜芜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抬手把头上的皮筋拿下，四指虚拢作梳子状，顺了顺头发，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当然是回家啊。”

　　顿了顿，像是做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我回来了，不走了。”

　　姜念面上一喜，放下心来，“真的？那你赶紧回家吧。”
　　一副自家的叛逆小孩总算想通回家的欣慰。

　　姜芜“……”

　　姜芜出了病房，轻松了许多，走乘着电梯下楼时，拿出手机悠闲地靠在电梯里查看消息。

　　电梯门开，她还在打字，头也没抬的走出了电梯。还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姜芜躲避不及，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撞上了。

　　手机也没拿稳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低头看去，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大褂衣角，那股熟悉的中药味萦绕在鼻尖，她没空管手机，捂着被撞疼的额头皱眉仰头看去。

　　干净整洁的白大褂扣子扣的一丝不苟，眼熟的工作证，唇角上扬，眉眼带着温柔星光。

　　怎么又是他？这个王书砚很闲吗？

　　王书砚先弯下腰帮她捡起了手机，却没有立即还给她，也没有去看她亮起的屏幕上的聊天界面，反而按了电源键，熄灭了屏幕。

　　姜芜漂亮的眉眼带着一丝不虞，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把手机还来。
　　虽然是帅哥，但这不代表可以拿着她的手机不撒手。

　　王书砚反而拿出了一颗奶糖放在她的手心，语气温和从容，“这么巧，又碰到你了。”

　　姜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