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白月光真不错》陵萌

21、表彰会

　　在所有评估结果中，龙族的争议最大，但评估组最终还是在表彰会前夕松口，给时寒送来了请柬。

　　程素恢复了三天就能下床，南若瑜却还是时醒时睡，脆弱得像块水晶。

　　因为鲛人中途醒过，病情也控制住了，于是从隔离加护病房转移到另一间病房，距离时寒就有些远了。
　　少年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也没有要求一起换房。
　　这几天除了例行接受询问谈话外，时寒就和程素宋鑫聊天，过着养老般的平静生活。

　　程素手术结束后，收到来自各个星球的礼物和特产，俨然一名新晋网红。一直以来躲躲藏藏只敢保持距离的剑齿虎甭提多高兴了。

　　兽人心情愉悦，伤口恢复得更快，程素恨不得伤筋动骨一百天，每天享受白衣天使的关爱。

　　时寒和宋鑫则配合地在一旁煽风点火：“医生麻烦您了，我们素素哪里都不舒服，这里重一点，那里轻一点，哎对对对，还有这里——”

　　白衣天使怒道：“没病擦什么药！都快擦秃噜皮了！”

　　病房里一片欢乐。

　　兽人们的观察期还没过，这些举动每天都有人汇报给帝国政府。

　　程素对各星球的特产十分感兴趣，比如生鲜冷冻送来的蓝星汐贝，贝肉鲜嫩爽口，属于优质蛋白，但最佳食用方式是生吃。

　　剑齿虎最近已经喝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复型营养液，好不容易闻到一点荤腥，倍感亲切。

　　“不行，”宋鑫一把夺过来，说：“你现在还不能吃生的。”
　　说完他一口将滑嫩的蓝星汐贝吞进了肚子里。

　　剑齿虎风中凌乱：“鸽子吃肉？？”

　　宋鑫一本正经：“兽人杂食。”

　　结果纵欲一时爽，肠胃火葬场。维多利亚凤冠鸠第二天一大早就闹起了肚子，脸都快拉成蓝色的了。

　　“鸟类本来就飞到哪儿拉到哪儿……”时寒无不遗憾道：“应该尊重种族习俗。”

　　“可宋先生总不能在表彰会上——”接引员着急道，“就有没有什么速效药吗？”

　　医生说：“有是有，只是没经过兽人临床的检验，不知道会不会有不良反应。”

　　全星际直播的表彰会，要是鸽子发生药物不良反应，就会直接演变成舆论事件。

　　接兽人的军车已经稳稳停在医院大门前。

　　时间紧迫，接引员焦头烂额，最终与会场联系过后，说：“宋先生还是留在医院休息吧，水土不服也是常有的事，到时候让主持人提前说一下，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
　　宋鑫虚弱地点头，重新躺回床上。

　　接引员接着说：“唉……听说十三区的孟先生病也没好。”
　　猛犸象防疫检没过，听说被传染了流感，打喷嚏跟下雷暴似的，目前也在单独隔离中。

　　从头到尾接引员就没有提起过鲛人，仿佛默认了南若瑜哪怕病好也不会出席帝国政府召开的表彰会。
　　时寒朝病床上的宋鑫看过去。

　　宋鑫对他使了个眼色。

　　最终一行人还是上了车，航母B-9628的九区里的兽人只有三位出席现场，十三区则只有一位——
　　“是那位虫族先生……女士……算了还是先生吧。”接引员头痛地翻着资料说。

　　他始终分不清雌虫到底是先生还是女士，最终遵循了自己的内心——带把的就是先生。

　　窗外景色不断倒退，纯黑的悬浮军车一路平稳行驶，就在时寒他们离开不久，另一支涂装过的车队驶入医院大门。

　　车厢内，雪貂陷入迷茫：“爹咪，这人好傻哦，公母都分不出来。”
　　兽人语和人类语是两个不同的体系，洛安以为对方听不懂，心安理得地和时寒交流着。

　　随身携带兽人语翻译机的接引员：“……”

　　时寒笑了笑，替他解释道：“虫族和其他种族确实不一样，他们化形后只有男性一种生理形式。”
　　戴着墨镜的程素也点点头。

　　接引员感激地看向他们。

　　上一世诺兰侯爵和边境兽人有贸易往来，时寒对常见的兽人族群有一定了解——
　　兽人依据自己的习性，大部分依附于数量最多的龙族、鲛人族和虫族。
　　其中龙族拥有最强悍的肉|体和爆发力，从古至今驯龙一直是贵族不变的喜好；鲛人一族住在海底，几乎不参与任何纷争，是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的观赏宠物；至于虫族，在帝国宠物界中则完全没有市场。
　　因为人类和窸窸窣窣的虫子永远不能和解。

　　有军队的人和接引员在，时寒摒弃了部分个人观点，挑选最“中立”的一部分讲给洛安听。

　　“虫族是兽人种族中科技文明程度最高的，他们拥有自己的技术和社会形态——作为对照组，龙族居住星才刚刚实现网络信号覆盖。”

　　“虫族的体能也介于人和龙之间：骨质外壳让他们经历血脉觉醒后，体能变强，但又没到刀枪不入、手撕机甲的程度。”

　　司机是军方委派的，听见后半句，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时寒一眼。

　　“这一种族还有一大特点就是特别能生。一次产卵少说几百个，一年能繁育十到三十次不等。”

　　“因虫口数量增长过快，虫族自己的居住星球开发过度，环境污染严重，有大量虫死亡，所以他们一直试图寻找新的居住地。”

　　这回接引员也看了时寒一眼，沉入思考。

　　时寒继续挑拨：“……正因为这样，虫族被迫成为兽人中最先发展科技的种族，它们虽然是民主联邦制，但事实上拥有投票权的只是雄虫，社会体制和古代人类封建制度反而接近——雄虫掌握着社会绝大多数资源，负责生育的雌虫则社会地位低下。”

　　洛安万分不解道：“不是说雌虫的能力更强吗？”

　　时寒：“雄虫数量稀少，而且体能弱也让他们更容易死亡，为了保证继续繁衍下去，才发展成这种畸形的社会。”

　　“那一只雄虫岂不是有很多雌虫，每年要生好多好多虫卵？”

　　“是。”

　　“噫！”小姑娘家家顿时就不高兴了，洛安想象了一下几千只虫卵破蛋而出的景象，嫌弃得要死：“爹咪，我觉得我这一生也无法和窸窸窣窣和解。”

　　接引员和司机都笑了起来。

　　不管什么种族，小孩子都是最天真无邪的。

　　洛安看见他们都笑了，才明白这两个人类听得懂她说话。小雪貂脸不会红，但也非常不好意思，“唰”地一下就藏进了时寒的帽子里。

　　今天少年穿着一套黑色卫衣和浅色休闲裤，一双白板鞋，身后有个兜帽，显得朝气许多。
　　这是莉娜临走前送的礼物，并表示这类衣服才符合时寒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穿。
　　时寒上辈子没穿过这种衣服，其实宽松又舒服。

　　如今他无须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用维护家族荣光。身边就一只貂，一条鱼，勉强还算省心。
　　哦，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啰啰嗦嗦的系统。

　　NO.213最近存在感变得很低，没有在脑域里一直唠唠叨叨。

　　时寒能感觉到它中途离开过一小段时间，后来又回来，听说是外勤系统们被叫去集合，估计场面还挺大。

　　象限空间的情况，时寒又不是没见过，因此NO.213没什么可隐瞒的：「就像人类社会犯错要接受惩罚和制裁，空间乱成那样，总要有系统对此负责。」

　　“你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系统不需要睡觉，」NO.213硬邦邦地说：「宝只是在怀疑机生。」

　　时寒：“好的你继续，我并不想了解。”

　　刚准备打开话匣子的NO.213顿时怒了：「时寒你是不是人啊！QAQ宝现在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系统的声音是冰冷的机械音，当它暴躁起来时，抑扬顿挫得更像太监了。

　　NO.213暴躁完后马上又蔫下来：「宝觉得统需要一位心理医生，因为宝好像出现幻觉了。」

　　“哦？”时寒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系统神秘兮兮：「宝昨晚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有吗？”

　　系统只能以宿主来观察外界，假如时寒没听到，NO.213确实会怀疑自己出了问题。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象限空间的那个bug始终没找到，好多系统都被拆了。」

　　什么bug这么严重？时寒挑起一边眉毛。
　　系统被拆解无异于死亡，可他奇怪的是：“系统也会怕死吗？”

　　「会的……吧。」

　　时寒更不理解了：“按照你对自己的定义，系统就是由许多代码组成。人有很多理由珍惜生命，未能满足的欲望和遗憾占主导，但代码有什么可留恋的？总不能是工作吧。”

　　NO.213沉默一段时间后，解释道：「自称系统是为了迎合你们人类的理解水平，毕竟我们活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人对更高维文明的认知还停留在神学范畴，我又不是神棍，总得找一个接近我本身、又能让宿主明白的‘参照物’——那就只能是系统了。」

　　「我们是宇宙的本源，由圈状闭合能量弦组成，我们震动形成波段，波段形成物质，物质再形成粒子，通过不同的波段振动一直到组成整个宇宙，也就是宿主现在所处的小世界。」

　　时寒笑道：“你们要真是宇宙起源的一部分，和广义上的神也没区别了。”

　　NO.213道：「也可以这么说。」

　　时寒问道：“那么你说的那个‘bug’呢？那又是什么。”

　　NO.213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南星’是可以控制能量弦的一个存在。」

　　时寒：“听起来像是众神之神的概念。”

　　NO.213颇为无奈——事实上小世界里的“圣教”和象限空间的关系密不可分，时寒不信教，自然越听越扯淡。

　　时寒说道：“照你刚才的说法，你们其实是一种人类尚未发现的智慧体，为什么要来插手人类的命运呢？”

　　「因为……」
　　系统回答不上来。

　　时寒笑道：“果然还是把自己当神了。”

　　系统无法反驳，只能讷讷道：「我们帮助人类渡过许多难关。」

　　时寒：“也收获人类数万年的信仰。”

　　他扭头望向窗外景色，路边越来越繁华：“假如人们知道世上还有其他宇宙空间，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系统摇头：「人类对时空的研究太过于落后，他们根本无法进入象限空间，而你只是一个意外。」

　　时寒笑了笑，不再将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

　　表彰会在城市中心的大会堂举办，场外的记者比时寒的预计要多许多。

　　这是近十年来遇到的最大的星盗劫持事件，“战争难民”加上火蜘刚开始通过新闻媒体向政府提出要求，也给事件带来了持续的热度。
　　最终将整个气氛推向高潮的，则是“时寒显灵”事件。

　　各地的记者们接到消息后，纷纷第一时间赶往卡普洛收容城。
　　卡普洛星当地政府借此机会创了一波财政收入。

　　银色建筑物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会场门口人头济济，近万人带着长|枪短炮坐在外面的草坪上。
　　正当记者们翘首以盼时，军车驶入会场范围。
　　这群人的脑袋顿时全都转了过来。

　　下一秒，所有人都朝装甲车冲来，仿佛在进行一场没有号令枪的百米赛跑。

　　程素高兴得都要把墨镜摘下。

　　洛安往帽子里缩了缩：“爹咪我害怕……”

　　时寒目光沉静：“别怕，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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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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