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白月光真不错》陵萌

19、求偶期

　　由于剑齿虎在危急关头见义勇为的举动，为兽人族拉了一大票同情分，人们开始关心一些特殊种族兽人。
　　但能造成这么大的轰动，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试图引导民意。

　　时寒退出星网平台后轻声说道：“这才是正经的濒危物种保护宣传片。”

　　他坐在医院走廊等着检疫报告，期间走过几波医生和护士，兴奋地讨论手术成功的事。

　　剑齿虎好歹是兽人，柔弱不到哪去。
　　程素没伤到要害，要是化成人形，取弹手术会更加顺利，但他为吸多两口平时压根不会主动靠近自己的人类，硬是躺在血泊里哼哼唧唧了半天，宁可当只大猫，增加手术难度。
　　三百公斤的猫，光运输就花了不少功夫。

　　医院占地面积很大，外面有武警把守，里面来往的医生不多。相比起网络上的热度，这里有种与世隔绝的静谧感。

　　“咔嗒”的门声在空旷走廊里格外清晰，医务人员从里面走出，笑容一看就令人放心：“穆先生，您的体检结果和体能测试报告都出来了。”

　　卡普洛星球特地给所有兽人做了一个全面检测，包括体能和心理。

　　时寒接过纸质报告扫了一眼。

　　他接触这具身体不久，是该做个全面检查。不过人类对兽人的体能没有划分具体标准，对于那几百项指标值，时寒也找不出对比参照物，只能挑几个认识的评估一下。
　　精神和心理评估结果时寒倒是熟悉得很：S级Ⅳ型。

　　上一世打仗前他也做过类似的测试。

　　简单说就是结果导向型人格，注意力非常集中，但高强度的紧张也会加大精神衰弱的可能。
　　时寒有眩晕和失眠的旧疾，因此很多官员当时都反对他参战，如今想来，他们也并非都考虑错了。

　　护士采取最简单的解释方式：“从体能状态、社会性和心理状态综合评估，我们认为您已经通过人类社会生活评估。”

　　“谢谢。”时寒言不由衷。

　　“您的朋友清醒后也需要接受检查，届时希望您能说服他们配合。”
　　她指的是鲛人和剑齿虎。

　　宋鑫最早通过评估，鸽子又宅又懒且毫无杀伤力，社会性评估通过得毫无悬念。
　　而洛安不识字也不会讲人类语言，甚至没有经历化形，只能暂时登记成宠物，毕竟连个人形都不具备。

　　时寒问：“鲛人的体检情况呢？”

　　护士被少年的笑容看晃了神，表情更和蔼了。
　　原来龙族的孩子长这样啊……她心想。

　　时寒等了两秒钟，没等到回复，护士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赶紧道：“病人冻了太久，感染肺炎，需要隔离观察，之前吃的退烧药只是暂缓症状，他已经进入求偶期，情感会比较脆弱，太空航行舟车劳顿又担惊受怕，一时身体支撑不住就倒下了。”

　　求偶期？
　　时寒十分诧异。

　　护士继续解释道：“深海里的鲛人只有在遇见喜欢的对象时才会出现求偶期，期间会通过改变外观颜色、闹一些小情绪、求关注等行为吸引对方的注意。”

　　时寒：“……”

　　他想起先前鲛人的某些奇怪举动，这会儿心中有数了。

　　少年温声问道：“精神力方面呢？”

　　深海鲛人是少有的仍具有精神力腺体的生物，人类对精神力腺体的研究已经持续很多年，护士没料到他会追问，一时间怔愣住。

　　她迅速扬起和蔼的微笑，说：“抱歉，这是隐私问题，检测结果我们只能向本人透露。”

　　时寒高高地挑起眉毛：“原来求偶期对你们来说不算隐私。”

　　护士被怼得一脸尴尬。

　　好在少年没再说什么，朝她笑了笑后就拿着检查报告离开了。

　　护士缓缓舒出一口气，这才转身回到检验室。
　　推开门，房间内摆着一堆冰冷的机器，看起来还有两个在工作的医生，然而护士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往前走，走到一台机器面前也没有停下脚步。
　　——她奇异地“穿过”这台机器。

　　这是医院里的秘密会议室，被空出来提供给帝国军方和医生开会。
　　圆桌边围坐着几十名神情肃穆的专家，护士穿过隐密“虚拟幕布”时，圆桌中央360度的屏幕上的画面也转变了——她胸口的袋子里插着一支钢笔，笔尖有一个微型摄像头。

　　时寒每个细微的表情都被拍下来传输到这里：经过放大和聚焦，湛蓝色虹膜里凝聚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专注神采，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关掉屏幕，有人缓缓往后坐：“他发现了摄像头。”

　　“怎么会？”护士惊讶道。

　　“S级Ⅳ型，天生的领导者，”军部代表更介意这个：“所以能快速带领工程师反抗星盗。”

　　医生却持不同意见：“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上校。所有人都可以归类到这套心理评估结果中来，以现有人口基数来说，星际有那么几百亿个S级Ⅳ型都不算夸张。”

　　军方代表冷冷道：“兽人里能有几个？”

　　医生反驳道：“那是因为没做普调，您又怎么知道测试结果如何？”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提早担心这种事。”

　　穿西装的是帝都的一名政客，也是最先往靠椅上靠的那个，“一个人成功的因素有很多，智商、体能、甚至心理素质，都不是必要条件。”

　　军官皱眉：“那什么是必要的。”

　　政客笑道：“天时、地利、人和。”

　　军方代表脸上表情更加肃穆：“要是兽人都具备呢——不是我们危言耸听，做决定前要先考虑所有的后果。”

　　狡猾的政客耸了耸肩，说：“真要是这样，那就只能接受，社会总要进步的。”

　　军官：“人类也不是没经历过倒退的时期。”

　　“您应该拿这套说辞去说服陛下，而不是在圆桌会议上讨论。”

　　军官彻底被他的话堵死。

　　护士听了一会儿，估摸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了：国王陛下打算与兽人部落建交，为表示人类帝国的“诚意”，他要善待这些因战火意外入境的兽人们。

　　接受第一批兽人后，很快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会不会有一天，人类被兽人所统治呢？
　　那将会是一场浩劫，护士心想。

　　交流是融合的第一步，她影响不了在座的人，只能接受安排。

　　争论只持续很短的时间，会议室就又沉寂下来，主任医生道：“鲛人的精神力值非常高，远超以往的实验样本，我们从血液中检测到残留的精神力，帝国科学院对此十分感兴趣，刚刚通知我们，他们准备接收这一样本。”

　　护士说：“可他刚进入求偶期，情绪非常容易失控。”

　　军方皱眉：“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医生道：“我本想等状态更稳定点再转移，但是帝科院等不及了，最近就会安排。”

　　护士点点头，明白该怎么做。

　　**

　　召开紧急会议的不止医院里的风险评估组。

　　此次挟持事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得亏火蜘尽数落网，才不至于让政府颜面扫地。

　　至于突然覆盖的信号和诺兰侯爵语录，专家事后对航母进行了检修，最终什么也没查出来，只印证了星网那个“显灵”标签，此事还入选了同年星际十大灵异故事里。

　　事后，该问责的问责，该表彰的表彰。时寒个人的功绩真要按军队内部的标准算起来，起码也是一个一等功。
　　可他不仅不是军人，还是个奴隶阶层——诺亚帝国和龙族算是仇深似海。

　　这就很考验官员们的能力了。

　　帝都星，某行政区里的四维投影会议室内——

　　“死亡人数共计四万八千六百六十四人，另有六万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全航母排查十八个区，总共找到六只兽人，其中一名是人龙混血，其余全部是纯血统兽人，分别是鲛人、剑齿虎、维多利亚凤冠鸠、雪貂、猛犸象和蜻蜓。”

　　一名官员皱眉道：“有虫族？”

　　“是的，”汇报的人推了推眼镜，道：“我们据此判断，其他转移难民的宇宙飞船里也有兽人，考虑到部分航母还在航行途中，为避免再次引发航行恐慌……”

　　另一位官员打断道：“社会关系调查清楚了吗？”

　　“初步调查报告已经整理完毕，”汇报的人不慌不忙点开下一张投影，“鲛人和龙族都是黑市拍卖会的竞拍品，刚到洛城不久，黑市货源无从考究。其余的兽人在分别在洛城和昼城有稳定的本职工作，从事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社会劳动，没有犯罪记录。”

　　旁听席上的人缓缓开口：“听说鲛人是拍卖场里的高价货，谁带他上船的。”
　　他西装革履，胸前别着一枚金色的徽章，汇报的人眼皮轻轻一跳，没敢吭声。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道：“想不到拉斐尔男爵上战场都还惦记着一只宠物，这可能就是打败仗的原因吧，心不静啊。”

　　前面说话的人瞬间脸色就变差了。

　　负责难民收容工作的官员们一言不发，全部装死。

　　能在这种会议上坐旁听席的都是贵族幕僚，他们随时可以打断会议来处理贵族的“私事”。

　　不知为何，最近帝都星的贵族圈子里总有传闻，说拉斐尔派人寻找蓝眼睛的异族奴隶作为自己泄欲工具。

　　这毫无疑问是触了老牌贵族的逆鳞，消息一出，拉斐尔男爵的人立马就遭到艾利斯公爵家族的反击。
　　贺林晚人还在寒武星，参他的折子已经满天飞。

　　“听说鲛人也有几分像贵族，啧，男爵该不会是有集邮的爱好吧。”幕僚存心煽风点火，说的话都阴阳怪气。

　　从黑市购买娈宠的事并不光彩，尤其还一而再撞脸贵族，对男爵风评非常不利。
　　毕竟贺林晚再强势，也不可能跟一整个大贵族集团作对。

　　男爵的下属见状避重就轻道：“就是看着像一位故人，买回府邸也是供着。”

　　公爵的下属说：“想必男爵阁下肯定没有准备退化液的了，对么？”

　　“不错。”

　　“那我就放心了，”对方笑嘻嘻道：“前阵子宫中开了个会，正是讨论这事。龙族战争爆发不是偶然，既然开战，帝国将士必当全力以赴，但我们还得考虑其他社会因素，您说对吗王部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王部长也只能冷着脸附和说是。

　　公爵的下属脸上露出满意表情，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星网民意调查结果出来，当然，我想这个结果由政府机构人员公布更具权威性，小陈，你把数据给王部展示一下。”

　　汇报的人立马道：“好的蒋局，是这样的，星网平台上民意调查超84.5%的民众反对种族战争，有42.7%的民众认为兽人是高等智慧生物，政府应当与几种温和派的兽人部落保持友好外交。”

　　王部长故作诧异道：“原来还有一大半的人不同意。”

　　“不好意思，王部，剩下的人当中10.7%的投票人弃权，因为民众认为无法区分兽人是什么。”

　　那就剩差不多的比例，假如非要争取到绝对优势，动作肯定不会小。

　　民意，呵。
　　王城心中不屑。
　　考虑个狗屁的民意，他们又不是联邦共和政体！

　　人龙战争白热化期间，国王为与兽人建交还真是提前做了不少工作，连民意调查这种可笑的东西都用上了。

　　不过没必要在这时候拂统治者面子，王城心想，男爵吩咐过，可以等他回来再处理。

　　王部长平静下来，皮笑肉不笑道：“男爵大人自然是愿意效忠陛下的。”

　　“那不就行了，”蒋局长也重新露出笑容，说：“小陈，刚才会开到哪儿了？我们继续吧。”

　　汇报员这才继续汇报起B-9628航空母舰上这几只兽人的调查结果。

　　在座的官员们全都见怪不怪，仿佛类似的场面已经在政府会议中上演过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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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平时是暴力、挑食、不高兴
特殊时期是敏感、脆弱、想生蛋（？）（bushi）（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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