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了的纽扣》芒果树上没芒果

1、好戏

　　陆子源从他第一次得知自己是私生子时还没有太多的感触，而他对这一词产生深刻理解是源于外界的嘲讽声太过刺耳，把他耳膜划拉的生疼。“我说了他不是我儿子，你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我没那么多耐性跟你耗，这支票你拿了就滚’陆国庆一脸嫌恶的拿着一张支票往那个女人身上甩，那个女人也一脸无所谓，拿着支票就走，陆国庆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这是第三次找我拿钱了，这次你拿了就滚的远远的，你要再敢来，别怪我不客气，还有把那小子的姓给老子改了，老子没那么多便宜儿子’那女人也是丝毫不在意，挑着她的眉毛，扯着喉咙说‘反正只要你给钱，啥事也不会发生，你要不给，你也别怪我不客气，至于这姓改不改老娘说了算’。女人扬了扬手里的支票，牵着陆子源，十分嘚瑟的走了，完全忽略男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女人和子源会到了柳县，一路上的人都指指点点，口中骂着：大贱人带着小贱人回来了。长着一副癞蛤蟆样，还偷人，怪恶心的。还回来干什么，也是脸大。可女人似乎没长耳朵一样，脸上表情没出现丝毫变化，还是一副拿了钱笑开了花的模样，子源听着一句又一句谩骂，涨红了脸想反驳，可他们说的都是对的，身边这个人是他8岁时从天而降的母亲，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少的可怜，只见过她三次，三次都带他去了同一个大城市，见同一个男人，要一次比一次多的钱，然后和各种男人厮混。这便是陆子源关于母亲所有的记忆，跟他从课本上所了解的温柔，善良完全相反，那一刻，陆子源明白了课本上的东西跟现实有时是对不上的，至少母爱就不一样。
　　‘出来，小婊子，老娘今天要打死你个j女，不要脸，勾男人勾到我家里了’河对岸的李大婶脸红脖子粗的撕扯着喉咙，周围全是看戏的人，可明明脸上全是笑容，嘴里的话却满是恶毒，屋里的女人安稳的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端着瓷碗，正专捡盘子里的肉吃。可能是屋外的人见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反应，竟然开始拍门，嘴里叫嚣着‘出来，快滚出来，今天我非要把你的皮扒了，让大家看看你狐媚子的模样’
　　外婆把碗砸在桌子上，一脸怒气：“你还不快出去解决了，每次你一回来就到处勾搭男人，你不做人，我和子源还要，你一天天能不能安分一点”。女人翻了翻白眼，笑着说:“你是我妈，我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还安分，我从16岁一来就没安分过，你少他妈给我发脾气，小心那天我废了你这个糟老婆子”。陆子源听了，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冲着女人吼到：你他妈自己看看，哪次你回来这个家不是乌烟瘴气的，这里没人要求你做个好女儿和好母亲，所以你能不能别回来。女人楞了一下，猛的站起来，笑着更大声了:“哈哈哈哈，谁要做个好母亲和好女儿啊，我回来就是为了要钱和膈应你们的，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家就谁都别想好过。’女人拿着碗走到门外，门栓一拔，把门一开，门外的人没料到门会突然的打开，险些摔倒，看到出来的人，更气了，说：“好啊，你终于滚出来了，看我不撕烂你这个贱胚子”便扬起手，眼看要打下来，女人反手将碗扣在李大婶头上，里面的饭和菜倒在李大婶的头上，还有一些饭菜跟着碗一起掉了下来，碗碎了，女人反手就是一推，看着李大婶和外面看热闹的人笑的格外讽刺说；‘戏是很好看的，但男人是不好管的，自己下面松了，男人自然是要偷吃的，在座的各位，与其在这看戏不如好好去问问自己家的男人有没有偷腥，我这一眼望过去，好像大多数的男人都在我床上躺过呢，是吧，王顺？’那位叫王顺的，脸一红，眼睛乱晃，心虚的扯着喉咙喊道：“你少搁着放屁，我啥时候跟你睡过，你当疯狗可以，但别乱咬人”王顺的老婆在旁边，眼睛死盯着王顺，似乎要盯出个窟窿，女人一听这话，也不生气，说:”是吗，那你大腿内侧上的疤是我记错了？”王顺一听这话，就知道完了，他一看旁边的老婆，立马下跪说：“我那是一时冲动，我猪油蒙了心，我错了老婆，这回真错了”他老婆听了哭着跑了，王顺立马追了出去。看着他们离开，女人再慢悠悠的开口:”想看热闹，想找事的，男人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跟老娘玩过，女人再想想自己的老公能不能受的住老娘的勾搭，趁现在我还不想下各位面子，所以该滚蛋的滚蛋。”一听这话，顿时大家都想散了，反正即使这场笑话没看完，还有下一场，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戏和看戏的人
　　当李大婶的老公从大门进来的时候，顿时走了一半的人都默契停下了，等着这唱戏继续唱下去，陆子源感觉到呼吸不过来了，胸口闷的慌，那些人的目光像吐着信子的蛇，永远的目露凶光，这个世界好像烂到骨子里的，这里的人都是又腥又臭的，实在令人作呕。
　　王定拉扯着李大婶，将她一个劲的往门外拽，说：“你闹够了没有，死婆娘，你不要脸老子要，给老子滚回去”。李大婶丝毫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嗓门比之前还高了一个度：“怎么了，当初脱裤子的时候不闲臊的慌，现在才嫌丢人。”王定一听这话，火气立马控制不住了，直接甩手一个巴掌，那一巴掌打的特响，李大婶脑袋都偏了，王定指着李大婶的鼻子说：“你要闹就尽管闹，老子回去就和你离婚，死婆娘”李大婶一听这话就知道闹过火了，但更觉得委屈了，明明出轨的是他，他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李大婶一屁股坐在地上，脚乱蹬着，手乱舞着；“不活了，不活了，老天爷，你看看，这个男人居然为了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小婊子，跟我离婚，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17岁嫁给他，给他生了三个，一把屎一把尿……”
　　陆子源搞不懂为什么这里所有的女人一有事就撒泼打滚。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笑着看热闹，嘴里还要假模假样的安慰着，这个地方可真让人窒息，想着想着陆子源似乎真的喘不过气，倒下了，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外婆慌乱的眼神和门口那些怕沾上事，连忙走的人，还有李大婶屁滚尿流的背影，以及，以及那个女人跑过来的身影，陆子源想再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可胸口太疼了，眼皮实在抬不起来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陆子源还在想，早知道这么容易让那些人滚蛋，他就应该早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