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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云鹤 ...

  •   总算得空,心下正打算着一定要好好在府上歇几天的白卿荼,甚至还没好好睡过一觉就又被宁纨兮要死要活的拉去逛夜市。
      这将军好像一直精力充沛,又好像个孩童。
      白卿荼也拿他没什么法子。
      不过听人说,好像城东新开了个古董店,周边熙攘的人群大多是往那方向去的,而白卿荼又向来喜爱古瓷玉器,只得收了折扇长舒口气,跟着好似生气一般怨声道:“去就去嘛,你别拽我袖子呀。”
      正是灯节,街上红灯砖瓦映在小池塘的水面上,好看得很。
      暖红色的灯光都尽数散在身披狐裘玄青长袍的公子身上,他还拎着那个泛了旧挂着锈迹的小暖炉,白卿荼身体不好,身上常年带着些许药香气味。
      虽然白卿荼是常年学习轻功,但他走路好像一直不快,就慢悠悠地跟在斜跨长刀的宁纨兮身后走。
      要说为什么不习武…反正逃命总比干架要…有趣的多吧?
      “小卿,你看!”这边还望着水里好看的倒影走神的白卿荼还未及反应便一下撞在了宁纨兮背上,倒是不咋疼,就是那一声闷响搞得白卿荼有点懵。
      于是他顿了顿神,又顺着宁纨兮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跟前是一个卖面具的小摊,网络空格间挂着些个面具,有些模样还挺好看。
      宁纨兮嬉笑着问了问那和蔼的摊主,接着轻轻取下一个比在自己面前,还不忘歪着脑袋来看看身旁装作满面不悦的白卿荼。
      要说起来,摊位旁围着的多是嬉闹的孩童,白卿荼放不下面子也正常得很。
      只见白卿荼拽着自己的衣角,好似嫌弃一样胡乱嚷嚷了句。
      “…你多大了。”
      “喜欢嘛。”宁纨兮却不在乎白卿荼装出来的满面嫌弃,他撇撇嘴念叨着,一手还不忘去轻轻牵上白卿荼广袖的一角。
      人群熙攘散乱,他也不想和白卿荼走散。
      只是他见白卿荼没再抱怨什么,便笑嘻嘻地拿着面具转头找摊主问价钱。
      “唉…”白卿荼看着他长叹了口气,明明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是个冰山将军啊…怎么就变得这般粘人了。
      不过心下想来好像也有许久没给自家哥哥买过什么礼物。
      他一走就是一年,什么礼物都没想过,也是白家什么都不缺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
      于是白卿荼便仰起脑袋去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摊位店铺,本还想着看看能顺便给白卿孑挑个礼物什么的,却恰好看见网后的,前两天才见过的那个…金吾卫上将军…符存?
      哦,身旁那位…
      街上灯火多昏暗,白卿荼只能勉强借着,偶尔提着灯笼走过的几位姑娘的灯光仔细看了看符存身旁那位。
      只见他提着一柄末端染了灰墨的漂亮拂尘轻搭在臂腕处,银黑色笔墨勾着点纹样落在他精致的云冠之上,一袭黑白色相间长袍,玄色稳稳落在白云间,还勾画着一只祥鹤,周身伴着些云浪。
      依稀记得有人说过,那上柱国家的小公子自小与金吾卫上将军一同长大,一个话少正直不苟言笑,一个欢泼为人友善不喜名利。
      不过听说那小公子跑去檀香坊当了个云游道士,总被人叫神棍,后来又因为眉目勾人,又被叫做妖道。
      ……大概就是他了。
      其实说是主动去檀香坊打工,不如说是任家兵权太大,长子任长行帮着李尚又和李寻安私交甚密,也是李承佑怕任家功高盖主,才把任长鹤作为质子送给了皇长子李枫。
      分吃权利,就算任家有野心也不管乱来。
      要说为什么不给任家革职,或许是因为当初李承佑和任父拜了把子,放不下面子把兵权收回来吧。
      白卿荼自己是没见过任长鹤的,只是少年时候在白卿孑随李承佑四处征战,而和李尚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听李尚提起来的,说是这长鹤和很多人关系都很好,和唐离关系也不错。
      好像…那段时间里符存在打仗,任长鹤去了司天台跟那个叫曹叙的司天监学习扶乩什么的,而林鸫好像…跑去治病了?
      只是灯火昏暗,他并看不清任长鹤那双,被人传得好像能勾魂摄魄的眉眼。
      不过腰好细…。
      “小卿有看中的吗!”
      “啊…没,你买好了吗。”等白卿荼回过神来的时候,宁纨兮已经拿着根糖葫芦站在自己身边了。
      他听过的故事实在太多了,但大多都是单纯听人提起,但自己又没见过的人,心下也止不住的有些好奇。
      或许是二人交谈的声音惊扰了对面的符存,那将军便下意识地透过网格抬眼来看看是什么人在说话。
      白卿荼一顿,他不太想跟不熟的人说话,但人家都看到自己了。于是白卿荼顿了顿,只得认命一般地意思意思打了个招呼:“啊,符将军。”
      白卿荼说着还不忘向二人欠身行礼,哪知那将军的心思全不在自己,眼里盯着的也就是宁纨兮手上的糖葫芦。
      白卿荼也不动作,只看着他呆呆地伸手去拽了拽身旁那道士的衣袖,他也不吭声,反倒是那道士先开了口:“阿存你牙疼,不许吃糖葫芦。”
      任长鹤顺着符存的目光看了看这边的白卿荼和身旁的宁纨兮。
      他也不认识白卿荼,但也听冼云帆提过这人,他就着印象里冼云帆对这人的描述便很快意识到了白卿荼的身份,于是他带着歉意向二人顿首笑道:“白公子,抱歉。”
      他什么都记不清,脑子里关于白卿荼这个人最清楚的描述只有“可懒了,可困了一天天的,穿的毛茸茸的,长得很白很清秀,远远看过去像个团子成精,也像个白色的狐狸。”
      “…无碍。”
      任长鹤把那个,因为想要糖葫芦而顿在原地的将军给拽走了,而这边一脸莫名其妙的白卿荼有些不明所以,于是他转头去看看身旁低着脑袋叼着糖葫芦的,正打算把面具绑在刀柄上的宁纨兮。
      金吾卫怎么尽收些奇奇怪怪的人。
      左金吾卫招人的门槛是看幼稚程度和傻子吗。
      两任上将军好像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看着都不大聪明。
      “小卿吃不吃…”
      “哎呀我不吃!陪我去城东呀——”
      白卿荼总算是将那个满脑子甜食,赖在人家摊前买了一大堆甜食的大狗勾拽去了古董店,哪成想还没正经踏进门里就遇上了眼熟还不太想见到的人。
      “嘶…倒霉死了…走了走了…”白卿荼这边刚一脚踏进店,方看清了跟前差不多高的二人身影,只听他瓮声骂了一句。
      不想一旁的宁纨兮却没听清他的话语,还傻兮兮地杵在门前问道:“小卿你不进去看看啊?”
      不是…真就看不出我碰见不想见的人??
      “啊呀,小卿,好巧呀。”
      就说宁纨兮的声音一定会被他俩听见的吧!!
      回去就把你扔出府去!!!
      “啊…尚公子枫公子…真是巧啊…”那穿着黑色圆领袍的太子一下扑过来,猛地搂住脖颈的白卿荼几乎要被抱到窒息,他扯扯嘴角才勉勉强强推开极度兴奋的太子瓮声笑道。
      而身着红色圆领袍的离王李枫也只站在旁边看戏,也不见他上来把这太子拉开,给白卿荼点能喘口气的机会。
      “小卿你太过分了!回京也不来找我!!姓宁的你也不来找我!!!”李尚好像赌气一般地鼓着腮帮子念叨着,白卿荼却只能有些尴尬的赔笑两声。
      还以为此番回京他能成熟丢丢,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叭…。
      可这样真的能坐稳这东宫的位置吗…
      “衣服阿兄也给你了,玉佩也被枫公子买走了,阿兄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咳,既然碰到了,我们决定明日去江城居给小尚庆宴,叫上家兄一起来吧。”一旁的李枫一听白卿荼提到自己,赶忙干咳一声岔开了话题干笑着问道。
      他也不说是为什么庆宴。
      白卿荼也没想着问,毕竟白卿荼对他们太了解了…。
      他们真的很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李尚的课业被白卿孑夸了”
      “李尚又成功管白卿孑叫了一声娘亲(?)”
      “李尚又翘课成功了”之类的理由庆宴。
      反正就不愿意搁宫里待着呗。
      就可劲儿浪呗,夺嫡的事就让两位先生斗呗。
      就浪呗。
      “呃…”“好啊!”未及白卿荼开口回应,反倒是一旁的宁纨兮先替他答应了下来,白卿荼看看跟前李尚的一脸兴奋有些无奈,接着悄悄地往宁纨兮身旁小挪了一步。
      我不认识他。
      要了命了真是。
      “好…。阿兄来不来我不能确定。”
      “小卿一定要来!”
      宁纨兮这才好好看了看李尚,他好像是真的希望和白卿荼几个人好好聚一聚,也是白卿荼离京一年未见罢,而白卿荼却只想待在家里睡觉躺着。
      “对了小卿,你看。”他们好像都不想让白卿荼应声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打断白卿荼刚打算开口的动作,只见李尚身后的小仆送上来一只漂亮的锦盒,是蜀锦,白卿荼认得。
      可我好困。
      不是,大好时光睡觉不香吗?
      真的很困啊。
      “这是…?”白卿荼看着李尚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他猜到那只锦盒是要送给自己的,但是…李尚怎么会随身带着礼物在街上逛呢。
      更何况是在灯节,本来人就多,若是赠礼,碰坏了可怎么办。
      可是李尚真的会思虑这么多吗…
      白卿荼心下思虑万千,他并不是猜不到这番回京一定会被卷进朝堂的污水里,这么想着,他便又抬眼去看了看那满面堆着可爱天真的笑意的李尚。
      ……他不会想这么多的。
      “这个!是蓬莱进贡的时候送来的墨江云针!我猜小卿回京要讨茶喝,所以我往里边放了些桂花,陆公说加桂花会变得很香!”李尚捧着那只好看的锦盒看着宁纨兮顿了顿音,跟着又笑嘻嘻地搂过白卿荼的脖子,靠在他耳旁轻声说道:“纨兮碰桂花会不舒服的,所以加了桂花他就不会偷去喝啦!小卿要收好哦,可是我和陆公的心意呢。”
      李尚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桃子香,是因为常年为白卿孑泡桃块茶而染上的。
      而李尚话里的陆公,也是当初辅佐李承佑起兵造反时候的陆邕,当年和白卿孑并称祁王府的‘乌鸦二人组’来着。
      是白卿荼这辈子除了白卿孑以外最钦佩的人。
      李尚都把陆邕的名字搬了出来,白卿荼也没有理由推脱,只好哀叹一声笑道。
      “好啊。”
      只是答应归答应,但回府的一路上白卿荼都没怎么搭理宁纨兮,而那个好像没什么心计的大将军也没怎么意识到他到底为什么生气,自己还低着个脑袋委屈的很。
      “小卿――理理我啊,别不说话呀――我给你唱小曲儿听嘛,你理理我――”
      夜里风寒,白卿荼一人气呼呼地驾着马走在前边儿,清冷的月色沉积在他眼底,宁纨兮也跟着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想是夜里受了寒又有些恼怒,宁纨兮听见他掩着唇轻咳了两声,像是着了风寒被冻得咳起来,于是宁纨兮一顿,接着皱着眉双腿轻夹马肚快步跟上去。
      “小卿别生气了,把自己气病了太傅又要生我气了。”
      宁纨兮也不明所以,只得给人拢了拢外氅瓮声哄到。
      白卿荼并不是喜欢生气的人,换句话说他生气也只有宁纨兮和白卿孑哄的好,其他人都不作数。
      白卿荼望着他关心自己的模样一顿,接着扶着指腹轻拭过自己下唇,他一时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宁纨兮眉眼好看,是特殊于将军的戾气,但他在自己跟前总是幼稚又喜欢自己的,于是白卿荼转了音调,瓮声怨道:“你再随意决定我定将你扔出府去。”
      睡醒已然是正午,白卿孑那边方才散朝回来,偏偏回来的时候连朝服都不及换又钻进书阁里翻翻找找出几个卷宗又跑了出去,宁纨兮也只是帮着白伯收拾碗筷的时候,好像依稀看见有一样身穿朝服的人在门前等着他…
      看里边的服饰…倒像是司天台的人。
      只是宁纨兮没太上心,白卿孑虽然很倔,但是在朝堂上人缘也不算差,翰林院的人也向来和刑部大理寺等部交好,更何况白卿孑和司天监的关系也很好。
      或许只是过来帮忙的呢。
      白卿荼没怎么动午饭,只是草草咽了几口白粥后,又牵着宁纨兮的手窝回在床边变回个药罐罐。
      白卿孑说要先去翰林院处理了手边的事务才能去赴宴,让宁白二人先去。
      其实李承佑称帝后,那翰林院的存在也形同虚设,这些年入仕的多是从宗亲那边被介绍来的,什么月旦评举孝廉,都成了宗亲拉拢势力的借口。
      朝堂里当然也少不了几位清廉正直,又能插得上话的大臣。而宗亲也与这些个大臣对立,谁不想谋权谋政。
      李承佑这般喜欢白卿孑,要白家揽政权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宁纨兮应了白卿孑的话,跟着送白卿孑出了府,屋外天光刺眼,他并没有看清门外那人的模样,也是有些脸盲的,一转身就忘了那人什么模样。
      但是看二人去向根本不像是翰林院,反倒像是司天台的方向,不过事不关己,他也没管什么,只是又转回来跑去偏院跟着小仆一同为白卿荼煎茶熬药。
      他应是府上最担心白卿荼的人了。
      白卿荼也蹬鼻子上脸的对他各种使唤。
      这有什么法子,这位病号只仗着自己的担心便呼风唤雨,能怎么办。
      “小卿,把药喝了再去吧。”宁纨兮端着食案轻轻踢开门,只见白卿荼还窝在床上捧着暖炉咳咳咳的,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偏要喝酒。
      啧…
      宁纨兮微蹙了眉快步走上前去,他把食案轻轻放在床沿边接着扶人慢慢坐起身来,“李尚那个不要脸的…哎不想去…”白卿荼难止住咳嗽声,他只能下意识地抬手扶着宁纨兮的肩轻声咳念道。
      “乖,先喝了。”宁纨兮没理会他的骂骂咧咧,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碗沿轻轻抵在他唇边,白卿荼看看他也只好乖乖作罢,他侧靠在宁纨兮怀里微微仰起脑袋来,由着那将军一点一点给他喂下去。
      入口苦的很,还发涩。
      但自家将军身上有股甜味儿,像是甜食的香味,就是苦药,直到下咽也不觉就发甜了。
      “糖——”白卿荼笑着咂咂嘴,跟着瓮声嚷嚷道。
      他眼里就只有这傻将军,怎么也移不开视线。宁纨兮也看看他,跟着好像无奈一般地叹了口气,轻轻将半空的药碗收放到一边,接着从怀里翻出一小纸袋的糖递给他。
      “好,吃糖。”
      到江城居的时候已经快酉时,也就是住的都不算远白卿荼才乐意去,而且就算碰见金吾卫巡街,应该也没哪个人会没脑子来得罪前任上将军宁纨兮和当今太傅白卿孑的弟弟吧。…
      发红的夕色笼罩着江城居,这地儿虽是酒馆却是整个府邸般大小,还是魏王家府邸那么大,自然也不止一个楼。
      旁人总说是李寻安不愿受拘束,自来活的疏狂,边拉着幼时玩伴一起开了个江城居,那个玩伴也就是唐离。
      虽然也没人知道川渝唐门二公子为什么跑去跟着李寻安…。
      不过寻安寻安,他也确实寻着安了。
      今日有人说书,听唐离好像喊他阿臣。
      看模样大抵二十出头,少年感真是强,看着却又是广袖清风,与云月归的,此宴设在正厅,一个挂着云鹤字牌的大厅,事实上是一整层楼。
      才落座,四下有伶人前来奉茶,只见他轻揽广袖,一惊醒木,惊得堂下官员一片寂静。一说书少年郎,竟能阵住这些大臣,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白衣。
      “各位看官,您请听分说。”
      “不过…怎么不见大理寺的人?”白卿荼扫望了眼在座的众人,他心下暗数了数人数,这才端着茶盏微微往李寻安那边靠了靠,接着低声问道。
      “两位寺卿手中事务繁多,脱不开身罢。”
      李寻安着的正装,难得不是伶人服饰,宽大的外氅广袖遮掩了大半的手掌,里边是一件黑色的圆领袍,金线落在肩臂勾着好看的纹样,看着也比平日里稳重许多。
      说是世子纨绔,倒不如说是身为世子该有的礼数。
      庆宴多是两人一桌,白卿荼实在不想和宁纨兮又双叒叕坐一块儿,于是找李寻安念念叨叨了半天李寻安才和唐离商议着把宁纨兮调开。
      宁纨兮和冼云帆坐在邻桌,冼云帆倒是一直笑眯眯的,撑着腮静声听那说书人,口若悬河长衫折扇。
      李寻安趁着没什么人注意这边的时候,他好好打量了白卿荼一番。虽说他不想参与什么夺嫡,但他也的确好奇…哥哥是帮着太子的太傅,那弟弟会是帮着什么人。
      虽然魏王府与白家交往不深,但李寻安清楚白卿孑的为人。
      但是这个小公子…
      李寻安并不觉得白卿荼能在临安这种鬼地方随便脱身而走。
      “二位殿下的储位之争…白公子觉得,会是何人胜呢?”来客熙攘散乱,四下伶人排着队往这厅里端食案,李寻安也就趁着对面没人注意遂瓮声问道。
      其实他好奇了很多天了,只是前两天确实也不方便问。难得靠的这么近,不问问岂不亏了。
      白卿荼应声来看看他,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向李寻安表露心意,他自己是没什么想法,只是不知李寻安的意思。
      于是他抬眼看了看李寻安身后的人,是周子昭跪坐在他身后,而身旁跪坐的是唐离。
      看来也不只是掌柜那么简单的事。
      是家臣吗…
      只是白卿荼没太上心,他握着微微发烫的茶盏细想了想,此番回京定然有人拉他涉水,若是李枫来请,那自己便是他手上的质子,若是李尚…
      皇长子李枫稳重却不喜名利,太子李尚幼稚天真但也是自己的挚友,虽然他不要脸白卿荼也不太想承认这种事情…。
      更何况李尚还是白卿孑的学生。
      “此事与我何干,殿下又何必出问呢?”白卿荼装作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掸了掸衣袖轻笑着反问道。
      他这才瞥见离那说书人不远的一桌,一袭玄色,寥寥银饰点在衣衫上,头戴祥云青玉簪,身旁的位置是个空袭,看样子是人还没来…怎么李尚也不见了。
      “殿下,不知那位是何人?”
      “啊,那位是刑部侍郎,林其庸。”
      “那他那处空位可是玄苍殿郎中林鸫?”
      “正是。”
      总算说通为什么李尚不见了。
      白卿荼倏想起李尚在冼云帆那里订的鹤氅,黑袍如云夜高悬,背后金色纹样绣的好似是藏匿在云间的白鹤。
      于是白卿荼顿了顿,又将捧在掌心暖手的茶盏轻轻放下。
      抬眼时那说书客口中的故事还未尽,于是他微敛眼睫,瓮声应道。
      “我来回答殿下的问题,胜者,该是云鹤。”
      总算来人,众人应声看去,是一着墨蓝色圆领袍的少年郎,身旁站着的是太子李尚。
      那少年虽说不上多么出奇的好看但也是长相清秀气质不凡,早听人说朝上官员站队分明,多数想攀上太子的高枝,也就寥寥几人不浊污秽不与人为伍,刑部玄苍殿郎中林鸫便是其中之一。
      虽只从五品不得上朝,却辈受太子喜爱,李尚总溜出宫去刑部找他,只是这郎中总对他爱搭不理,奇怪得很。
      听说这二人一直暧昧不清,白卿荼从没和李尚问过,只是肯定不止普通竹马那般简单。
      白卿荼并不觉得什么普通竹马能闹到床上去,而且李尚第二天总是背上多了些抓痕,有时候还被揍得挺惨的。……
      这些话都是从白卿孑那儿听来的。
      不过算算年岁,林鸫该是比李尚大个两三岁的,再看斜阳余晖相和的二人,李尚似是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的。
      牛皮靴在地板上轻点两声,在林鸫身旁叨叨叨叨半天的李尚一下闭了嘴,跟在林鸫身后往座位去。
      林家兄弟的邻桌便是李尚,两位公子是一人一桌。
      而一旁的白卿孑和离远道两位先生则是凑的一桌。
      那说书人还在说,故事未尽,冼云帆和白卿荼看着李尚躲在桌案后边把半块玉佩塞到林鸫的怀里,林其庸也只是瞥了一眼摇了摇头,林鸫看了看他,接过玉佩换下自己腰间的香囊。
      白卿荼转头去看了看那个靠在自家阿兄肩臂上的少年郎,眉眼缠着的满是慵懒和酒气。
      曾听人说这人逼供手段毒辣的很,一日相见不想却只是个少年模样跟在兄长身后。
      白卿荼伸手去拽了拽唐离的衣袖问“林鸫和李尚什么关系啊…”
      只知道人说李尚喜欢林鸫,但白卿荼认识李尚这么些年从不曾听过他心意,偶尔提起来也只说刑部玄苍殿的郎中是他挚友。
      “啊…阿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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