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柒*殇

3、Chapter3

　　夜无声地覆上尸魂界的天空。清浅的星宿在夜幕中闪烁着点点光芒，空气中的燥热被凉爽的微风吹散。
　　病榻上躺着的少女紧闭着双眸，呼吸微弱，在这刹那的阒然当中却清晰可闻。她已这般昏迷了两年。床畔伫立一个的缄默身影，白色羽织服，银色的发丝，碧眸凝视着她仿若沉睡的面容，眼神中有疲惫，有沉重，亦有着一抹解不开的情愫。
　　“雏森。”他开口轻唤，声音有些沙哑。接着又是恍若隔世的死寂。
　　时光再怎么流逝，在有些人心中，战斗所付出的代价，都会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吧。
　　瀞灵廷不远处的森林，有片开满了白色雏菊的墓地。这里远离了喧嚣，沉睡着在战斗中逝去的灵魂。也许是因为背负着牺牲的光荣，这一块墓地显得圣洁，夜晚尤其静谧。黑崎千愔跪拜了最后一座墓碑，虔诚地低下头，而后缓缓起身——这些墓碑上碶刻的名字都相当陌生，她却几乎每天都来祭拜。因为她对这些死神有着特殊的敬意。
　　“千愔，战斗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你要记住，为了维护和平而牺牲的灵魂，都是最值得尊敬的。”——那个温柔的嗓音如今仍能够在耳畔回响，原本应是遥远到无可触及的回忆，她却能够铭记在心。
　　她是偷偷从婚礼会场离开的。在喜庆之余，最不能忘记的就是以第二度死亡换来这幸福的死神们。牺牲与得到，是等量的吧。
　　甩甩头，千愔缓缓站起身，拍拍死霸装上的泥土，而后旋身离开。
　　“千苍斩，我今天向松本副队长祝贺，还近距离看到了队长诶！”突地想起了什么，她边迈着步伐边偏过头对腰间的斩魄刀说着，“原来队长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凶哦，他跟夏梨还有一护哥很熟呢！”没有任何回应的话。她倒也没有在意，继续自顾自地嘀咕着：“队长的斩魄刀冰轮丸，是冰雪系最强的刀哦！”视线转向毫无反应的千苍斩，她撇撇嘴，叹了口气：“我说……千苍斩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始解的解放语呢？”
　　话音刚落，周遭就突地亮了起来——不到半秒，千愔脚下的土地便成了一片苍茫的大海，一个红发女子伫立在她的面前，一脸的不耐烦：“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卐解是最强的，你管始解干什么！”“问题是，这不合常理啊……哪有斩魄刀还未能够始解就卐解呢？”她轻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亲切。“你之所以能云淡风轻地说这种话……”千苍斩稍稍欠身，酒红色的眸子凝视着她，笑得诡谲：“是因为你没有变成过斩魄刀。不然我们换换试试？”
　　“不用麻烦了。”摆摆手，已习惯了它这种“玩笑”，千愔坦然地拒绝。“那你有事没事别叫我出来。也不要再说那些无聊的事情打搅我休息了……”千苍斩的身体渐渐从脚下化成晶莹的粉末，那对酒红色的眼眸最后才消失：“别忘了，只有战斗我才感兴趣。”
　　轻轻恍头叹了口气，千愔昂首看向灿亮的星空，目光有些迷惘：“在尸魂界死去的魂魄……都会回到现世，轮回……吗？”反问的语气，却无人回答。脑中突地闪过一个不清晰的画面——黑白的场景，是流魂街呈一片狼藉的街巷，有个人伫立在巷角……那个人……那个人穿着……灰色的羽织服……
　　太阳穴突地剧烈地抽痛起来——她吃痛地咬牙，不敢再继续回想。
　　[尸魂界死去的魂魄……真的，全都会进入轮回么？]
　　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千愔暂时努力把思想转移去别处——太阳穴还在隐隐地抽痛，却没有方才那般撕裂的痛楚。她瞬步向瀞灵廷的十番队队舍跑去，黑暗湮没了她纤瘦的背影。
　　——同时，也隐匿了森林中那抹灰色的身影。
　　夜在黑暗中肆虐。
　　翌日。
　　“千愔！队长叫你去办公室！”
　　黑崎千愔诚惶诚恐地赶向队长办公室，精神还有些恍惚——队长叫她？队长叫她做什么？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不对啊……我、我最近没有犯什么错误啊……”不安地嘀咕着，她一想到日番谷冬狮郎紧蹙的眉就有些发慌——向来对上级有着恐惧感，这回又要面对一个严肃的队长，她更是没有把握。
　　在十番队队长办公室前驻足，千愔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小心地敲响了门——“进来。”又是那淡淡的回答。她甚至能够想象他在公文山中紧握着笔忙得不可开交连头都不抬的样子——自从上次看到这种场景，她便觉得日番谷队长就是这种忙碌严谨的形象。
　　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场景果真与想象没有多大的差别。“队长，请问有什么事么？”见他似乎没打算先开口，千愔就哽咽一下，启唇问道。“你去旁边那个办公桌，把这批公文批完。”日番谷仍旧没有抽出空来抬眸看看她，而是偏头示意她看向桌角那小沓公文，目光亦从未离开手中正批阅的公文，吩咐。
　　“……是，队长！”原本因与料想的事落差太大而有些吃惊，她还是很快地回过神来，振作精神答着，而后来到桌前将指定的那沓公文抱起，郑重地放在一旁的办公桌，谨慎地坐下身来，偷偷瞟了一眼日番谷冬狮郎，而后埋下头来开始批阅公文。
　　[虽然还不太清楚目前的现状，但从队长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我犯了什么事。]
　　紧张感褪去不少。千愔怀揣着稍带不安的心集中精神批阅手中的公文，竟也较为顺畅，不过一小时就全部完成。
　　舒了口气，激动地拍拍胸口，她小心地颌首望向日番谷认真批阅公文的侧脸——清俊的侧脸，依旧是那般蹙紧了眉，碧眸就似一汪深潭，幽深得恍若会将人卷入，万劫不复。
　　她赶紧收回了目光，怕自己恍了神。踌躇一阵，便整理好已批阅完的那沓公文，轻手轻脚地踱步来到他的办公桌前：“队长，完成了……”“恩，辛苦了。”他终于微微仰起头，接过公文，亦没有让她离开，而是翻阅起那些公文。
　　黑崎千愔尴尬地杵在原地，凝神看着他低头察看的动作，本有些紧张，却愈来愈平静。她有信心，不会有问题。
　　“上次那些公文，也是你批阅的。”合上它们，日番谷抬眸看向她，得出结论。“……是的。非常抱歉，队长，属下说了谎。”早料到他会这般说，她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毕恭毕敬地欠身低头，承认错误。
　　见她诚恳的态度，冬狮郎眉宇间的褶皱反倒是加深了些许：“以后只要松本逃走，你就自觉顶替她来这里批阅公文吧。”“诶？！”诧异地抬起头与他对视，千愔澈亮的墨色眼眸中充斥着万般的不解。
　　“要我再说一遍么？”他紧拧着眉反问。“……是！属下明白了，队长！”她机谨地一改惊讶的态度，站直了身子，用清亮的嗓音回应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
　　尸魂界钴蓝色的天空上有着洁白的层云，边缘镶嵌着阳光镀上的点缀，宁静美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