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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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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揽月苑。
余颜汐和半夏在桌边抛玉米串打发时间。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
梁景珩进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我让从安专程去桑食居买的桂花糕,要尝尝吗?”
“不要,谢谢梁少爷。”余颜汐没理他,专注自己手里的事。
一抓,一抛,玉米串一串不落,尽数被她收入掌中。
见余颜汐不愿同他说话,梁景珩难受,他打发小厮出去。
三两步走到桌边,梁景珩伸手接住余颜汐抛出的玉米串,“不是说要找我谈事情吗?”
睨一眼旁边站着的人,余颜汐本是想好好说话的,转念一想,今日梁景珩在没有搞清状况的时候就给她扣一顶帽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抱歉,现在没了。”余颜汐起身,收拾好桌上的小玩意。
梁景珩急了,忙抬脚跟了过去,“账本是事,不谈谈?”
“非亲非故,顶多是名义上的夫妻,你家钱财怎样与我无关。”余颜汐在铜镜前坐下,卸掉头上珠钗,“你都不关心,我瞎操心作甚。”
说话阴阳怪气的,还不是在怪他?
他有错吗?
——没有。
她有错吗?
——有,但不严重,他能原谅。
梁景珩跟上来,心想两人的误会当面说开了便好,直言道:“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也知道的,小爷我英俊潇洒,不少姑娘为之倾倒,虽说是假夫妻一年之约,但就怕你把持不住。”
余颜汐:???
英俊潇洒??
把持不住??
——确实病了,不是风寒,是臆想症。
梁景珩没有看到铜镜里余颜汐鄙夷的眼神,还以为是自己说中了她心中说想才害羞不言的。
从安说过,女子害羞。
“既然今日你都那样说了,我再信你一次。”梁景珩清咳一声。
余颜汐在市井长大,自认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梁景珩这样的,她确实没见过。
从未见过如此自信的人。
试问他哪里来到底气?
一时间,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喜欢上了他,能让他念念不忘。
余颜汐目光沉沉,视线落到梁景珩的玉佩上,道:“你那玉佩似乎是一对,不妨说说另一半?日后我见了免的坏你姻缘。”
梁景珩在梳妆台边坐下,“成,我今日就跟你交心。”
以心换心,解除误会。
梁景珩摸了摸腰间玉佩,“玉佩确是一对,另一半我送给了一个姑娘。”
“她就像仙女一样,突然从天而降,把我从一帮坏人手里救了出来,不卑不亢。”
说话间,梁景珩眼里有光。
梁景珩摇了摇头,“不过你应该遇不到她,因为她不是临州城的人。”
余颜汐一声唏嘘,“我还以为是玉芝……”
英勇救男的故事一下把余颜汐的兴致提了起来,这样的女子她真想认识,“有因必有果,她既救了你,说明你们有缘,说不定日后你们还会遇到,只是时间问题。”
“她曾救你,你便护她一生,以梁家的权势,这不难做到。”
余颜汐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一个能让梁景珩改过自新,临州小恶霸从此可以成为临州好人的绝佳办法。
想了个措辞,余颜汐委婉开口,“只是你在临州城臭名远扬,姑娘家怕是不愿同你扯上关系,到时候你以身相许……”
意识到措词有问题,余颜汐急忙纠正说:“你想娶她怕是很难。”
“瞎说。”梁景珩摇着扇子,嗤了一声。
他虽然是纨绔,但是也在做好事。
没有日行一善,但月行一善绰绰有余。
梁景珩突然开口,“小时候的恩情,长大后记着是情谊所在。若不是两情相悦只会害了彼此,男婚女嫁你情我愿才是良缘。”
这一刻,微黄的烛火映照在梁景珩身上,他整个人挡在她身前,余颜汐恍惚间有些看不穿梁景珩这个人。
恩情,情谊,不死板,看得通透。
余颜汐听着,接着他的话说:“感情之事,确实不好强求,但如果她出现了你一定要跟我说。”
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她现在没有爱。
梁景珩点头。
余颜汐听到的“瞎说”是指以身相许;
梁景珩听到的“瞎说”是指他臭名远扬。
意外地,两人竟然聊了起来。
言归正传,余颜汐说:“梁景珩,君悦衣阁的账本有眉目了吗?柳掌柜我不清楚为人,不好妄下定论。”
梁景珩折扇点着手掌,一下又一下。
他目光狭长,没了往日的痞气,正经道:“这几日耽误了,账本里缺失的一千两银子十之八九是她所为,明日再去一趟成衣店。”
将头上的首饰卸下,余颜汐拿梳子梳着头发,叹喟一声,“希望明日能将事情了结,这几天精力全在账簿上。”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呢。
闻言,梁景珩道:“娘让你学着管财,没打算让你在短时间内就精于此道,看账累了就找找你那些个闺中好姐妹到家里说说话。”
“我没有闺中姐妹。”余颜汐是个直性子,脱口而出,语气平淡,像在诉说一件平常事情一样。
闺中兄弟倒是有几个。
梁景珩震惊,不敢相信,“一个都没有?连我都有朋友。”
余颜汐绕着头发,想了一下,眸光暗了几分,“有是有,但她不在临州。”
“给她写的信一封都没回我!”说到这里,余颜汐就生气。
余颜汐还没回余家时,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在那边有一个好姐妹。
后来余怀山将她接走,两人说好了每月联系,可到头来全是她在寄信。除了刚回余家那年有往来,后面她一封回信都没收到。
梁景珩突然觉得余颜汐凶归凶,但是也怪可怜的,没有朋友该有多无聊啊。
他动了恻隐之心,抬手抚摸她背,安慰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同我说,我当你朋友。”
摸摸鼻子,梁景珩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那么多朋友。”
余颜汐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朋友而生气难过,她听出梁景珩言语中夹杂着几分实落和委屈,转身拍了拍他肩膀。
她轻声开导他,说:“朋友在精,不在多。若在你落难之时,对你落进下石,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相反,若是在你有难之时挺身而出,这样的朋友一两个足矣。”
“就拿你这次入狱来说,你出狱以后可有朋友看望你?慰问你?”余颜汐问。
“没有。”梁景珩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失落。
“你说你有朋友,我看不然吧。”方才梁景珩一本正经说他有朋友,如今余颜汐却开始有点质疑他了。
她饶有兴致看着梁景珩,说:“同我说说你口中所说的朋友是哪些,那些品行不好的,你就不要跟他们来往了。”
梁景珩扳着手指,还真老老实实跟她说了,“张峦肯定算一个,谭然吧……”
伸出大拇指,梁景珩嗯了一声,食指似伸不伸,过了好一会儿,他别扭道:“谭然勉勉强强算小半个。”
“张峦可以继续做朋友,至于谭然……”余颜汐细细想了想,道:“你要防着他点,他对你们家的田地虎视眈眈。”
梁景珩点点头,觉得余颜汐说的没错。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直瞪了余颜汐一眼,“不对,小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爱听不听,散了,睡觉。”
余颜汐困了,不打算跟梁景珩多谈,折身去了一旁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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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两人到了君悦衣阁,却被告知柳掌柜两日前去了外地谈生意。
两日前,也就是余颜汐和梁景珩来君悦衣阁后的第二天。
心里滑过一丝不妙,梁景珩问小二:“何时回来?”
小二没有隐瞒:“往日出去柳掌柜都会说归期,若是不远,一般是五六日。这次也怪,没说具体时间,只是吩咐我好生看店。”
跑了?
闻言,梁景珩和余颜汐相视一番,心中徒然生出不好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