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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年初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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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怎么会相识,那还从七年前说起。
那时一个久旱不雨的炎夏。
那时候崔略商十岁。
那年,桂花树上,缀满了莹黄的桂花。
烈日当空,骄阳如火。
城中,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人流不断。
今日说来也怪,有很多要饭的人,聚拢在大街上。
所有的要饭的都不停的磕头乞讨。
诶,不对,还有一个特殊的。
一棵繁密桂花树的阴影下。
一个满面油腻,年纪不大的小叫花,不能自持的扯着自己的衣服,不停扇风,这天太热了。
这个小叫花,显然不称职。坐在阴影里,也不去乞讨。
手里一个缺了一个口的饭碗,也充当了扇子,不停的扇着风,嘴里也不停的抱怨:“现在人都是铁石心肠,连个馒头也不施舍一个,今天又要饿肚子了。”说着就哭丧了一张小脸,黒黒的脸变成了一个小黑团子。
那时,最东面一辆素雅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坐着一位翩翩美少年,他人是成家的成崖余,每个月的初三,他总有要去街上看看风景的习惯,施舍一些衣物、粮食。
小崖余由于先天腿有残疾,不能走,却也不能总呆在家里,他也会出去转转。
小崖余很英挺,他的眉眼间去没有少年的活泼,却是清冷的傲气。
最繁华的大街上,有很多要饭的。
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高有矮。
所有人都做足了戏,在这样的烈日里,在最热的阳光里,不停的哀求乞讨。
他的马车经过的时候。
一个很小的孩子,伸出一只红红的裂着口子的小手。
看着让人心疼。
谁的孩子谁不心疼,只是没办法,生活所迫。
小崖余清冷的坐在马车里,示意身旁的管家,给他几个馒头。
小孩子不停的给他磕头。
他没有多看,马车继续行进。
一时间,很多要饭的,簇拥近他的马车。
很多上年纪的的乞丐,跪在地上伸着脏兮兮的手,托着碗,惨兮兮地,说:“行行好,行行好,我饿,我饿。”
对于那些伸手乞讨的人,向来厌恶的他,示意管家拿出一张最小面值的银票【一百两的】,用目光让管家啐一口痰在银票上,甚至恶劣的把银票,攒成一个团,丢到乞讨人的中间。看他们为了那一百两的银票,打得头皮血流。
小崖余牵动嘴角,轻笑着,有了一阵快感。
这一切都被坐在树下的小叫花看到了,小叫花一个鱼跃龙门,跳起来。
指着马车上的成崖余,就是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啊!”有钱人,太可恶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顺着一个声音,看去。
桂花树下,一个满脸油腻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的小叫花,但是他黑白分明的眼里分明写着“愤怒”二字。
一瞬间,好多要饭的叫花子,人都在心里骂他自讨苦吃。和有钱人作对,真是没脑、愚笨。
站在桂花树下阴影中的小叫花,脸上还映着点点的花影。瞬间吸引了小崖余的注意,只有他没有拥促过来乞讨。只有他一直在阴影里,虽然也是个要饭的小叫花,但是感觉不一样。
小崖余不是傻瓜,他聪明的很,瞬间就明白小叫花指的是什么:“消费的就是大爷,我付了钱的这很公平的。”
虽然很多人听了,都是很不爽,但是没有人表示出来,成家在这个城里,可是无人敢招惹的大户。
小叫花可不吃他这套。已经走到他的马车前。“你不觉得可耻吗!看你应该饱读圣贤书把!你难道不懂一丁点的礼貌!你可以不施舍任何东西,没有人强迫你去施舍。你更没必要做的这么过分!!你的“恶作剧”太过分了!”
小崖余笑了,这个小叫花子,敢跟他来横,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不顺他的意呢!
小崖余竟像是有意激怒他。随即道:“我的‘恶作剧’是付了一百两银子的。你问问他们被我施舍银子高兴不高兴,乐意不乐意!”
那几个刚才抢钱的乞丐,竟然齐刷刷的点头,表示非常高兴,非常乐意。
甚至还有人说奉承道,成少爷大好人,大善人,世间难求。
小叫花,简直……
他气的涨红了一张脸红,只是满脸油腻,让人看不太出来。
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丢掉。但是他不会。
小崖余笑的好生灿烂,像树上桂花一样灿烂。
赞许的看着小叫花,对着身旁的管家,道:“给他拿五百两银票。”
所有人都用嫉妒的眼神,看着小叫花,恨刚刚不是自己出头。
小崖余伸手从马车里把银票递给他。
小叫花,却做了任何人的都想不到的事情。
“康”的一口,咬上成崖余伸出来的手。
小崖余吃痛,皱眉。从小就有教养的他,没有痛的叫出来。
“我呸,我才不稀罕!”小叫花咬的极狠,啐出来的痰还带着血。把刚刚小崖余给他五百两撕个粉碎,扔在地上。甚至用脚去跺,去碾。有钱怎么了,他不稀罕。
小崖余的手下已经把小叫花,团团围住,只要小主人一声令下,马上动手教训这个无理的小叫花子。
小崖余按着手,冷眼看着叫花子,命令道:“让我下去!”
有人把他从马车上抬下来。
黄色的木质轮椅上,成崖余有着绝色的美艳,他的衣服上有去清俊的山水画。
小叫花看着马车上被人抬下来的小崖余。
他还坐在轮椅上,小叫花先是吃惊,然后张口就一句。“就因为你心肠不好,你才做轮椅呢!”
小崖余根本饶不在意,甚至不痛不痒,回他一句:“你不过也是一个受嗟来之食的臭叫花子。没有我们这种心肠不好的人施舍,你活不长!”
从管家的手里拿来三张五百两的银票,要递给小叫花。“银票给你,你立马给我消失!我不想看到你!!”
“死瘸子,我呸,爷才不稀罕呢。你的钱,跟你的人一样臭。” 小叫花还夸张的凑上前一闻,然后再度夸张的捂住鼻子,对小崖余说。
街上的人看着明明穿的简直破到不行的衣服,还称自己是‘爷’的小叫花,都开始笑了,不过看着很解气,有钱人也不能这么欺负穷人!
街道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惊奇。
一个是衣着华丽、绝美,坐在轮椅上的大少爷。
一个是衣着邋遢破旧满面油污,站着的小叫花。
两人不停的吵着。
仿佛前世有仇一样。
两个人,在这样繁华的大街上大吵,一点形象也不顾。
眼瞅着人越聚越多。小崖余对着手下人说:“把他带回去。”
说着已经有人把小叫花。像甩口袋一样,抗在肩上,竟管小叫花在反抗,毕竟体力和体形上和成年人有很大的悬殊。
“放我下来,我饶不了你,死瘸子!!有没有人管啊,光天化日强抢民男!” 他的脚不停的踢,但也只能踢倒男人的后背,男人按着他的腰,拽着他的手,像抗面口袋一样。动作十分粗鲁,小叫花被他弄的很疼。
这种他某次去茶馆的戏台里要饭时候凑巧看到的一幕。
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小叫花,简直都无语了。
本来就词穷的小叫花,只能把戏台听到的“民女“,改成“民男”来呼喊。
尽管带进了所有的情感,不停的呼喊。
也让所有人都为小叫花,抹一把伤心泪,但是都怕被报复,没人管。
自己快死了吧。。。一定会被这个死瘸子,给害死。
老天太不公平,他还没活够呢,他才十岁啊!
小叫花不停的叫嚷。就是没有人管他。
小崖余看着,不停翻腾的小叫花,他叫的这么惨,好像有人踩了他的尾巴。他不免抱怨一声:“太吵了!”
邀功心切的手下,竟然一个拳头打昏了身上正在反抗的小叫花。
“谁让你打昏他了!”小崖余瞅着,已经翻白眼,外带口吐白沫的小叫花。责怪自己的手下下手太狠。
“少爷不是说他太吵了!”赶紧解释,感觉少爷今日不是很高兴,而且跟个叫花子在街上大吵。
像是听烦了,小崖余不耐烦的说:“行了!车上的东西,都扔在这儿。回府。”
*** ***
华灯初上
成府专用的沐浴间里,尖叫声不断。
呛了一口水的小叫花不停咳嗽。“咳、咳。”
自己会成为第一个,在浴桶里淹死的人吧。
可怜的小叫花,痛苦地被人固定在浴桶里,一个长的凶神恶煞的婆婆,拿着好像给马刷鬃毛那么大的刷子,不停的给他刷背。直到露出他白白净净的皮肤,才满意。
他敢怒不敢言,谁让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
他年纪又小又打不过那些人。
小崖余,看着小叫花,眼里是如花绽放的炫耀。
“刚刚还说我臭,你才臭好不好!” 看着木桶里已经换了三遍水了,小叫花才路出白净的皮肤,小崖余不服气小叫花这么说自己,成功的抓到证据反驳。
小崖余坐在轮椅里,看着被按在水里清理,还不停对着自己呲牙列咧嘴他的小叫花,他眼里有了一点点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喜欢刺激他。看他张牙舞爪的很有趣。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他还咬伤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他还那么脏,自己这么爱干净为什么。。
刚刚回来的成鼎天,没回来就在路上听说自己的儿子,在接上和叫花子发生口角,最后用武力挟持了一个叫花子回来。
听说他在“沐浴间”里,马上准备训他,从小就教他,不能用自己的身份,来欺压对待别人。
进来的时候,却看到他这么孩子气的表情,这是自从他母亲死后,没有过的表情。
刚刚盛怒没有,做父亲的也笑了,转身走了。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 ***
成家。小崖余的厢房里。
洗完澡的小叫花,简直像换了一个人,被放下来的头发,不停的滴水,白净的脸上,他的睫毛好长,炯炯有神,又黑白分明的瞳眸,如天上的晨星一样闪亮。
看上去灵气逼人。
再配上他,稚嫩的小脸。
虽然还是孩子,但是却挡不住他出尘的俊俏。
眉宇间有一种飞扬。
配上如绣着字画的锦衣玉袍。【是小崖余小时候的衣服。】
他仿佛那家的小公子一样。
就跟变戏法一样,小崖余看着他。心里琢磨:小叫花还挺好看。自己简直就是伯乐……
被这样的视线看着,小叫花受不了了。
他恨死这个瘸子了。
人品又坏,又没口德,还打昏他,还让人拿这么大的刷子给自己刷背。
他的背现在都好痛!都怪这个死瘸子,简直是个大恶人。
小叫花对小崖余吐舌头。
做鬼脸的同时,心里骂个不停:你个死瘸子、烂瘸子……。
小崖余没有理他,轻轻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要告诉你!问我也不告诉你,你个死瘸子。想知道下辈子吧!!”他要气死那个死瘸子,看见他就讨厌。
小崖余根本不介意,只是说:“那叫花子,我带你去看看厢房,离我的厢房不远。以后叫花子你呢,就当我的书童;叫花子,以后看到我要叫‘少爷’,叫花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能乱跑,叫花子每天要叫我起床,给我打脸水,叫花子……”
他说了六遍‘叫花子’,每次都故意把叫花子几个字读的那么清楚,分明就是故意的。
“死瘸子!我不叫叫花子,你给我听好了,大爷我叫崔略商!谁要给你当书童!”他挺直了腰板说。
“你早说嘛!”小崖余简直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你个死瘸子……!”小略商又一次被小崖余给激怒了,看到他笑那么奸诈他就不爽,这个死瘸子老跟他作对。
“我也不叫死瘸子。我叫成崖余。哼!当我书童怎么了,委屈你了。”小崖余也不高兴了,当他书童有吃有喝怎么了,他一个小叫花,还诸多挑剔。
“哼!别以为就你会哼。死瘸子,我就不干。”
厢房里,两个人不停的斗嘴。
一个说:叫花子。
一个喊:死瘸子。
小崖余和小略商,就这么认识了。
后面发生的故事,让他们感情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