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立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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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生父母、亲生骨肉、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三种血脉至亲之人，陛下竟一个都没有……
暗四心中刚升起的一抹希望瞬间化作了飞灰，嘴角刚浮起的微笑也僵在了脸上。
卫承不知他心中所想，仍在劝说着：“虽然此法有些残忍，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一旦陛下倒下了，魏尽忠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更多。”
他已气若游丝，精神也越来越不济，暗四满心的绝望却一个字都不敢告诉他，只得静静地听着他用越来越无力的声音继续道。
“那颗锁魂丝是魏尽忠在……在我手上抢走的，若是将来因此生灵涂炭……也有我的责任，师叔活不长了，你就当替师叔减轻一些杀……杀孽……”
‘杀孽’二字刚一出口，卫承的头就无力地歪到了一边，续命九针的功效到了时限，他整个人就像突然枯萎的花朵，在一瞬间生机尽丧。
暗四抖着手要帮他合上眼，他却怎么也不肯闭。
没有办法，暗四只好心虚地说着大话：“师叔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魏尽忠得逞，不会让陛下有事的。”
卫承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暗四心里却比他死不瞑目时更加难受。
他刚刚才相认的师叔，他师门的最后一位长辈，就这么在他面前永远地闭上了眼……
“师叔！”暗四抱着他的尸体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这段时间里，幽冥主已经带人搜查了整条密道，在密道出口把魏尽忠两天前就已经离开了的坏消息告诉了宇文臻，宇文臻建议先回宫再从长计议。
幽冥主也同意他的说法，让随行的暗卫们随他一同下山去通知盛南城，自己独自返回密道去叫暗四。
谁知刚往回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密道那头传来了哭声，幽冥主一愣，随即脚下生风迅速赶了过去。
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幽冥主顿时一头雾水：“哭什么呢？你还认识他不成？”
暗四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即像个走失的孩子终于遇见了家长一般，哭得更大声了。
幽冥主被他吵得一阵头大，无奈地低吼道：“别哭了！”
暗四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委屈巴巴地抽噎着。
幽冥主心里一软，略微有些别扭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暗四哽咽着说道：“我师叔也走了，千机宗真的只剩我一个了。”
“他是……你师叔？”幽冥主知道暗四奉师父遗命一直在寻找他师叔，却没想到竟在今天给遇上了。
“我没敢告诉他师门没了，师父也没了，也不知道他到了下面看到同门会不会怪我。”暗四抹着眼泪闷闷地道。
幽冥主叹了口气：“他一定很盼望着能跟师门团聚，你应该替他高兴才对。”
“是……是吗？”暗四抽噎两声哭声渐渐止住了，顺着他的话自我安慰起来，“师父见到他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终于把人哄住了，幽冥主暗暗松了一口气，循循善诱道：“当然了，他们分开那么久终于团聚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叫几个兄弟来帮你把师叔葬了吧。”
暗四看了看怀里的人：“先火化了吧，师叔让我阻止魏尽忠再造杀孽，等我完成了他的心愿，再把他带回宗门跟师父合葬。”
暗卫营的密室里，楚明渊和盛菲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方棋盘，正慢悠悠地下着棋。
盛菲心不在焉，落下一子就看一眼门口，终于忍不住问道：“他们怎么还没有消息？”
“也别抱太大希望，赵文斌被捕之后枫山的密室就已经不安全了，魏尽忠深知这一点，或许早已经转移了据点。”楚明渊看着盛菲明显是乱下的白子无奈地笑笑，随手把手中的黑子放在了白子旁边。
“陛下抓捕赵文斌时没有声张，也没有让刑部公开审问，这段时间他又正好在家装病，不出门不上朝也属正常，说不定魏尽忠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盛菲说着又随手放下一颗白子。
楚明渊从善如流地挨着她的白子又落下一枚黑子：“也有这个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盛菲饶有兴趣地抬起头问道。
“他找了那女杀手来刺杀，肯定会暗中关注她的进展，从她身上知道了赵文斌被抓的消息也有可能。”楚明渊道。
盛菲扔下手中棋子叹了口气：“难道陛下让他们去枫山抓人就只是碰碰运气？”
楚明渊看她无心下棋，也不再管那棋盘，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是想碰碰运气，万一抓到了呢，如果抓不到此举也可以告诉魏尽忠，盛家是站在朕这边的，他拉拢不到合作伙伴了，想要成事只能跟朕硬碰硬。”
盛菲不解：“他前段时间刚损失了一大批死士，就算新建了个基地短时间内能有多少人手？硬碰硬不是找死吗？他岂会做这种冲动之事？”
其实盛菲真正想说的是，魏尽忠既然已经给你下了无药可解的毒，何必又来正面交锋？躲起来等你毒发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只是她没想到魏尽忠根本不知道楚明渊中了毒，楚明渊也料定魏尽忠不知道他中了毒，所以才有此计划。
楚明渊转着茶杯，眼眸里全是算计：“朕会给他一丝能与朕硬碰硬的希望，同时也为他制造一个和朕硬碰硬的机会。”
“哦？”盛菲顿时来了兴趣，“陛下这是又有了新计划？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臣妾说来听听。”
楚明渊勾了勾唇：“计划很简单，几日后地方郡县将会闹起蝗灾，届时赵卓会捐出全部家产赈灾，盛大将军会带兵前去押送银两和粮食到灾区赈灾，魏尽忠必定会设法抢夺。”
盛菲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动接过话头道：“他想出手从我四哥手里抢东西必定会全力以赴，新培养的死士肯定都会带出来，到时候只要在暗处多埋伏人手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陛下这招引蛇出洞实在是高。”
拍完马屁盛菲又有了疑问：“只是陛下怎么知道会有蝗灾？赵卓又为何要捐出全部身家赈灾呢？”
“蝗灾自然是假的。”楚明渊听她夸自己手段高明，顿时心情大好，颇有耐心地解释道，“赵卓前段时间秘密进过一次宫，跟朕坦白了他曾资助过魏尽忠，魏尽忠筹建新基地的银两是赵文斌从他那里要的。”
“前段时间赵文斌以为魏尽忠背叛了他，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又向赵卓讨要五十万两白银，赵卓不想继续与之同流合污，于是找到了朕，要把全部身家上交国库，只求自己和女儿不被赵文斌的罪过株连。”
盛菲听得眼睛都亮了：“上京首富要把他的全部身家上缴国库！当真是好大一笔啊，看来大翊离国富民强不远了！”
楚明渊被她这小财迷的模样逗得心痒痒，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他一个人的身家怎么够养活一国子民？只是之前还从忆超书局各地的分店运回了一批银两，再加上他上交的这些，稍微减轻了些许国库的负担而已。”
他突然语重心长地看向盛菲：“要达到国富民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以后就要靠你了。”
盛菲心上一动，立刻抬眼看向他，楚明渊叹了口气：“朕也不忍心把这烂摊子都压到你一个人身上，所以就想着尽可能帮你多处理一些麻烦事。”
“之前是朕太心急，本来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但是时间来不及了，郑恭礼和赵文斌处理的有些操之过急，以至于让魏尽忠起了警惕心，不过朕相信，等那个计划一实施魏尽忠就是囊中之物了。”
“陛下……”
盛菲刚出声就被楚明渊打断：“先让朕说完。”
盛菲只好闭嘴听他说。
楚明渊缓缓开口：“科举一事各地正在进行，明年春天就是终试了，朕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那天，若朕不在了你也不要慌，洪老先生会帮你出主意的，家世如何没关系，重要的是有能力且对你忠心。”
“朝中大臣里肯定会有人对你登基一事提出异议，待选出三甲后就从这些人开始下手，杀鸡儆猴，朕那里有他们所有人作奸犯科的罪证，明日再仔细跟你说。”
盛菲有些惊到了，楚明渊这是在教她杀人！
她的神情被楚明渊看在眼里，他心生不忍但也不得不狠下心肠：“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把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想要他们听你的先要让他们怕你，你若坐不稳那个位置，到时候朝堂动荡只会流更多的血。”
道理盛菲都懂，但她还是心里发怵，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楚明渊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不用怕，不是让你血洗朝堂，罪过小的朕提前敲打一番让他们支持你，罪大恶极的再留给你立威。”
盛菲迟疑地点了点头，楚明渊给她留时间消化此事，见她点头就开口转移了话题。
“南漓那边的暗卫已经掌握了赫连鸿的一切举止习惯，只等中秋过后南漓选派使臣前来纳贡之际，暗卫就动手活捉赫连鸿然后假扮他主动请缨率使团前来，借机把真的赫连鸿一同押送到大翊，到时候想怎么处置他都随你。”
“随我？”盛菲不解地问。
“当年那一役正是他与先皇接头传递军情，从中出谋划策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它算得上是罪魁祸首之一，郑恭礼不能私自处置，只好委屈你拿赫连鸿当出气筒了。”
把他国重臣偷梁换柱抓来大翊，只为给她当出气筒！还怕她觉得只有一个出气筒委屈了，盛菲顿时有点受宠若惊。
“还是交给刑部把军机处的秘密都审出来吧，陛下肯把当年真相公布于众臣妾就已经很满足了，并不需要出气筒来泄私愤。”
楚明渊见她如此说也不勉强，一切都得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所幸他还有些时间能慢慢教她。
说着话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正是幽冥主和宇文臻回来了。
枫山密室中人去楼空果然不出楚明渊所料，只是暗四误打误撞救出了师叔却让他有些意外。
“暗四人呢？还好吗？”楚明渊问。
幽冥主摆了摆手：“起初挺伤心的，本座安慰了他一番已经好多了，听说他师叔还给他留了什么东西，宫都不回半路上就跑去取了。”
“难道是《万毒总纲》？”楚明渊喃喃地道。
宇文臻插了一嘴：“那是什么东西？”
楚明渊还没开口，幽冥主率先下了逐客令：“情况也汇报完了，大统领若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你！”宇文臻气结，碍于陛下和皇后在场不好发作，瞪了幽冥主一眼憋屈地告了退。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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