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76、红烧排骨

　　少年得意之时，真是鲜衣怒马，笑容明亮。
　　江泽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宠儿，一时之间名声更加远扬。他们班上的同学即使都是个个优秀，自身毫不差劲的学生，到这时也不免有几分嫉妒。当然更多的是开心。
　　他是个直爽的性子，下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就告诉了妈妈。
　　江母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他：“我儿子可真棒！居然这么厉害，拿到了省一等奖。妈妈还以为你参加这个竞赛不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多少人和你比赛，我当初觉得你只要榜上有名就可以了。没想到你这么争气，也不枉费你的努力。”
　　江泽在餐桌上得意地吃着饭菜。刚开始他受到妈妈的表扬是心安理得的，到后面脸居然微微发红。
　　“妈，行啦。”他打断老妈又一波夸奖攻势，“被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江母给他碗里夹过去一个鸡腿，笑着说道，“喏，奖励你个鸡腿。”
　　江泽扒拉着饭，又咬了一大口鸡腿。
　　江母看得心满意足，忽然说：“等会我打电话告诉你爸，好歹给你庆祝一下。”
　　江泽摇头，说道，“这样也太夸张了吧。告诉爸爸就行了。”拿到这样的成绩他觉得爸爸会高兴的。
　　“哎呀，就小小的庆祝一下。这些我来办，你不用操心。”江母显然为儿子取得的成就而高兴，并且感到无限荣耀。她还更想把这些荣耀分享给其他人。
　　“行行行，您高兴就好。”江泽无奈地回道。
　　江母放下筷子，又说道，“你这么优秀妈妈自然高兴。哪个妈妈不高兴自己有个这么厉害的儿子呢？”一番喜形于色之后，“你请一些自己的好朋友，爸爸妈妈也是。到时候热闹热闹。”
　　“铺张浪费”就快要说出口，江泽却想到了什么，“好，别办得太大，咱们得低调。”
　　他想，苏生要是能在这样一个场合介绍给他爸爸妈妈，刷刷脸，以后解释起来也不会那么突兀。再说，这么高兴的事情也会给家里带来更多快乐气息。
　　“听你的。那这个星期六叫上你的朋友来吃午饭。等会妈妈定个酒店，到时候位置发给你。”江母笑意吟吟。
　　真是个好日子！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江泽就迫不及待去找苏生。他简直是一溜烟跑到苏生的位置前。
　　他满脸期待，眼睛亮晶晶：“苏生，我妈要给我办个庆功宴，我请你去。”
　　“啊？”苏生愣了一会。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高考考出好成绩才有庆功宴这一说。可没多久他就反应过来，当然江泽竞赛取得好名次也算。
　　“好啊，什么时候？”苏生嘴角上扬，看着眼前骄傲的男孩子。
　　“星期六中午。”
　　“好。”苏生说，“那天我也没什么安排。”
　　“也太顺利了点！”江泽抚摸着桌子，恋恋不舍地说。
　　回到家的时候，江泽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
　　“小泽，你回来啦！”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却能听出充斥着的喜悦之情。
　　“嗯？爸？今天公司没事吗？”江泽愣了一会，放在平时，他要么在加班，要么出差。“这么早？”
　　江父满面笑容朝他走来，“这么大一个好消息，公司有什么事我都不管了！那些事哪有你得奖这件事情重要？”
　　他的手重重拍上江泽的肩膀，感叹道，“没想到我儿子深藏不露，悄悄拿了一个大奖回来。爸爸是真的高兴！”又带了一点责怪的语气继续说道，“你怎么连参加竞赛这件事情都没告诉过我？”

　　倒也不是江泽在家人面前表现过自己出众的数学天赋，相反，他们早就知道。连江泽报名竞赛的事情也在某一天晚餐的时候和爸妈说过。可是，江母抱着不给他过多压力也就不提的态度。而江父那天吃饭时本身心不在焉，别人不提更是没有意识到。因此，对于他而言，这反而变成了一个好大的惊喜。
　　江泽认真向他解释：“我说过的，刚报名我就和你们说了。是你忘了吧？”
　　“好好好，是我忘了。”江父爽朗大笑，“今晚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还是在家里吃吧，爸，你都很久没有在家里吃过饭了。”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留恋。自从他上高中之后，爸爸工作就忙了很多。到现在，更是十天半个月忙得连人影也看不见。只有妈妈理解，反正他是不高兴的。
　　江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确实忽略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过也没什么办法。
　　“那还是听你的，到时候爸爸给你做一道拿手好菜，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一顿。”还是依着儿子的想法。
　　门突然开了。江母拎着两大袋子的东西，换了拖鞋，微笑着进了家门。
　　江泽很快拿过了那两袋东西，一提果然很重，“妈，你这是买了什么东西？”
　　“去了超市，买了一些贵的菜。”江母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茶。
　　“我也这么说，给小泽做一桌丰盛的菜好好犒劳一下他。晚上我也要下厨呢！”
　　这下轮到江母吃惊了，开玩笑说道，“你都多久没做过菜了，怕是厨艺都退步来了吧？”
　　以前一家三口经常在家一起吃饭，江父也时常炒菜给他们吃。这几年工作上忙了起来，他就很少这么做了。
　　“别小看我，我手艺一点都没有生疏。不信你到时候瞧！”江父不服气地说。
　　“好好好。”江母也没有和他继续争论下去。反正她心里面是不相信的。
　　“诶，妈，你这还买了几本书？”江泽在厨房里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并且规整好。
　　还没等江母阻拦，江泽就惊喜地大叫道，“妈，这是你新给我买的漫画书吗？你今天也太好了吧！”
　　江泽拿起那几本崭新的漫画书，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江母远远地看着他，宠溺地摇摇头。
　　江父则放下了手机，微皱起眉头：“怎么还给他买这种书？多耽误学习。”不过他说得很小声，没有让江泽听到。
　　“他有点兴趣爱好也没什么。学习不是要劳逸结合嘛！”江母解释道。
　　“我不是不知道，可是……”
　　上次的篮球事件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好不容易冰释前嫌，又来个漫画书。他的儿子就应该学有所成，功成名就。
　　“好啦！”江母截住了他的话头，神色温柔“买都买了，让儿子开心一下吧。”
　　到底还是这话管用，江父当下也不再计较。只是又嘟嘟囔囔说了几句。
　　江泽老早就钻进了自己的书房，迫不及待地撕开包书的塑料皮，抢先看了起来。
　　江母也系上了围裙，开始为晚餐忙活。江父难得地在厨房里洗菜，择菜。
　　天色渐晚，城市的霓虹灯渐次亮起。在这个小家庭里，画面温馨而美好，空气里弥散着平和而温暖的气息。
　　江泽窝在自己的卧室里做学校的功课。过了一会，他拿起手机给苏生发消息。
　　“我爸今天可开心了，夸了我一顿。难得呀，难得！”
　　语气是止不住的开心。
　　苏生这个时候在寝室里看书。他仰卧床上，笑意一点点散开。
　　“那是你厉害呀！”
　　苏生在没有直接面对江泽的时候，脸皮才会稍稍厚一些。比如说，在这个时候，他会在说的话上面加一些语气词。这样读起来是轻快的。
　　“嘿嘿！”
　　“我现在觉得我可真幸福！”
　　“你本来就很幸福。”
　　“我知道，不过我现在更幸福了。”
　　两人这才聊了几句，江母就高声喊道，“小泽，出来吃饭啦！”
　　江泽头转向门口，大喊一句：“马上就来！”
　　他拿起还没有熄灭的手机，刚刚打好：我要去吃饭啦，苏生的消息就来了。
　　“所以一直幸福吧！”
　　很积极昂扬的话，江泽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他看得认真，展出一派天真的笑颜。
　　江泽放下手机，脚步轻快地迈出房门。
　　一阵香味飘过来。
　　江泽看到饭桌上，饭菜丰盛，颜色好看，忍不住赞了一句：“今天吃得好丰盛啊！可算是一饱口福了！”
　　江母在帮忙盛饭，把盛好的饭递给江泽的时候，故意嗔怪了一句，“妈妈平时煮得不够丰盛吗？是不是我都是饿着你的？”
　　江泽嬉皮笑脸地说：“平时妈妈煮的也好，不过今天菜就是更多啊！”
　　江母也不计较，笑眯眯地催促他：“快坐下吃饭吧。”
　　江父也早早开动，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了江泽的碗里，满怀期待地对他说：“你尝尝这排骨，看爸爸的手艺退没退步！”
　　江泽咬了一口，十分入味，便实话实说：“非常好吃。爸爸的厨艺不但没有退步，可能还进步了呢！”
　　“哦，是吗？”江父笑得很开心。这可是儿子的夸赞啊！但到底还是存着逗一逗他的心思，故意说道，“我怎么不相信呢！”
　　“不信你问妈妈！”江泽急了起来。
　　江母笑得温柔，“行吧，我来做裁判，保准公平公正。”
　　她慢慢地夹起一块排骨，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轻轻咬上一口。
　　“妈妈，快说吧。”
　　“嗯，色香味俱全，果然进步了。”江母笑着说。
　　不过她有点疑惑，怎么这么久没做菜，水准反而变高了呢？
　　“你的厨艺怎么这么变化莫测啊！”
　　江父也笑道，“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玄。也许这次我只是碰运气做得那么好。又或许很久不做，反而做菜做得更好。”
　　江母点点头，“也是。也许更因为你今天高兴。”
　　“对对对！”江父大笑了起来，“我确实很高兴。”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家都洋溢着笑容。
　　江泽还很难得地和爸爸聊了很久。而且不像之前那样流于说教，反而聊了很多生活上的事情。两人的关系又好似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