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46、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
　　一到放假的时候，校园里就和大雁南飞一样只留下空荡荡的巢。
　　像有些归心似箭的同学一刻也等不了，早就叫家长来接。苏生走回自己的寝室，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心中涌上了一丝寂寥。
　　苏生在寝室里收拾最后要带回家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可能比较重要的是一些书吧。这些书有些是早就看完的，堆放在一边。
　　他随意拿起几本翻了翻，又放了回去。书里还夹着他的几枚书签，他取了出来。
　　突然他翻到一本很久之前就读完的书，里面夹的不是书签，而是一张字条。苏生早就忘记写了什么，这会儿很好奇打开了手中皱巴巴的纸条。
　　映入眼帘的十个端端正正的小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他蓦然回忆起当初写下这些话的场景，是很热闹的人和很孤寂的自己相遇在同一时空。那时他渴望陪伴，长长久久的爱情。
　　不得不感慨造化竟然如此弄人，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心动了。他把纸条重新折好，夹进了自己要带回家的笔记本里。是时候将这些遗忘了，还好学校是放假的。
　　这一段时间就让自己走出来吧。
　　苏生回到家里是冷冷清清的感觉。妈妈只看了他一眼就做手上的家务了。他不得已打破这僵局，问：“哥哥呢？”
　　她显然因为苏生在学校的几次对话就一直生气，现在也没有气消的样子。
　　“还能想到家里来？”妈妈语气不善，“我看你是不要这个家了。”
　　苏生无奈，回来之前还是很想念家里的，想念自己的家人。没想到一真回到家，天真的还是自己，妈妈的两句话让他仿佛穿越回了噩梦般的以前。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
　　“我回房间了。”苏生不想到最后和她吵起来。
　　“你轻点声。你哥回来了，现在还在房间睡觉。”妈妈终于不再继续说他，而是关心起了哥哥。
　　苏生想了一下，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自己还没有吃饭。他本来想回家吃饭，刚好省点钱，可是一看，应该是吃完了。妈妈好像都没有问自己一句。
　　“嗯。”他转头，轻声答应道。在这个明显逼仄狭小的出租屋里，他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好。
　　餐桌上只有冷饭，他盛了一碗，将就着剩菜快速吃完。吃完之后他还把碗给洗了，才走进自己的房间。
　　其实说是自己的房间是不对的，这应该算是两个人的房间。哥哥不经常回家，这个房间就是他睡的。他要是去读书，这个房间哥哥住。要是两人碰在一块，就一起住。
　　他走向房间，哥哥还在睡觉。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帘拉得紧紧的。里面弥漫着一股乱七八糟的香水味。依着对哥哥的了解，一睡就睡到中午，可能早饭午饭都没有吃。
　　看着哥哥丝毫没有变的样子，苏生心里有疲累的感觉。
　　但是当他把东西摆放好，就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出去写作业了。
　　由于没有什么太大的地方，他跑去了餐桌写作业。
　　一连四五天都是如此。起床，写作业，吃饭，休息，接着写作业。爸妈白天上班，苏建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他一个人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写作业。
　　一是他的生活中只有学习，二来他也好像真的什么朋友都没有了。也不能这么说，但是妈妈在假期的时候一点零花钱也不给他，出去玩总是要花钱的，不管是花多少钱。
　　家里弥漫着压抑和丧气的气氛，大家平时彼此不多说话。一说起话来，便带着某种阴阳怪气。
　　一对比苏生，江泽的暑假就正常许多。每年一到放暑假的时候，全家人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出去旅游。
　　今年一家人去了某个古镇旅游，住在民宿中，别有一番滋味。
　　镇上游人如织，却也和静谧的古镇发生了有趣的碰撞。古镇活了过来，游人静了下去。置身其中，景色怡人，诗情画意。
　　江泽和爸爸妈妈一路上玩得十分开心。拍照，吃当地特色美食，观赏著名景点，不亦乐乎。
　　虽然他天天和妈妈朝夕相处，但是全家人一起出来游玩才是最幸福的。他也早就和爸爸和解了。毕竟父子之间，血缘亲情是割不断的。
　　在这样美满的氛围里，他居然也会思念起苏生。不是惆怅的，不是悲观的，而是我在这里玩的很高兴，也希望和你一起在这个地方游玩。
　　晚上他躺在旅馆的床上，咧着嘴角看相册里自己搞怪的照片，很想把它们分享给苏生。
　　算了，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江泽也问过苏生的电话号码，苏生说他没有手机。这也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为了防止孩子沉迷手机，很多家长高中三年都不会给他们买手机，直到大学才可以。
　　江泽又问：“那你有□□吗？”苏生明显不好意思起来，摇了摇头。这就奇怪了。江泽还没有遇到过到了高中还没有□□的朋友。
　　即使他有一些朋友是没有手机的，但是没有朋友是不用□□的。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江泽又怎么会明白苏生的十几年过得十分单纯，也就只有他能毫无知觉度过那些平淡的岁月。换句话来说，这么乏味的生活，也只有苏生能过得下去。
　　他的哥哥苏建也不是什么坏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离家出走，就是本能排斥这种如死水般的生活而做出的反叛之举。
　　大概玩了一周左右，江泽一家人带着游玩的疲惫回到了家中。江父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给他报了补习班，这个暑假没有休息。
　　江泽挣扎了几天也就同意了，毕竟父命难违。
　　看漫画，打游戏，和三言一起出去逛了几天，他也厌倦了。于是他跑到新华书店去看书了。
　　新华书店开着空调，里面冰冰凉凉的，比在大街上逛舒服多了。他穿过一排排书架，寻找当初苏生给他推荐的书。找到之后，他心满意足坐在地上，翻开书，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突然他的书上投过一片阴影，他身子习惯性往后退了退。过道狭窄，常有人经过。他又抬头，两个人目光交汇，惧是一惊。
　　原来江泽看到的是苏生。
　　对于苏生而言，一学期的刻苦学习已经让他的学习能力有了大幅度提升。况且整天待在死气沉沉的家里，除了写暑假作业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把所有的作业都完成了。为了不在家里成为一个废物，他准备出来看看书。
　　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江泽。这些天沉浸在写作业当中，他几乎把所有人都忘记的，连同江泽。这一见面让他确实意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江泽明显喜出望外，“苏生，你找到要看的书，就过来一起看，好不好？”
　　此时的苏生大脑处于待机中，他的反射弧很长，所以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等他终于逃过江泽亮晶晶的眼睛去找书时，才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的脑子不可控制地想了很多关于缘分的话语，快把自己弄得混乱了。怎么这么巧？苏生在心里呐喊。
　　苏生随便找了一本感兴趣的书，就硬着头皮走到江泽旁边坐了下来。
　　他安安静静地阅读，努力抑制住自己慌乱的心情。像一只囚鸟一出笼子就遇到了自己的恩人。
　　江泽还因为本身性格活泼好动，加上很想苏生，会时不时看一眼他。
　　四周静谧，他们就像在另一个空无一人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