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102、亲眼目睹

　　虽然父母吵架在他们家里是件罕见的事情，可他百度了一下，似乎父母吵架也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况且之后江父和江母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好像又和好如初的样子。这日之后风平浪静，江泽也就渐渐淡忘了。

　　由于苏生一直上课规规矩矩，下课也不多走动，放学就得立即回去，所以在学校里也没怎么看见过老金。
　　班上别的同学有时候会带来他的最新消息，说他依旧很忙，忙着带高一那群小朋友。他们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羡慕。
　　是啊，这么仗义又负责的老师还上哪再找去啊！两年相伴时光倏忽而过，真是叫人唏嘘怀念。
　　苏生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无比平静地听着这些事情。
　　然而他的内心当真是无比怅然，和他们对老金的感情别无二致。
　　而他没过多久偶然见到了老金。
　　苏生在他面前恭敬地打了招呼。那是他发自内心对老师的敬重。
　　老金笑容和煦，说话依旧亲切，“苏生，吃饭了没？”
　　当时正值中午，苏生从食堂吃完要回教室。他正在回教室的路上呢。
　　“嗯。”
　　苏生不善言辞，好在老金热情地和他说了好多话。
　　他站在那里认真地听着，几乎一动不动。
　　记不清闲聊到哪里，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苏生同学，我很看好你。”
　　苏生的心里一时间涌上了一股暖流。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明白老金指的是什么。
　　他的眉眼显示着少年独有的韧性，郑重地答应了下来，“老师，我会的。”
　　两人分别之后，这番话在苏生的心里留下了痕迹。他不会辜负老金的期望的。那种期望是有别于他的父亲，给了他纯粹的力量。
　　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后，苏生也更沉得下心来学习。他学习本来就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心境容易受到影响，所以才几度起伏。这样的话倒让他坚持本心，不受外界干扰了一阵子。
　　再过了几周，班上同学的话题又变了。
　　五班的同学特别有忧患意识，因此他们爱聊关于未来的事情。那阵子简直是人人都要就着这个话题说上几句，而江泽更是兴致勃勃。江泽不仅和大家一起聊得热火朝天，也和苏生聊得津津有味。
　　他们聊着要去哪个城市，要去什么样的大学。
　　江泽私底下总和苏生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苏生心里自然开心。他笑着说：“好。”
　　他们在无人的角落里，笑得很开心。
　　苏生甚至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对他说道，“说话作数哦。”
　　江泽挑了一下眉毛，龇牙咧嘴，“那当然，我是谁啊？我是你男朋友，绝对言而有信。”
　　于是江泽没事就在家里查各地的大学，那认真的劲头仿佛在解数学题。
　　上课上得风平浪静，家里却出了意外。
　　这天江泽脑子迷糊了，书都没带。正好是大课间，他想自己家离学校也不远，想回去拿一下。
　　没想到推开家门就清楚地听到“离婚”两个字。是爸爸妈妈在吵架吗？还是他听错了？
　　可也不该说离婚啊。
　　他再看父母脸上的表情，是严肃认真的。他们明显正在吵架，现在出现了分歧，两个人又各自沉默了一阵。
　　原来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们居然瞒着他。可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他有家里的钥匙，所以走进去的时候他们才发觉，“真的是你们刚才说得那样吗？”
　　少年俊逸的脸庞闪过一丝惊慌。事实上，他的内心是那样得不知所措。
　　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未经世事的历练。
　　江父和江母看见他的时候，就看见他脸上惊慌的表情。
　　他们也同样愕然，是因为惊讶于儿子的出现。按道理现在是在上学，他们没预料到儿子会回来。而且没想到一回来就撞见他们吵架，这么巧合。
　　愧疚爬上了他们的心头，本来不想儿子听见的。这对他来说就是赤裸裸的伤害。
　　江母看着自己眼眶发红的儿子，心里很不忍心。她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实在是心疼。
　　江父也看出了他的异样，心里又一阵愧疚。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两人对望一眼，心里十分了然——他们的事情不能波及到孩子身上。
　　“我们只是随便说说的。”实实在在的否认。
　　“是啊，我们都过了二十年了。”
　　可他不是小孩子，知道事实不是他们说的这样，“你们骗我，”他神情冷淡，依旧不信。
　　江母非常心疼，跑过去抱着他，“小泽，我们，只是有一点矛盾。”
　　江父也附和说，“能不离婚肯定不离婚。”
　　两个人一直很爱江泽，这时候更是竭尽全力说一些安抚他的话。一人一句说下去，生怕江泽不信。
　　直到他们说得口干舌燥，江泽抬起了头。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充满了期待。
　　“你们好好考虑好不好。”江泽说，“我是说，肯定需要时间想清楚对不对，你们不要那么草率地就去离婚。到最后剩下我一个人。”他像是要说服自己那样，把这些话说出口。
　　他是不信刚才他们说的话的，然而他心里又抱着美好的心愿，挣扎着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江母闭着眼睛答应了。
　　江父也庄重地答应了。
　　最后江泽错过了那节忘记带书的课，但也一整天都没有心思听课。
　　他一连几天都非常烦闷和忧郁。他们一直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三口之家。那么和睦幸福的一家人，他无法想象家庭分开的场景。爸爸妈妈的话让他将信将疑。他也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说。
　　那几天他在家里特别安静，心里特别敏感，生怕一不小心两个人又要说离婚。
　　而江父江母更是小心翼翼，比起他们之间的争吵，儿子的情况自然更要重视一些。
　　经常出差的江父也推掉了公司最近的一个外务，增加在家陪伴儿子的时间。还主动对江泽提起奖励的事情。
　　“我们可以挑个时间去一下，看看你到底要什么。我马上就带你去兑现。”
　　江泽本来一直因为听到父母要离婚这件事而愈加沉默，即使父母和他说话也说不上几句。更别说他们说要带他出去吃和玩。
　　但是江泽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江父在周六带他去了商场，没有犹豫，他直接挑了最新款的手机和电脑。
　　本来江父是不赞成的，江泽有手机有电脑，买这些多余了。答应的事情也可以反悔。然而儿子显得很开心，他也不好说什么。也许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有点虚荣心，他想要最新款的也说不定。
　　这可能是江泽这些天唯一开心的时刻了。
　　江父看见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里也轻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