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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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昱珩走后张梦柳思索良久，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对他好一点，最后得出结论——让新人早些侍寝。
毕竟今日萧昱珩来，除了告知她三个月后可以回家探亲的消息，便只问了新人觐见一事，可见其上心程度。
依例，新入宫妃嫔要十日后才可侍寝，但既然萧昱珩有所暗示，张梦柳自然乐得早做安排，第二日便叫了贵、淑二妃和玉贵人过来，商量调整侍寝轮次的事。
三人听完张梦柳的分析后，不约而同露出有些诧异的神色，显然对她得出的结论不敢苟同。
正在做记录的玉贵人执笔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提醒。
贵妃和淑妃对视一眼，道：“娘娘希望何时让她们开始侍寝？”
张梦柳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淑妃斟酌道：“虽说让新人早日侍寝，无论对她们本人还是背后的家族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毕竟有规矩在，即便提前，也不可太过。”
张梦柳问：“陛下着急也不行吗？”
面前三人闻言都有些忍俊不禁。
这哪里是陛下着急，分明就是皇后着急。
淑妃轻咳一声，道：“陛下是稳重之人，又阅美无数，自然不会急于一时。况且……”
况且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明显不是皇后理解的意思。
没等到淑妃“况且”后面的内容，张梦柳也不在意，转而问：“三日后如何？”
贵妃想了想，道：“最快也要等五日，至少让她们学完最基本的规矩，以免殿前失仪落人口实。”
“好吧，那就五日后。”张梦柳看向玉贵人，道“辛苦小羽将她们加进五日后的侍寝轮次了。”
玉贵人点点头，问：“那她们三人侍寝的顺序呢？从资料上来看，若按家世排依次应该是祁贵人，袁贵人，柳贵人。”
张梦柳道：“不用按家世排，咱们这儿从来不兴这套。”
贵妃道：“的确，若完全按家世来排，反倒让人觉得后宫过于势力。”
淑妃道：“那不如将袁贵人排在最前头，也算是对袁嫔一事的抚慰。”
张梦柳点头笑道：“这个好。”
贵妃看了淑妃一眼，道：“祁贵人便放在最后吧，从玉贵人的测试来看，她的性子大概有些孤傲，给她多些时间适应，想来会更好些。”
张梦柳道：“哦对，祁贵人是一个人住，《新人入宫指南》和宫规手册她可能看不太明白，小羽去给她解释解释吧。”
新人侍寝一事定下后，玉贵人十分有效率地在当天下午就把新排好的轮次表抄录了十一份送往各宫和敬事房。
袁贵人抱着一沓资料来向贤妃请教时，贤妃正在寝殿练习横笛的吹奏。
方才走到院中袁贵人就已听到了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乐声，因那声音似笛非笛，似萧非萧，时而感觉吹奏的人用力过猛，时而又感觉似要断气，袁贵人完全没料到这笛声竟是出自贤妃。
见袁贵人进来，贤妃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横笛，道：“抱歉，吵到你了吗？”
袁贵人赶紧摇头，规规矩矩向贤妃行完礼后她才道：“贤妃娘娘好雅兴。”
贤妃闻言，哭丧着脸道：“并非我有雅兴，而是还有十日就要进行这个月的月考核了，这曲《春花秋月》我至今还吹不顺溜，到时候肯定拿不到好评分了。”
袁贵人：“……”
她听了半晌愣是没听出来的，居然是人人耳熟能详的名曲《春花秋月》吗？！那贤妃的确堪忧……
想是这么想，袁贵人嘴上依旧安慰道：“娘娘莫急，这曲子不难，多练练就好。说到考核，臣妾今日冒昧前来打扰，正是想就宫规向娘娘请教一二。”
贤妃将笛子递给侍女收好，命人上茶后，邀袁贵人在正厅坐下：“袁贵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袁贵人将手里的资料放到桌上，抽出一张纸，照着写好的问题一一问来，贤妃也一一解答。待袁贵人问完所有问题，日头已经偏西，贤妃热情地将人留下来一同用晚膳。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两人熟识了许多。贤妃天真随和，丝毫没有高位妃嫔的架子，让袁贵人也稍微放松，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拘谨，两人在席间也渐渐聊了起来。
袁贵人道：“今日多亏有贤妃娘娘指点，臣妾真是受教良多。只是不知道这些新奇的说法和想法都是从何而来？”
贤妃道：“大部分都是玉贵人提出来的。”
袁贵人道：“玉贵人……真是个妙人。”
贤妃笑道：“的确。不过最初玉贵人似乎并没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袁贵人好奇道：“此话怎讲？”
贤妃放下筷子，回忆道：“玉贵人是最早成为陛下妃嫔的人之一，那时候陛下还是皇子，玉贵人虽只是侧室，但很是受宠。”
既然占得先机又受宠，就不该至今只有贵人的位份，袁贵人暗自想着，耐心听贤妃继续往后讲。
“后来陛下继位，原本打算在封后大典之后，就将玉贵人和陈贵人——也就是现在的淑妃娘娘的位份一并升了，却不料晋升前夕玉贵人忽然失足落水……”
袁贵人神色微动，语气依旧平静道：“然后呢？”
“玉贵人醒后性情大变，又忘了许多事，时常胡言乱语吵着要回家，还几番对陛下不敬惹得龙颜大怒，险些被打入冷宫，多亏皇后娘娘及时相护玉贵人才得幸免。”
袁贵人似有些意外，道：“皇后娘娘？”
贤妃点头道：“听说那时候皇后娘娘和陛下还因此起了些冲突，不过总算是将玉贵人保了下来。后来在皇后娘娘的关怀下，玉贵人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过去的事情一概想不起来，反倒是在昏迷时梦见了许多稀奇古怪甚至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袁贵人恍然大悟：“难怪宫规手册上那些新奇的说法和想法臣妾从未听闻过。”
贤妃笑道：“也亏得有皇后娘娘的大力支持，不拘一格让玉贵人尽情施展。若换了旁人，怕是只会当玉贵人失心疯了。”
袁贵人立刻附和道：“皇后娘娘英明。”
贤妃闻言笑得更是开怀：“皇后娘娘当然英明，皇后娘娘是后宫里最好最好的人。”
袁贵人垂眸微笑，不知在想什么。
默了片刻后，她忽然面露羞赧，低声道：“前两日有宫人送来一张……侍寝轮次表，臣妾也看得不是很明白……每日谁去侍寝难道不是依陛下的喜好吗？”
贤妃闻言倒仍旧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解释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说后宫妃嫔不多，陛下政务繁忙本就不太顾得上后宫，更应该雨露均沾。”
袁贵人奇道：“陛下也愿配合？”
贤妃掩唇笑道：“陛下自然是有自主权的，若他指名哪位宫妃侍寝或是明言当夜不需人侍寝，当日轮侍的人就自动往后排。若陛下没有特别的旨意，大家就按轮次表来。用玉贵人的话来说，这叫有效避免审美疲劳。”
袁贵人讶然，这侍寝规矩倒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贤妃接着道：“按最新的轮次表，再过几天就该妹妹你去侍寝啦，正好这个月你们三人不需要参加考核，倒是可以好好准备准备。”
“说到这个……臣妾记得依照宫规新人入宫后至少要等十日方可侍寝，为何这次……？”
贤妃笑眯眯道：“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恩典。”
待辞别贤妃回了自己的寝殿，挥退一众宫人只留了自己带进宫的贴身侍女，袁贵人敛起脸上挂了一天的温和神色，坐到妆台前。
侍女小枫边为她卸妆边问：“小姐今日去见贤妃，可有什么收获？”
袁贵人嗤笑一声，道：“今日一见，那王文萱还真是个缺心眼儿的蠢货，对人毫无戒心又口无遮拦，要不是她兄长立有赫赫战功，怕是早就被人拉下贤妃之位了。现在我倒是相信堂姐之死，和她应当没有直接关系。对了，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得如何了？”
小枫压低声音道：“奴婢打听到这些年皇后并不怎么管事，不只是那日的新人觐见，这两年就连一些庆典祭祀，但凡不是必须皇后出席的，几乎都由贵妃或是淑妃代劳。后宫大小事务，也多是由这两位代为掌管。”
袁贵人勾唇：“这倒是有趣，看来皇后出自民间没有半分朝堂背景的传闻并非无稽之谈。那如今后宫中最受宠的便是这两位了？”
小枫踟蹰道：“这……奴婢倒是没打听出来。只听说陛下对各宫妃嫔并无明显偏私，就连留宿的次数也相差不多。”
袁贵人并不意外：“正常。身处帝位自然要平衡各方，轻易不能让人摸到他的喜恶，方可震慑众人。即便陛下表现出对某妃嫔的偏爱，也多半有着某些额外的考量和用意，而非单纯的喜爱。”
小枫又道：“有一点倒是有些奇怪，听说陛下常去皇后宫中小坐，但在朝阳殿留宿的时间却是最少的，而且时常在离开时都面色不虞。另外，玉贵人似乎已经许久不曾侍寝了。”
袁贵人沉吟片刻后，道：“玉贵人因落水失忆一事，已被陛下厌弃，能保住位份都属不易，你没发现那日送来的侍寝轮次表上根本就没有玉贵人的名字吗？”
她靠上椅背，缓缓道：“至于这后宫里形势，倒是和我预想中大不相同……去取我们带进宫的纸笔来。”
小枫应了一声，放下木梳取来纸笔。
袁贵人提笔写下“帝后疑似失和，皇后已被架空，贵淑二妃掌权”一行小字后撕下字条交给小枫。
“用药水将字迹隐了，找个机会飞鸽传书送出去，以便父亲及时调整计划。”
与此同时，“被架空”的皇后正坐在寝殿中，一边吃着冯昭仪下午亲自送来的马蹄糕，喝着德妃临走前亲手调配的牛乳茶，一边等面前的两人争论出一个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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