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迟早要完》青喵啖血

15、第十五章

　　那时候张梦柳成为皇后还不到两年，后宫远不如现在这般和谐平静。虽然后妃中最有背景的贵妃和淑妃都站在皇后这边，但瞧不上她，甚至想取而代之的妃嫔也大有人在。二妃暗地里收拾过两个太过分的，但并非所有人都适合用强硬手段对付，因此玉贵人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这才有了后宫月考核制度，再几经调整变革，慢慢固定为现在的形式。而考核奖励也随着后宫妃嫔的变化，慢慢从和萧昱珩相关变成了和张梦柳相关。

　　考核结束，贤妃毫不意外地拿到了最低分。毕竟从头到尾都没人听出来她磕磕绊绊吹完的那支曲子，竟然是举世皆知的名曲《春花秋月》，就算关系好的想给点人情分，都不好意思给太高。

　　今夜总算轮到最后一位新晋妃嫔祁贵人侍寝，于是众人放心地在朝阳殿里陪皇后用完了晚膳才陆续离开。

　　这几日摩柯派了使团来访，萧昱珩和朝臣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付。

　　几十年来，摩柯罗和大封为争夺边境资源断断续续交战过数次，互有胜负。双方都没有足以彻底消灭对方的国力，也没有从战争中捞到多少好处，于是先帝在位的最后十年，两国终于达成和平协议，开放通商，互通有无。

　　实际上，两国国土面积虽相差不多，占据中原腹地的大封所拥有的资源却比摩柯罗丰富得多。说是互通有无，真实情况却是大封每年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半卖半赠给予摩柯罗数量不菲的粮食布帛，以此求得两国和睦。

　　但自从先帝驾崩，摩柯罗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萧昱珩和萧昱琪争斗最激烈时，若非贵妃之父镇远大将军岑勇亲自镇守边关，以雷霆之势平息了边境上几场试探性的动乱，恐怕那时候摩柯罗就要撕毁和平协议了。

　　如今萧昱珩继位堪堪五年，朝中个别权臣各怀心思阳奉阴违，和萧昱琪的那一战也折损了萧昱珩掌握的部分力量，他对整个大封的掌控远不如萧衍在位时期，手中真正能征善战的悍将也寥寥无几，短期内若非迫不得已，他必须避免一切外部战争。

　　摩柯罗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自萧昱珩继位后，他们提出的“贸易”要求愈发得寸进尺，前几次碍于自己刚刚登基立足还不稳，萧昱珩都忍了。

　　此番摩柯罗派使臣来，果然又提了一些让人火冒三丈的条件。这一次萧昱珩并不打算全盘接受，和负责谈判的大臣连熬了几夜讨论对策，双方至今还在艰难地拉锯中。

　　是以萧昱珩出现在后宫的时间也骤减，等三位新人依次侍寝完一轮，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那日和太后聊过以后，萧昱珩放弃了借由“宠爱”新晋妃嫔让张梦柳吃醋的无用功，对后侍寝的柳贵人和祁贵人只是按例赐了赏赐。对比之下，反倒是让袁贵人确定了萧昱珩对她当是青眼有加，心思也更加活络起来。

　　三位新人侍寝后按规矩是要再到皇后宫中行礼接受教诲的，然而皇后一直“抱恙”在身，这礼便一拖再拖，直到围猎开幕祭当日三位新晋妃嫔才第一次见到皇后真容，侍寝后的拜见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对此，三人心中各有计较。

　　围猎开幕祭这日，惠风和畅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开幕祭在猎场外围一片开阔的场地上举行，场地中央建了一座略高于平地的祭坛，祭坛上设有一口一人高的庄严大鼎。今日参与围猎的众人要将自己所猎最满意的一只猎物投入鼎中，祭天祭祖。

　　祭坛两侧早早搭好遮阳棚设置好了坐席，有资格出席开幕祭的王公大臣和后妃都按时依次入席，只有离祭鼎最近的两个位置一直空着——这是皇帝和皇后的专席。

　　如今的气温虽然比起春日已经暖和多了，但还没有盛夏的酷热，正是宜人。到场的后妃们显然都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服饰妆容精致又得体，坐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

　　三位新人略显拘谨，大多时候只静静听着其他妃嫔闲聊，被询问到了才谦逊地回答两句。即便三人都很疑惑为何皇后迟迟未到，但见其他人都老神在在无人问及，便只将疑惑藏在心里。

　　太后和刘太妃难得地出席了这样的场合，坐在离后妃们不远的上座，正笑意盈盈同彼此说着什么。已经出嫁的沉月公主和妙星公主竟也出现在了开幕祭上，据说是因为这次两位驸马也要参加围猎，公主们特地来为自家驸马打气助威。

　　萧昱珩这一辈皇子中，老大自小体弱，五年前病故，老三夺嫡失败后被杀，老六夭折，剩下的就只有老二宁王、老五淮安王和老七河清王了。不过这三位因为要上场参与围猎，坐席上便只有他们的正妃。三位王妃大约没有多少私交，彼此问安后，便都静静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围猎开始。

　　相熟的大臣们低声和身边的同僚问候寒暄着，除了几位平日里就不苟言笑的言官一如既往板正，其他人的神色倒是比上朝时轻松许多。

　　摩柯罗使团的领队和两位副领队受邀出席，为表大封对使团的重视和对使臣的尊敬，这三位的座位也安排得比较靠前，正好在光禄大夫詹淞和正谏大夫谈彦宏中间。三位使臣都是第一次见识大封的围猎，眼中兴味十足。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安定后不久，一阵不疾不徐的的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众人闻声纷纷端正坐姿，安静了下来。

　　韩松上前按例宣读了一段祷辞，随即介绍今日参加围猎的众人上场。

　　最先出来的自然是萧昱珩。

　　在一阵气势磅礴的鼓声中，萧昱珩策马而来。不着朝服转而换上行服的他显得十分干练，大部分时间被九五至尊应有的老练沉稳所掩盖的青春朝气，在这一刻终于释放出来。二十出头年轻人的意气风发，英姿飒踏，让在场的臣子都露出赞赏的神色，更是让某些从未见过他如此装扮的妃嫔眼前一亮，悄悄有些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