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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诡异之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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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山间渐起寒气,段如风与宋子戚在一旁生了火,坐在火堆前烤着肉,宋子戚看了一眼借着火光研究着还没将马车修整完善的何重仁,不禁笑道:“你这手艺应该是许久没用了吧?”
何重仁讪讪一笑,印在火光中的脸有些发红。
楼月走过去坐下,“宋公子,你这嘴上的功夫还真是无人能敌。”
宋子戚将烤好的肉给她,嘿嘿笑道:“其实我其他功夫也不错,楼大人往后同我相处久了便知。”
话刚说完,只觉面前火光朝着自己扑哧过来,吓得他连连往后挪了几步,他抬头看了对面那往火里扔了柴火的人一眼,不禁气道:“段兄,你下次添火时能否告知一声?”
段如风把视线从火光中挪开,一双眼没了火光的映衬显得颇有些冷。
宋子戚夸张的抖了抖鸡皮疙瘩,转头对楼月说道:“楼大人,你们衙门的人,都是这般不爱说话么?”
楼月看了一眼段如风,忍不住打趣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们这段捕头不喜与人交谈。”
“那大人每次带着他查案得多无趣,大人,要不你给我在衙门谋个差事,下次办案你带着我,还能一路同你说说话。”
楼月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不禁打趣道:“段公子你能买下黄老爷的宅子,看着也不似那等缺差事的人,我衙门的差事岂不是委屈了你?”
这话虽说的是他,可也隐隐暗喻了旁边那位,果然,段如风的眼神无意看了过来。
“不委屈不委屈,那衙门的差事再好不过。”
楼月忍不住笑了笑,正待开口,一旁段如风便截了她的话:“你想谋衙门的差事,以后同我相处的日子更多,大人可不是事事都亲力亲为。”
“……”
宋子戚想了想精锐同他单独相处时的场景,干笑了两声,说道:“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楼月看着这二人对话,心头不禁有些好笑,心道这衙门的活计如今倒成了香饽饽了?
“宋公子,你想进衙门又是为何?”
“我……”宋子戚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声音也轻了下来:“我就想寻个像样的差事,让阿饶放心。”
“你不是做些小本生意的?怎地,那小本生意不像样?”楼月不禁打趣他。
宋子戚想着当日自己说的话,脸上表情有些窘迫,他道:“的确不是很像样。”
“你说那不像样的小本生意,我可见过不少,倒不知你说的是哪种?”
横竖此刻无聊,楼月倒也不介意同他多聊几句。
宋子戚:“我若说了大人不会看不起我吧?”
楼月:“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放心吧。”
“就……那……”宋子戚听干脆利落的一个人,此刻倒像是个扭捏女子一般,话在喉口像是被人掐住。
楼月将手中的肉放在火里转了转,坏笑着问道:“皮肉生意?”
扑通一声,只见面前火光一跳,却是段如风不小心将那肉掉进了火堆里。
楼月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那被他再度拾起来的肉,想着从前被他害的那般惨,不禁想借机捉弄一番,故意叹道:“瞧瞧我们段捕头,也是个见多识广的。”
段如风转头看着她,那眼里的情绪被火光盖的实在是看不清,可楼月却坚定的觉得,他此刻必然是在生气。
如此倒也好了!
终于得了逞,楼月心情大好,正要开口,却听宋子戚急道:“大人你可别误会我,我说的不是那个。”
“哦,那是哪个?”刚刚把段如风呛了一顿,此刻楼月看谁都觉得面目可爱,对宋子戚说话时也更是多了几分耐心。
宋子戚明显感觉得到,心头觉得这楼大人怕是方才因为他说莫要嫌弃他才有了这般语气,那看她的眼神愈发黏腻了些。
他道:“我小时候与阿饶逃难时失散,后来为了生计,便落草为寇,不得已上了那邱九山,不过大人放心,我们从不打家劫舍,做的都是些铲奸除恶的行当,本想着这一辈子便也这般过了,可是两月前我与阿饶重逢,他不知经历了什么,如今怕生得很,那寨子里的生活他过不惯,我这才带着他下山来。”
“原本看重那黄老爷的宅子,奈何我和阿饶才刚住进去便出了事,那夜我本睡下了,听见阿饶在屋中尖叫,我连鞋子都不曾穿便跑了进去,阿饶见我便扑了过来,指着外头那院墙说有鬼。我当时也顾不得其他,拎着剑便追了出去,你们猜怎么着,那院墙周围,竟时不时跳着火光,那火不似燃烧的火焰,飘到周遭树枝枯草上却燃不起来,有光无焰,诡异得很!”
“我当时气急,便将那墙推了,直到看到那半截人指,这才想明白过来,次日一早便将人给带到衙门去了。”
楼月听他说完,总算是明白过来这事情前后的缘由,又想着他说的那诡异之火,不禁应道:“你说的那东西,或许便是‘鬼火’。”
“鬼火?是不是有鬼来点火我不知,可那黄老爷心里的确是有鬼!”
段如风听他说的斩钉截铁,冷冷补充道:“鬼火不是火,那些尸体被封存在院墙之中,腐烂之后便能生出可以自燃的东西来,那院墙之前完好无损时或许见不到,可放在那荒废多年,想必也有残损,那些东西一旦和外界接触,便也容易生出那种有光无焰的‘鬼火’来。你好生想想,那院墙被你推掉之前是否有残痕?”
他问的极为认真,宋子戚听了也忍不住去想,楼月也忍不住看向他,没想宋子戚沉默了许久,突然托着下巴说道:“段兄,这可是你今日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
楼月恨不得拿起燃着火的木棍点在他脑袋上,看看这人脑子里是不是全是水,那事情正说在关键,他还不忘捣乱一番。
“这般说来,那院墙好像的确是有残损,可惜当时我一心觉得这东西无关紧要,便算是坏了大不了再修便是,何况那宅子的价钱确实实在,早知会摊上这样一桩事,我也不图他那几个便宜了。”
三人各自沉默了一阵,忽然听后头何重仁拍了拍手,兴奋说道:“修好了!大人,你们过来看看。”
各自暂放下心中所思,急忙凑过去看。
只见那原本残损的马车如今也修了七七八八,看着和之前虽有些差异,可在这荒郊野外,能修成这个样子也实属厉害。
“这手艺当真是不错。”楼月忍不住赞叹。
她围着马车细看了一番,忽然只觉脚下踩着一物,硬邦邦的硌在脚底。
低身下去,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一块翠玉珏,这东西正陷在土里,也幸好是这土,才让它躲过破碎的那一劫。
将东西从土里拿出来,念着许是何重仁修马车时落下,便问他:“这东西可是你的?”
何重仁摇头,“我就一个粗人,哪里会有这等细致东西。”
楼月想想也是,又将视线看向段如风与宋子戚。
两人难得默契是摇头,宋子戚抢先一步迈过去,将东西拿到手上看了看,说道:“看着倒是好物。”
“应是今日那些杀手不小心遗落的,你且看看可认得。”段如风朝着何重仁不冷不热说了一句。
何重仁闻言忙过去,待看清那东西时,猛地神色一变,他双手在衣摆上蹭了蹭,伸手去接下那玉珏,又将其对着火光照了照,似是想再确定一番。
“这个东西……我认识。”何重仁转头示意他们过去,一手指着那玉珏说道:“你们看。”
几人闻言,视线不禁都朝着那玉珏一看,只见那原本普通的玉珏,此刻却在火光的映照下,中间显现出一个鱼形印记。
何重仁说:“我原先还不敢肯定,这下却是能完全肯定了。这玉珏我只在黄府见过,今日来刺杀我之人,必是那黄府的王管家!”
楼月叹了一声,道:“他若真是因为私人恩怨容不下你,选在这时动手,实在于理不通,黄老爷有意让你为他澄清,他这时要杀你,岂不是在对黄老爷不利?”
何重仁一愣,复又说道:“话虽如此,可这东西确确实实是黄府的东西,若说不是他,我却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如此想杀我。如今我自己的生死倒是不在意,就怕那些人杀不了我,会对我娘不利。大人,要不这马车修好了,我们去将我娘一道接过来吧,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家中。”
他面露急切,心中极其不安,楼月见他如此,不禁劝道:“你莫要着急,你既是怀疑此事是那黄府的管家所为,那当年你在黄府多日,又是黄老爷同乡,他想打听你,定然是不难,你从黄府回家这么久他都没有动手,这事也有些蹊跷。当下有两个可能,要么,那幕后指使之人并不是你说的那个,要么……他的目的只是杀你。”
他道:“无论是哪一种,你母亲暂时也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