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繁花落尽与你细水长流》木子雨田

4、缘起1

　　根据最新资料显示，这名建筑工地的劳动者，名字叫柴宇飞。自打16岁起，便跟随师父学习抹灰技术，而后跟随包工头南征北战。甚至连欧美等发达国家，都留下过他的足迹。而他的媳妇王慧莲，和他一样，也从事建筑口，是建筑工地上的一名做饭工。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经过包工头的简单介绍和撮合，两人最终喜结连理。

　　自从有了宝贝女儿之后，小两口便常年驻扎在吉林市，优哉游哉地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生活。现在的王慧莲，就职于环卫局的清扫队，柴宇飞就职于当地的一家建筑公司，但他却从不出差。而他俩的宝贝女儿，资料里没有提及，李铭宇自然无从知晓。但有一点令李铭宇甚是不解，按理说柴宇飞，自打16岁起，便开始打工挣钱，时至今日已经有30几年，其身价至少百万以上。即便他不投资理财，每年把全部的资产，存在银行吃利息，过上帝王般的生活，想必也绰绰有余。但可是，面前这栋住宅，始建于上个世纪80年代，被当地人称之为活死人之墓。也是整座吉林市最便宜的地段，按照柴宇飞现在所居住的一楼一室一厅估算，包括房产过户在内，八万软妹币，都算是宰冤大头了。

　　即便去年，这栋活死人之墓，被当地的街道办事处，重新组织人力，粉刷过一次外墙，但仍旧难以掩盖内部结构，所散发的腐败不堪的气息。不过有一点值得表扬，相较于印度贫民窑的脏乱差，这里在没有物业管理的情况下，仍旧保持着一尘不缁的状态。素质是一大因素，穷人把生活垃圾变废为宝是另一大因素。

　　造成柴宇飞赤贫如洗的原因，至少不下于几百种。李铭宇凡胎浊骨，自然不敢妄下结论。但他还是想和柴宇飞见上一面。其一，自己来此的目的，就是把业绩的希望，寄托在柴宇飞的身上。也许柴宇飞跟有钱的南方人一样，喜欢财不露白呢；其二，好说歹说，自己也是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仅仅公交车，他便辗转了三趟，即便彼此谈不成单子，也得进去解解渴歇歇脚吧！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相亲不成旺仔爱。乳制饮品，我只向大家推荐旺仔复原乳。

　　李铭宇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柴宇飞家的防盗门。

　　“请骚等我一会儿，晚点我再给你开门。”男人特有的沙哑声，通过空气的传播，徐徐地从屋内传入到门外静候佳音的李铭宇的耳畔。

　　估摸着一袋烟的功夫，防盗门才被柴宇飞缓缓地推开。再而后，他便拄个拐，仿佛龟速一样，转身进屋。中间连看都没有看李铭宇一眼。

　　“大爷且慢！”李铭宇急忙说道。

　　“首先，你得叫我大哥。”柴宇飞站稳脚跟，转头看向李铭宇。

　　“这是柴宇飞的家吧？”

　　“我就是户主——柴宇飞。”

　　“那么问题来了！请问柴大哥，你是怎么一失足成铁拐李的？”

　　“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吗？”柴宇飞对其蹙一蹙眉，一脸坏笑的模样。

　　“相较于我单身的原因，我更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李铭宇不假思索道。

　　“你是社区的工作人员吧？”

　　李铭宇想都不想，便对柴宇飞点头示意。

　　现在这节骨眼，李铭宇必须谎称自己是社区的工作人员。其一，柴宇飞的落魄，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即便世界上最顶尖的保险销售高手，也绝对做不成这一单生意；其二，柴宇飞在宏腾保险公司，买了很多的保单。而有些特殊的意外事件，不在保单承保的范围之内。一旦柴宇飞，就这一事件而和自己戗戗不休，那么，自己就相当于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以前他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的他，不愿也不想此类事件再次重演。综上所述，他也只能把自己放在社区工作者的位置上。

　　此时的柴宇飞，向李铭宇挥头示意道：“come on baby。”

　　( ⊙ o ⊙ )？李铭宇心想：好色情的挑衅。接下来自己不会经历，自己本不应该在这个年纪经历的事情吧？倘若如此，那真就太扎心了！老铁！

　　柴宇飞所居住的一室一厅，本身就始建于上世纪80年代，再加上屋里的物品摆设都非常地陈旧，且最值钱的就是，放置于写字台上的小型手动收音机，所以给李铭宇的第一感觉，就像似自己置身于改革开放前的年代。但按照柴宇飞的说法：任何与“自动”有关的家用电器，都违背了低保户的相关标准。

　　低保户，想必大家都不陌生，而关于它的四大标准，李铭宇倒也略知一二。电器不能自动化；三餐不能标准化；消遣不能娱乐化；住房不能私有化。换而言之，一切从简。

　　至于柴宇飞，为何会落魄到这般田地？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还得从2年前的今天开始说起。那个时候，柴宇飞正处于休假的状态，当时他路过一栋尚未竣工的高楼大厦，不幸被一块脱落的墙皮砸中了脑壳，继而又被地面上的残砖瓦砾扭断了脚筋儿，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柴宇飞总要找开发商，当面商讨一些赔偿的事宜，谁知道开发商，早就因资金链的断裂而于五年前跑路了。其实，不止柴宇飞，那些受害的人民群众和警察，也正在想方设法地寻找开发商。又由于柴宇飞和单位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单位的领导，也只是看在柴宇飞劳苦功高的份上，象征性地施舍了他一万元大洋。一万元大洋，于现在社会而言，似乎只够拍片诊断，至于后继的治疗和调养，那就是天文数字了。他这个病还很特殊，倘若不进行医学干预，死不了活遭罪。最后，还是他媳妇王慧莲拍板钉钉，砸锅卖铁也必须治疗到底。正所谓：缘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祸不知所起，一朝返贫。就这样，在医生对其制定了针对性治疗方案之后，不到两年的时间，柴宇飞便适应了这种一贫如洗的生活节奏。

　　他俩的年龄，虽然不在同一频道上，但李铭宇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对热点新闻也略有研究。和高晓松可以说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只不过造诣，略输高晓松一筹。所以，彼此总是能够找到某些共同的话题，然后再把话题无限放大。

　　柴宇飞是贫困户，彼此谈论的焦点，自然也就集中在贫困户的政策和福利待遇上。说道福利待遇，柴宇飞的气，便不打一处来。究其原因，就在于今年的社区，给他发放的两袋大米和两桶豆油不够档次。缺少了档次的大米和豆油，就相当于情侣缺少戏前的打情骂俏，自然引起了柴宇飞的极度不满。这不，前两天他一纸诉状递交至本地街道，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满满地货药味。李铭宇的不期而至，柴宇飞还误以为是街道办事处的相关工作人员对自己的妥协。其实非也，社区给这帮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发放福利，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即便不发放，谁还能效仿闯王李自成，揭竿而起咋地？再者，社区又不是慈善机构，想要品牌也轮不到社区，那是慈善机构和慈善家的管辖范畴。所以，柴宇飞即便给本地街道写100封这样的义愤填膺的诉状，其结果也只能是瞎子打蚊子——白费力气。

　　志趣相投是一剂催化剂，它可以缩减人与人之间，从陌生到熟悉的漫长过程。这不，经过了彼此一天的沟通和交流，现在他俩的关系，可谓非比寻常。倘若不是李铭宇赶着去饭店，给自己前任的闺蜜，也就是杨贺的女朋友何瑶过21岁生日大寿，李铭宇今晚铁定和柴宇飞，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了。

　　离别之际，柴宇飞即使行动不便，但仍旧拄个拐杖，把李铭宇送到自家的门口。此举就不是象征意义这么简单了，而是柴宇飞真把自己当人生知己了。作为回报，李铭宇从公文包里，掏出了2盒精装的利群，赠与柴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