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晴雯》清供

53、审一审你

　　听见这话，不仅黛玉诧异，紫娟雪雁几个大丫鬟也十分诧异。

　　她们哪里知道晴雯与十三爷胤祥几乎日日都要通书信，正处在男女之间未捅破窗户纸、不尴不尬的时候呢？

　　晴雯此时也还不知自己的心意，只是一想起时不时要因着建府的事与十三爷府上的人碰面，就觉得没由来的害羞。

　　况且阿哥们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多半也到了该成婚的时候了，没准十三爷过一阵子就要娶福晋了。她一个女子时常过去搅扰，万一被有心人，岂不叫人闲话？

　　晴雯虽不至于自轻自贱，可到底也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即便来日被认回陈府，她也不过是一个三品参领的外孙女，又是汉军旗，与十三爷是绝无可能的。

　　想到这，晴雯的脸一下子红了。

　　好端端的，十三爷娶福晋干她什么事？怎么便想到自个儿的家世门第了？

　　晴雯心里和自己赌气，索性再不想了。

　　这时黛玉才说道：“可是你听人说了些什么？我虽在闺阁，可素日里听人提起这位十三阿哥，却并未听见什么不好的话，何以我提起十三爷建府的事，你竟这样抵触？”

　　雪雁道：“这不该吧！我听闻这位十三爷文武双全，又洁身自好，便是出生在寻常人家，也必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儿郎呢！”

　　紫娟趁机取笑，“不害臊，你才多大，就知道什么是好儿郎了？”

　　晴雯转开脸，避过黛玉探究的视线，说道：“不过是怕惹祸罢了，如今十三爷正得圣眷，又刚封了郡王，京中不知有多人要去王府巴结，我们的人来京不过一年，倒不如先稳住根基，不然与人抢生意不成，得罪了人，反倒不好。”

　　几个丫鬟听了，都深以为然。

　　唯有黛玉心中疑惑。

　　她常日里管着林府的家业，可不像丫鬟们那样好糊弄，晴雯的话骗骗丫鬟们也罢了，可却骗不过她。

　　这年月，能与郡王府打交道的商贾，哪个背后没有高官做靠山？

　　黛玉虽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可她父亲林如海才在朝中立了大功，治理了两淮的贪腐，正是得皇上青眼的时候。

　　寻常的商贾即便不退让，也是不敢寻林府下人的麻烦的。

　　这一点黛玉知道，晴雯跟着管家，自然也知道。

　　即便如此，晴雯却依旧以怕得罪人为由，不愿与郡王府有瓜葛，说这中间没有内情，黛玉是不信的。

　　然而黛玉素日里与晴雯要好，自然不愿意当众给晴雯没脸，于是等丫鬟们散了，才将晴雯叫到内室，细细地问了起来。

　　若论盘问人的功夫，晴雯哪里是黛玉的对手，况且黛玉自小聪明，一颗七窍玲珑心，寻常人哪里说得过她？

　　没过多久，晴雯便招架不住，只得将自己与十三爷通信之事和盘托出了。

　　“原不过是因着我送了药，十三爷为着回报，才帮我查了身世，如今我若借着由头，三天两头往人家府上跑，人家岂不误会，以为我攀附权贵，要赖上人家了。”

　　晴雯怕黛玉以为自己与十三爷私相授受，便多解释了几句，言语里撇得极干净，仿佛自己与十三爷胤祥通信，全是为了正事，旁的一句不曾多说。

　　黛玉听到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略显忧虑地看了晴雯一眼，问道：“既如此，你是如何知道十三阿哥封王的？”

　　晴雯不由哑然。

　　黛玉叹了口气，道：“若非你寻到了家人，我今日非罚你不可。你只当这是小事，却不知于女子而言，这是天大的事。”

　　其实黛玉本不是俗人，但世人对女子总是苛刻，晴雯若非来日便要回陈家，也不过只是个丫鬟罢了。

　　假如与她通信的不是个君子，而是个小人，哪一日那人若拿着晴雯的笔记要挟，要她委身为妾，即便是黛玉这个主子姑娘，也不能包庇一个名声有亏的丫鬟。

　　晴雯的作为，在黛玉看来，实在太过冒险了。

　　旁人或许以为做了阿哥的姬妾如何如何富贵，如何攀上了高枝。

　　可黛玉与晴雯在一处，像小姐妹一般，怎么会愿意让她与王府的女人争风吃醋，共侍一夫呢？

　　况且王府不比寻常人家，内宅里的阴私动辄要人性命，但凡会心疼人的，都不会将自己的亲人朋友推到那样的地方去。

　　黛玉为着晴雯着想，虽语气严厉了些，晴雯却也不以为忤，反而十分羞愧地说道：“我如何不知道姑娘是为我着想，只是此事确乎是避无可避……”

　　晴雯怕黛玉生气，便把自己当初不小心将一个稀松平常的白玉碗养成了羊脂玉碗，如何惧怕府上人发现，只得将玉碗卖了，玉碗又机缘巧合落在十三爷手中，被他察觉蹊跷等等事全都说了。

　　“唉！”黛玉沉思良久，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也怪不得你，堂堂一个王爷，若想查清楚一个玉碗的来历，岂不是易如反掌？况且他位高权重，既寻到了你，向你求药，你自然也不好拒了他，否则他恼羞成怒，更是——”

　　黛玉如此想着，倒把十三爷说得像个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恶霸似的。

　　晴雯下意识便道：“何曾有这样的事，虽说当初确实是不好推拒的，可十三爷到底也不曾威胁于我。依我说，十三爷也不过是一片孝心，才失礼闯到府上，向我求药罢了。”

　　“你倒会替旁人说话！”黛玉嗔了一句，又有些担心地说道：“只是你既然应了他的话，如今皇上也大好了……他岂不是……”

　　岂不是知道你的秘密了？

　　黛玉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十三爷毕竟是男子，又不似黛玉晴雯二人情同姐妹，黛玉私心里，并不大相信，十三爷会永远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

　　在她看来，世间男子多薄情，古往今来，为了荣华富贵，亦或者为了求仙问道，男子弃女子于不顾的事难道还少吗？

　　如今十三爷年少有为，风头无两，自然是可做个守信的君子，可来日英雄迟暮，谁又可保这份心意不会变呢？

　　晴雯身怀重宝，灵药能拿出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长此以往，难保别人不会贪得无厌。

　　想到这，黛玉看着晴雯，问道：“我问你，他可曾因别的事求过你？”

　　晴雯摇了摇头，“不曾，自那日得了药之后，十三爷便不曾再求我旁的事，反倒是一再帮我，不辞辛苦。”

　　“那便好，否则我更要为你悬着心了。”黛玉捏了捏晴雯的脸颊，“你啊！”

　　晴雯这边姐妹情深，另一头，胤祥却无心旁的事，坐在窗前，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连一向不曾懈怠的骑射都忘在了脑后。

　　王青见此，悄悄地将新提拔的王府管事叫到跟前，吩咐了几句。

　　管事听了，不由有些犹豫。

　　“这……咱们自作主张，王爷知道了，岂不怪罪？”

　　“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王青叼着一根柳枝，哼着小曲走了。

　　王爷都害了相思病了，这时候不找机会让他见晴雯姑娘一面，怎么能体现出他王青的能干呢？

　　王青心里美得很，走路都有些发飘。

　　要论王府这些侍卫，还是数他最机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