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晴雯》清供

33、风氏的目的

　　晴雯一怔，随即笑道：“哪还有什么兄弟？就一个表哥，二爷也是见过的。”

　　晴雯现在寻常不会叫宝玉的名儿，都说是“二爷”，听着比其他丫鬟生分，但却更规矩。

　　听见这话，宝玉才想起后厨似乎有个叫吴贵的，曾向他请过安。

　　不过那人的长相，他却是记不大清了。

　　宝玉自己也知道自己素来的秉性，若那吴贵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必是会记得的。

　　如今既然记不得，便知那吴贵不过是个庸人。

　　宝玉当下便有些不乐，心道：

　　怎得好好的女儿家，都有这样不堪的兄弟？

　　宝姐姐是一个，晴雯又是一个，自己生的花容月貌，兄弟却生了副蠢笨痴呆相！

　　晴雯哪里知道，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宝玉连人家宝姑娘的兄长都编排上了。

　　不过宝玉忽然问起晴雯家中的事，倒让晴雯有些好奇，他是不是无意间打探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今儿是怎么了？二爷急匆匆地过来，就为了问我一句闲话？”

　　“不过是今日遇见一人，与你生的有几分像罢了。”宝玉随口说道。

　　黛玉与晴雯对视一眼，说道：“这也奇了，你今日跟着二舅舅到前头拜会宾客，想来也难遇上女眷，偏巧却遇见了一个，还正与晴雯相像？”

　　也不怪黛玉误以为宝玉遇见了女子，晴雯容貌出挑，且不是眉宇英气的女子，生的是一幅再风流不过的女子样貌，若男子也生的这样，未免也太过了。

　　可宝玉下一句话，却立刻叫黛玉和晴雯吃了一惊。

　　“哪里是女眷，是个容貌极出挑的男子。”

　　“男子？”黛玉和晴雯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我跟在老爷后头拜会宾客，何曾迎过女宾？千真万确，就是男子，只是这人是何来历，老爷却未细说，只称此人为风老先生。我方才问老祖宗，也只说风老先生常日往宫里去，从前还常与先帝下棋呢！”宝玉提起风清玄，一时也忘了来时的目的，只滔滔不绝地说起风清玄来。

　　黛玉听着不觉什么，晴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若只是长得像也就罢了，怎么此人偏偏也姓风？

　　不过晴雯虽心中惊诧异常，面上却丝毫未露。

　　前世风氏并未有人寻找过她，她也未曾听说过风氏还有其他人。

　　今生她得了四善宝瓶，风氏的人便忽然出现了。

　　如此蹊跷，晴雯也不敢贸然去见那位风老先生。

　　何况常日能进宫的人，也不是她说见就能见的。

　　不过从宝玉这打探打探，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思及此，晴雯笑道：“若说是年轻公子与我相像也就罢了，怎么这老先生也和我生得像？且这人老祖宗也认得，想必年岁少说也有五十了。”

　　人从幼时到少年，从壮年到老年，是面貌变化最大的两个时节。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一般早已满脸皱纹，面皮也松了，挂在脸上，大眼睛也变成了三角眼，嘴角肯定也下耷了，若说这样的人有六七分像晴雯，也太匪夷所思了。

　　晴雯自己也想不通这事儿，于是便直接问了宝玉。

　　“你有所不知，这风老先生虽说年岁比老祖宗还长一些，如今却还是少年郎的容貌，若非如此，我贸然赞一位长者容貌出挑，岂不是太不持重了？”

　　宝玉犹自赞叹，过了片刻，又说道：“风老先生还赞你做的香囊香味雅致，我想着若下次再遇见，便赠他几个新的。”

　　宝玉不知自己无心之言，却让屋里几个人心惊肉跳。

　　这几个人，一个是晴雯，再一个是黛玉，最后一个则是紫娟。

　　毕竟林如海重病之时发生的事，三人都知道，黛玉和紫娟自然也知晴雯送的香囊不是寻常俗物。

　　今日宝玉说这风老先生与晴雯相像，本就让人起疑，而且风老先生一个长辈，竟与宝玉一个半大孩子相谈甚欢，还恰巧赞了晴雯做的香囊……

　　黛玉听了深觉不妥，于是便道：“往日我也不曾劝你，今儿可必得劝劝了。你素日与我们在一处，得了姐姐妹妹们做的东西也就罢了，哪有拿着咱们府上女眷做的针线，给外男的道理？倘或哪日叫人听见了，也说咱们府上不庄重。晴雯的东西再好，也不好送给那位风老先生，不然叫人知道了，晴雯以后可怎么做人呢？”

　　晴雯站在黛玉旁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其实她也想阻止宝玉，不过有些话，到底不是她该说的。

　　林姑娘替她说了，一则合礼数，二也比晴雯说出来有份量。

　　果然宝玉听了，也不提什么送香囊的事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各自散了。

　　……

　　另一边，风清玄盘坐在蒲团上，用一片龟甲卜算着什么。

　　“两处。”

　　一名部下往前走了一步，看了一眼裂开的龟甲，说道：“难道宝物已毁，散落在京城何处了？”

　　风清玄摇了摇头，“尚且不知。我风氏一族曾盛极一时，秘宝也多不胜数，只是如今族人凋零，很多秘宝也不知所踪了。如今我们这一脉，也只剩下区区几件，却也都不如这件不知名的宝玉灵气充沛。”

　　龟甲占卜本就是上古的卜算之术，世上早已没有几人知晓，且此术泄露天机，自然消耗颇大，风清玄也不能时常卜算。

　　他本以为今日从贾府寻到了一丝宝物的气息，回来占卜，更易寻得宝物下落，可这一次，宝物的踪迹与一年前又不一样了。

　　若是踪迹只有一处也就罢了，偏偏这宝物的踪迹与一年前一样共有两处，但第二处的方位却天南海北，各不相干。

　　“属下记得，上一次卜算，第二处应在扬州左近，怎么如今又在京郊了？”

　　“这便是蹊跷之处，不过这许是障眼法。”风清玄自己也有些拿不准。

　　卜算毕竟只是卜算，不可能一丝不差。

　　“既是这样，宝物岂不就在贾府了？”

　　“未必，贾府那个名叫宝玉的公子，胸前有一块美玉，虽不是我风氏所出，灵气倒也算充沛，或许有人以此扰乱我等视线，也未可知。”

　　风清玄闭上眼睛，盘膝打坐，“我乏了，你且退下吧！”

　　那部下见此，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待他走了，风清玄才兀自吐息起来。

　　其实风清玄并不贪图什么宝贝，只是不忍风氏的东西流落在外，白糟蹋了。

　　风氏的宝物，只有在风氏后人的手中，才能真正派上用场。

　　因为风氏后人与宝物相辅相成，宝物养人，人也反过来温养宝物。

　　如果是落在外人手里，宝物虽能养人，人却不能有所回馈，长此以往，宝物便会暗淡失色，最终化为齑粉，再也不能修复。

　　风清玄自己手里，便有几样曾沦落在俗人手中的秘宝，那些秘宝重回到他手中的时候，已然不成样子，不知要温养多久，才能重回原本面貌。

　　不过风清玄转念又想，得到宝物的人既然有余力来弄出这些障眼法，便证明这宝物如今灵气充沛，一时半会儿应不至于毁坏。

　　盘坐着调息了良久，风清玄睁开眼睛的时候，屋中已是漆黑一片。

　　他站起身，走出屋外，几个跨步，就离开了偌大的宅院。

　　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这，便能发现，风清玄每走动一下，看似只是跨了一步，实际上却一下子闪出几丈远。

　　这样的道行，根本不是那些常日里诓骗权贵，谋取钱财的道人可比的。

　　风清玄也夜风中不过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龟甲上卜算出的另一处地方。

　　而这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晴雯买下的庄子。

　　确切得说，是晴雯命人埋下符咒的那一片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