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梦想与奢望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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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他有一个梦想。
若是某天，他能和心中念念不想忘的那个人再次同台合奏，他一定要将从未倾诉的那些话语融入自己的乐声之中，透过和鸣的旋律，传递他掩藏的情意。
然后再以最浅显直白的语言，向她坦诚。
他的爱恋。
☆ ☆ ☆
既然要准备演奏会的演出，免不了需要抽出大量时间练习。
单独的练习、协奏者之间的合奏练习、以及与乐队集体排演的练习……火原和树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星奏，回到了还在三年Ｂ组读书的日子。
那时候为了星奏音乐大赛、为了合奏演出、为了在市音乐厅举行的交响音乐会，他差不多每天都有极长的时间能和她近距离面对面相处。
或许，也就是那段时光，她开朗乐观的容颜映入了他的眼，她认真努力的身影刻在了他的脑海，她坚定勇敢的模样闯进了他的心扉，自此再也挥之不去……更不想抹去。
真是怀念呐！
每一回练习过后，他都会愈加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
对香穗子而言，参加合奏练习倒是让在国外生活好些年，疏于经营本土人际的她一下子认识许多新的朋友。
还有协奏者单独的重奏练习，给了她一个机会和以前关系很好的前辈重新熟悉。
尽管重逢之后他试图表现得很自若，然而从他一再改变的称呼上，她早注意到他的迟疑。想必，他也是因为断了联系太久，无法确认到底还应用何种态度相对吧。毕竟，从前的火原前辈，总是会用十分爽朗的声音叫她「小香穗」呢。
经过几次一对一的协奏，他们大约又找回了过去那般自在自然的感觉，聊天的内容也不再像之前的拘束拘谨。
「小号和小提琴的协奏曲真是超——罕见的，火原前辈，到底是上哪儿找到这样一支曲子的？」有一次练习结束后，两个人各自收拾乐器乐谱的时候，香穗子好奇问了一句。
小提琴的协奏曲数不胜数，小号的协奏曲也是有的，可是以小提琴和小号两种乐器为主的协奏却难得一见。多数时候，要以这两种乐器重奏，演出的都是改编自原本为其他乐器谱写的乐曲。
因此这一回，当火原交给她演出的乐谱，她发现竟然是一曲从未听说过的协奏曲，惊讶了好久。
「这个……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为他喜欢的人谱写的曲子。对方是位小提琴手，这个学生主修小号，所以就成了这样的组合。」
简直，就像他和她一样。
——火原在心底默默想着。
「不过因为他不是作曲专修的，一直没好意思拿出来。」
「那这次是……？」
「我偶然看到，觉得很不错。而且，他融汇在旋律中的心情，我认为应该要让对方听到。」他没有做到的遗憾，由衷不希望后辈再经历一次。
「的确，这样美好的乐曲，不应该被埋没。」香穗子很是赞同，「原来如此。之前柚木前辈看到曲谱的时候，也很意外竟然能见到小提琴和小号的协奏曲呢。」
毫无防备，突如其来的名字教火原一愣，好半天才回神，勉强地笑了笑：「之前就想问了，交往了这么久，怎么还『柚木前辈』、『柚木前辈』地称呼那家伙？怎么不直接叫他名字？」那可是他自星奏时代开始，念念不忘的夙愿。
「呀——」香穗子的脸瞬间泛起浅浅的红，「叫『柚木前辈』已经习惯了，改成……『梓马』什么的……总感觉好害羞的样子……」
「是……这样……吗……」他喃喃地回应着。
「而且，柚木前辈也说没关系，随便怎么称呼都可以，就一直这样了。」
笑靥如蜜。
于他，则若蜂针。
「原来……是这样啊……」
他曾经请求过，请她直接称呼名字就好。只是或许太急躁了吧，那时他的请求被她婉拒，后来便缺乏勇气再提起。再后来，更没有机会再提起了。
而那家伙……
是因为唾手可得，所以，才没有执念……吗？！
☆ ☆ ☆
演奏会在所有出演的乐手们共同的努力下，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香穗子参与的曲目，是小提琴和小号的协奏曲。以婉转悠扬的提琴声为第一音，清脆嘹亮的小号像追逐着小提琴一般不断重复、变奏，与小提琴相互应和，时而一问一答、时而相协共鸣，佐以钢琴及管弦乐团营造出的柔和的背景。
缠绵动人的旋律被诠释得淋漓尽致，每一个音符都震撼着听众的心灵，更为所有人打开了一扇新的门扉，彻底改变了对小号的认知——原来，小号竟也能演奏出如此细腻易感、柔情似水的乐章！
演出结束之后，香穗子换下演出用的礼服，在后台的准备室里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一边听着舞台上隐约传来的乐曲声，一边读着节目单的小册子中每位演奏者的简短感言。
她认真地逐页阅读着，在看到属于火原的一页，他的感想竟然是「希望一切情感都能通过演奏出的音符，传达给想要使之听到的人」时，忍不住暗自发笑。
这个，到底是在为他口中的那个作曲的学生说话呢，还是在表达他自己呢？
正当她天马行空地乱想着，一个温润嗓音自她背后响起——
「香穗子。」
她回头，见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柚木前辈！你怎么进来的？」顿了顿，「……诶？演出已经结束了吗？我还没有谢幕呢？！」
柚木梓马淡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心：「结束了。你出演的曲目完成时，不是已经谢过幕了？」
「可是……」
通常演出闭幕之后还应该有个全体成员的集体谢幕才对？难道是刚才自己走神太厉害，别人叫没听见？
但是这个假想无论如何都感觉说不通啊？！
重要的谢幕，肯定要千方百计把人叫回神才是正确的操作方式呐？
「这是两所学校的联合汇报演出，就把露脸的机会都留给在校的人吧。」在她再次开口说话之前，他已然伸手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很棒的演出，恭喜。」
如春风般温暖的吻，落在发际。柔软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
香穗子很快忘了自己方才在纠结什么。
「谢谢。比起其他人来说，我还是太差了点。」这是没办法的事，半路出家的她基础不如那些从小练习的演奏者扎实。
「你是最好的。」
香穗子甜甜地笑着：「好吧，你也是。」
这是属于他们二人默契。他们在彼此的眼里，总是最棒最吸引自己视线的那一个。
「那我们回家？不早了。」他眉眼弯弯，温声询问。
「诶？柚木前辈……不去跟火原前辈打声招呼吗？」她有些意外。
柚木失笑：「过来叫你之前已经和他聊过几句了。他是联合演奏会两所学校之一的教师，还得负责善后负责照顾他的学生，现在肯定很忙，我们就别再打扰了。你说呢？」
香穗子歪头想了想，也对。
她起身随他步出准备室，一眼便瞧见远远的走廊尽头，正在和人说着话的火原。
「咦……那个人是……？难道……？」
「嗯？怎么了？」听到身旁的人低声自语，柚木关心道。
「呐呐、柚木前辈，你有看节目单吗？」
「当然，」他自是不愿错过有关她的一点一滴，「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有看到火原前辈的出演感言吧？你瞧那里，」她用极小的动作指了指走廊反方向，「正在和火原前辈说话的那个人，是我们这次的钢琴演奏，渡边洋子小姐。」
「……然后？」她肯定不会是为了向他介绍一个没什么干系的人。
「火原前辈在出演感言里写『通过演奏传递情感』什么的，莫非……那位小姐，是火原前辈喜欢的人？」
演奏会才刚结束，正是忙碌整理的时候，却两个人躲在角落，实在很有就此心意相通的氛围。
香穗子觉得自己的推测有板有眼，基本快算得上是铁证如山了。
而回答她的，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怎么了？」她不解地抬头回望身边的人。
柚木定定的注视她，许久，唇角缓缓恢复了一贯的弧度：「没什么，走吧。」
「喔。」
他揽着她，两人一同往出口的大门走去。
在踏出门外的那一刻，他回过头，远远的，与站在走廊尽头的人视线相交，而后错开。
别的都可以商量，唯有感情，绝不拱手相让。
☆ ☆ ☆
「不用追上去吗？」
等到他们的身影完全不见，渡边洋子突兀地问了一句。
经过了那一次在天台，经过了这些日子练习时发生的点点滴滴，她已然再明了不过了，火原心底住着的那个人是谁。
虽然，日野小姐身边的人看上去也很不错的样子，但在渡边的眼中，火原才是更优秀的那一个。
「不追上去的话，可能就错过了……」她急急地催促。
追上去吗？
他很想。
可是，追上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所期待的，不是在于他。
她所想要的，不是由他给。
她所在意的……更不是他这个人。
所以……
「不了。」
火原转身，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 ★ ★
他有一个梦想……
他还有好多梦想。
关于那个人，关于那个人的事。
可是，这些梦想似乎永远无法依照他期待的模样实现了。
全都变成了——
奢望。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梦想与奢望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