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杂食合集》波提切利之春

6、雾都灰云

　　你望着杰克苍白的脸庞，他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挣扎。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他的发梢上，映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就一口，也许不会有事……”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尖牙若隐若现。

　　你能感觉到他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脖颈，激起一阵战栗。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复杂的、难以名状的紧张。你们靠得太近了，近到我能看清他眼中那个在紧张的你。

　　就在这一刻，这片空间的上方的轰然塌陷，木屑四溅。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站在入口处，手中握着一把巨斧。

　　“离他远点！”伊塔库亚的声音冷得像冬夜的寒风。

　　你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如闪电般冲了过来，巨斧带着破空之声直劈向杰克。

　　“住手！”你惊呼道，同时下意识地挡在杰克面前。

　　伊塔库亚的斧头在离你仅有几英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他的手臂因突然收力而微微颤抖。那双眼睛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最后沉淀为一种你读不懂的情绪。

　　“黛拉，你在干什么？”他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他要伤害你。”

　　“不，不是这样的。”你急忙解释，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杰克是我的朋友，他只是...一时失控。”

　　伊塔库亚的眼神在你和杰克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杰克尚未完全收回的尖牙上。他冷哼一声，但没有再举起斧头。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永远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

　　杰克微微后退一段距离，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你说得对，我差点...我很抱歉。”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稍有缓和，但远未消散。伊塔库亚仍然紧握着斧柄，指节发白。他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不信任，那身吸血鬼猎人的装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肃杀。

　　你看到他难得穿正装，有点意外，估计今晚在忙，但不知为何突然找到了你。

　　你转向杰克，说道：“杰克，抱歉我可能要处理点事情……你能自己回去吗。”

　　杰克点点头，眼中充满了一丝歉意：“谢谢你为我解释。我没事，可以自己回去。”

　　你目送他化作一团蝙蝠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面对伊塔库亚。他仍然板着脸，但已经将巨斧收回背上。

　　“走吧，”他简短地说，“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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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住所的路上，伊塔库亚一言不发。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双总是熠熠生辉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他刻意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每一步都踏得又重又响，仿佛在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偷偷观察他的侧脸。尽管装备着吸血鬼猎人的冷硬装束，他脸上仍保留着少年的轮廓，此刻紧抿的嘴唇和微蹙的眉头更像是个赌气的孩子，而非令人闻风丧胆的猎人。

　　“伊塔，还在生气吗？”你试探性地问。

　　他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但脚步稍微放慢了些许。

　　“杰克真的只是我的朋友，”我轻声解释，“刚才只是个意外，他平时从来不会这样。”

　　“吸血鬼的本能永远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冒出来，”伊塔库亚闷闷地说，“他们无法真正控制自己，不管表面上看起来多么文明。”

　　你叹了口气：“但你不一样控制住了自己吗？你本可以轻易砍下去，但你停住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你会这么说，耳尖微微泛红：“那不一样。我是猎人，控制武器是我的基本素养。”

　　“是吗？”你微微一笑，“但我记得有次在某个废弃的旧教堂，你可是直接把斧头扔出去钉在了墙上，就因为看到一只老鼠吓到了你。”

　　伊塔库亚的脸顿时涨得通红：“那、那是因为它突然窜出来！而且那可不是普通的老鼠，有可能是吸血鬼的使魔...”

　　看着他慌乱解释的样子，你忍不住轻笑出声。听到我的笑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那种阴郁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些许。

　　“我只是担心你，”他终于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我看到他的牙齿靠近你的脖子时，我以为...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这句话如此轻声，几乎要被夜风吹散，但却重重地落在你心上。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柔声说道。

　　伊塔库亚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明白...对我来说...”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没有说完这句话。

　　你们转过一个街角，离你的住所已经不远。街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周而复始。

　　“你知道吗，”伊塔库亚突然开口，声音轻松了许多，“我第一次见到杰克那样的吸血鬼时，还是个孩子。那时教我本领的人带我出去巡逻，他告诉我所有的吸血鬼都是怪物，必须全部消灭。”

　　我静静地听着，很少听他谈起过去的事情。

　　“但随着我长大，见到了更多像杰克这样的吸血鬼...我开始怀疑我们一直以来的做法是否正确。”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但这想法很危险，对吗？身为吸血鬼猎人，却对猎物产生同情。”

　　“这不是同情，是理解。”你说，“而且这正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伊塔，你有自己的判断，不盲目遵循教条。”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那种熟悉的热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是吗？”

　　你点点头：“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正因为你懂得分辨真正的威胁。”

　　伊塔库亚的嘴角扬起一个真诚的弧度，所有阴霾似乎都从脸上消散了。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向你：

　　“那么，过几天我们继续去调查那个废弃工厂吧？”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有你在，这座城市的某些秘密，也许就要解决了。

　　你微笑着点头：“当然没问题，我们的配合很不错了已经！。”

　　伊塔库亚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纯粹、不加掩饰的快乐，与他平日冷峻的猎人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一刻，他看起来完全像个符合他年龄的少年。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他几乎是跳着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突然停下来，漏出了一点故作严肃的表情，“不过到时候你一定要跟在我身后，不要贸然行动，知道吗？”

　　“好 。”你笑着回答他。

　　伊塔库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尖又红了。你们已经走到了你的住所门前。

　　“那么...晚安。”他轻声说，眼神中有一丝不舍。

　　“晚安，伊塔。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点点头，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在想些什么。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银边。那一刻，你注意到他的眼神中有某种柔软的东西，与平日似乎有些截然不同。

　　“那个...”他犹豫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很高兴...你和杰克只是朋友。”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立刻红到了耳根，迅速转身大步离去，几乎是逃跑般地消失在夜色中。

　　你愣在原地，品味着他最后那句话的含义，一股暖流不知不觉中涌上心头。夜空中有星星探出云层，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就像此刻你心中的某种情感，虽不张扬，却再难忽视。

　　回到房间，你站在窗前，望着伊塔库亚离去的方向。夜色依旧，但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你想起他最后的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下一次的调查之约，突然变得格外令人期待。
　　顺便，安妮一定要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