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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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她说，很喜欢。
两个深闺大小姐走在前面嘀嘀咕咕。
后面三个排成一排鼓鼓秋秋炸开了锅。
罗耀一脸看戏，“三哥你这是真有情况？刚传出来个订婚的消息，这是又再创佳绩，喜得了位未婚妻？”
黎束转头看向一侧，挑眉斜睨，但笑不语任他猜。
杨渝在一旁清笑，话说得笃定，“我看不是，估计就是故意放出来的传闻而已。”
黎束再转向另一侧，挑眉斜睨，目光幽幽不多说。
“三哥，你订婚的事还没和我们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快点老实招来。”罗耀在一旁等得猴急。
“怎么让你说句话就这么费劲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可憋死我了。”
黎束回正，看着前面湖蓝色的纤纤身影，眉眼灼灼，语气淡淡。
“老四不是说了？一个传闻而已。”左右一扫，心情大好，“别放在心上。”
玉石展为期三天，主题是石之美玉。
云黛在门口的展板前静立，看着这四个大字，连连点头，心中对这次玉石展策展人的优秀给出赞赏。
还不由得吟诗一首做出评价，“这个展会主题起得真是恰到好处，‘石之美者谓之玉，人之美者谓之卿。’真是契合。”
看着她摇头晃脑的学究气，阮湘和身后的罗耀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各占一边，决一死战，毫不新鲜。
云黛只好低下头，默默退下，给她们腾出战地。
请两位慢吵，不送——
看她像只乌龟缩进壳里一样，慢吞吞退到自己身边，杨渝被逗笑。
声音清透，温润如玉，“石美为玉，人美为卿，的确契合。”
听到神仙发话，云黛也点头赞同地去迎合。
看着一向对谁都是轻描淡写的杨渝有了反常的笑脸，黎束心中窝了一股不清不楚的火。
几次三番都让他看到了他们两个关系暧昧，不但有共同话题，连关注点都是一样。
而她，时而崇拜撒娇，时而毕恭毕敬，时而友好亲昵，好比现在。
自己手下的艺人，即使是预备役，他也得管，没有立场，也得管。
默默地绕到她耳旁，轻轻一声耳语，“美石是玉，美人是卿，你就是卿，的确契合。”
云黛感觉到一股热气喷洒在自己耳边，刷地一下，瞬间就熏红了整张小脸。
那人语气中有显而易见的赞叹，还能看到他眉目里有蛊惑人心的光芒。
美人是卿，你就是卿，所以，他的意思是……
美人是你？？？
我是美人！！！
云黛心跳有点快得不正常。
这么隐晦又直白的夸奖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这个阴阳人挺会啊，真是个妖孽啊，妖孽得……我都要心跳加速了。
停——
我在想什么？！
云黛慌忙退开了好几步。
我的心你呐清醒一点！他可是你的姐妹啊！跳得这么快你要害我是不是！
暗骂自己丧心病狂的同时，反手就是一耳光，被打醒了，彻底醒了。
整个人立即恢复如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表情。
仰起一张笑脸，眉眼弯弯，抬高手臂，安慰地上前，揉了揉他的头，低声致谢并回以同样真心的赞美，“谢谢姐妹的夸奖，其实你也挺美的，还比我多了一小丢丢……”
找不到形容词，想半天，“飒！” 说完还不忘在心底给自己的优秀表现鼓了个掌。
话音入耳，若不在乎其中含义，定会柔软心尖，可黎束在乎。
未免有些无奈，心头涌起一股低落，这个游戏，他想喊停。
杨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黎束，心如明镜，面似无波。
黎束看她对自己说完话，又转头扬起了一张勤学好问脸，“师兄，这次展会的策展人是你朋友？”
只听老四耐心地回答了一句，“嗯，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不过……”
话题转得刻意，引得黎束蹙额。
只听那清雅的声音开启了新的话题，“我见到个熟人，你们先看，我过去一下。”
黎束默默看着老四离开的背影，心中得出了结论。
所以，他只是为了离开。
彻底安心，可这种安心让他自己觉得不安。
云黛一双杏眼还在一眨不眨地等答案，师·中间人·兄就先行一步。
只剩自己和身边的这位阴阳人，大眼瞪小眼。
回头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湘湘你俩到底在吵什么，怎么还没吵完？
算了，你们继续，我还是不打扰了，卷入战争就不妙了，愿世界和平。
拉着阴阳人进入场馆，入眼就是大型的石雕玉雕，工艺精美。
周围万件展品百花齐放，也有工艺大师云集于会场，简直是一场玉石盛宴。
身边再没了旁人，黎束顿觉一身轻，目光不经意变得温柔，打在身旁的小姑娘身上。
看她左看右看，看得入神，就是一眼都没落在自己身上，心中的失落感再次悄然而至。
她眼里虽然没有之前在古镇时看陶瓷的痴迷和留恋，但也认真得有得一拼。
她时而锁眉，时而严肃，时而深思，时而仔细琢磨，时而又惊艳一把。
周围环境嘈杂，黎束伏在她耳旁轻问，“这些有什么好看的？很喜欢？”
云黛再次被他的耳边私语给吓了一跳，只是这次她倒不觉得暧昧。
因为身边人很多，背景音又大，即使是耳语也只听清了他后面的那半句，“很喜欢？”
于是重重地，大幅度地点了点头，用最大的音量朝他大喊一声，“嗯！很喜欢！”
面前的她点头点得干脆利落，眉眼也灼灼地，只有自己。
那清亮的一句早已被周围嘈杂的环境所吞没。
可一字一句，他还是听得清晰又清楚。
她说，很喜欢。
三个字，坚定得仿若春风绵绵而拂面，春风过后是一场意料之外的春雨。
雨水温柔地淙淙流淌，流经每一根血管，流过每一寸皮肤，流过每一个细胞，淌进心田。
好似有一颗像是蛰伏、休眠了许久的种子在努力地破土，努力地在打破自己的固有认知，努力地冒出头……
他好像，也……很喜欢。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极为陌生，陌生到他发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木木地跟着她在展区转到很晚，她好像都不嫌烦，看得是越来越入迷。
直到走到最后一个展区，玉石古玩收藏展区，黎束才从刚刚的异常中恢复一丝理智。
她是自己要签下的人，她是今年要重点培养的人，她是自己的小目标。
当然会喜欢，连自己都不喜欢还怎么培养，怎么会不喜欢。
工作而已，这……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周围闲散人等已经散开许多，剩下的看起来也全是像懂行的行家，有些是玉石爱好者，有些是收藏家。
投其所好的机会来之不易，看着面前的颗颗如美人般的玉石，黎束问，“你很喜欢养玉？”
云黛看得太投入，除了轻轻点了下头，‘嗯’了一声，一动都没动。
黎束皱眉，“就这么喜欢？我看不过就是石头而已。”
“……”
不过，就是，而已。
云黛心中无奈，这人又开始了。
云·老学究·黛重出江湖，授课模式再次开启。
“中国是世界上用玉最早，绵延时间最长的国家，所以一直有“玉石之国”的美誉，玉文化长达七千年之久。”
“玉石，即使历经千帆，却依旧温润细腻，人也可以一样，即使百转千回，依然淡定从容，所以古人说君子如玉。”
“以玉育人，但养玉贵在养心，当光阴飞逝，留不住的是我们年轻的容颜，可心可以如玉石，宁静而致远，淡泊而寡利。
被她神采飞扬地一顿耐心解说逗笑，语气恳切，“知道了，云老师。”
看他这根朽木可雕，云黛笑眯眯地夸奖，“孺子可教也。”
她的笑意和夸奖让黎束有些心暖，可她那张小嘴里还来了个课后小结，言恳意切。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过，养玉是至乐之趣，是人生幸事之一，所以，玉绝对、不是、石头、而已。”
人生幸事已有三，一是品口中之茗香，二是赏山间之黛云，三是养手中之润玉。
但好像都不及此刻，她在耳边说，她在眼前笑，叮叮当当，如泉水流淌。
心田里那淌春水的暖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暖，直到春回大地。
如魔法一般，秧苗破土而出，万物皆有灵地一点点苏醒。
即使是言之凿凿，也可以称得上是至乐之趣，人生幸事之一。
若是据为己有……应该能称得上是人生幸事之最，所以更要签下她。
黎束看着她伸出右手，纤纤玉手捧着块块玉石看得仔细。
白皙的手腕处露出了那只之前在远处一扫而过，有些眼熟的镂空花纹翡翠如意锁手镯。
此时离近了看，上面的如意翡翠晶莹剔透，肉眼看上去质地温润得比得过在场的所有玉石。
黎束看着她手腕，“你手镯上的玉我觉得就很好，是什么玉？”
看她一脸意外地把视线落到自己手腕，嘴上也说的随意，“没什么，就很普通的玉。”
“能否借我一看？”黎束试探地问。
她态度虽然犹豫，但还是将手中正拿着的玉石轻轻放下，再慢慢抬起手臂。
像呵护至宝一般轻轻摘下，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
话带叮嘱，还有一丝勉强，“你要轻拿轻放，这上面的如意玉锁是从小陪我到大的。”
半含炫耀，“是我出生的时候我奶奶亲自把它挂在我身上，希望我一生事事如意，你看好看吧。”
半是科普，“后来我爷爷特意找人帮我镂刻了这个手镯，把这块玉如意镶嵌在了这只手镯上，你看这镶嵌技艺，绝对是世间少有。”
还有一丝不安，眼睛一瞬不离这手镯，“所以，你务必小心些，看完快点还给我。”
这只手镯的做工可以称得上是美到极致，复古里有矜贵的低调，低调中又无时无刻不显露奢华。
玫瑰金手环设计得简洁精细，玉锁锁面采取了传统古法的手工技艺，镶嵌着的黛色翡翠此时正泛着一抹柔和的光。
黎束仔细端详玉如意的同时，默默瞄了她几眼，果然是玉如其主人，发出的光都和她眼里的光一样，温润如那流淌进心田里的一摊春水。
这时会场开始闹轰轰一片，云黛这才从如意身上移开视线，就看到对面的广告牌像灾难片一样摇摇欲坠。
黎束背对着那突如其来的意外，不等他有所反应，握着手镯的那只手就被她不管不顾地胡乱拽起，飞快地跑出去好几大步。
身后惨剧已经酿成，又看到身边人跑过以后就粗喘的症状，黎束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无奈地松开她的小手，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不到五分钟，看她一切恢复如常，黎束提着的心这才重重放下，手也从她的背上缓缓拿下，这才后知后觉手里缺了点什么。
刚刚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的那只从出生就一直陪伴她的如意手镯……
在刚刚那一片慌乱中，被她胡乱地一扯就不见了踪影……
本来就是突发事件，再加上跑过后就重喘，云黛一时还心有余悸。
就听到旁边低低一声，“你的手镯，掉了。”那声音有些愧疚又低落。
黎束紧张地等着她的反应。
看她瞬间懵住，左手缓缓附上自己右手腕。
眼神狐疑，一脸不敢相信，仿佛在仔细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云黛立刻起身，掉头往回走，可刚刚的事故突发地已经变成了全场聚焦地。
走进人群，听旁边人议论纷纷，刚刚有两人被广告牌砸伤了，事故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只好默默地从人群中退开，等在一边，想等着人群散开再回去找。
情绪有些低落，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喜是躲过了大难一劫，悲是那块从出生起就养的玉，不知所踪。
看她一言不发，黎束有点心慌，试图搭话，“你……多谢你救了我。”
云黛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小心谨慎，宽容地对他抬头一笑，安抚人心。
“没关系，你人没事就好，那都是身外之物，不要在意。”
黎束看她心平气和，没有追究，也没有怒气，稍微安下了心。
等了许久，众人终于散去，只剩下会场保洁人员在收拾会场。
两人这才急忙上前在刚刚站着的位置找得仔细。
“这里，找到了。”黎束的沉声一句引得云黛连忙凑了过来。
双手慢慢接过，那块玉如意已经和玫瑰金的手镯分离开来。
刚刚还是一块完璧此时已经裂开了两瓣儿。
那丝裂缝刺痛了黎束的眼。
心被揪紧地自责，愧疚地看着她耷眉丧眼，有说不出的难过。
开口想要安慰的话也说得笨拙，“你……别难过……”
看她不说话，口中的话也不经过大脑。
“既然你的玉如意被我摔碎了，不过……”
停顿几秒，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且郑重。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
字字有力，如发誓一般。
“一定还你，如意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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