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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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想在她瞳孔里安家。
虽然只有简短的一句，但云黛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故事。
或许因为他和自己是一类人，都要用自己的双腿走路，而不是一辈子拄拐依靠家里，对他的想法有了共鸣。
和他相比，自己如此幸运，在想走的这条路上有开明的家人一直指引，鼓励和陪伴，身后永远有退路。
可他呢，他却是顶着与家人闹翻的压力，踽踽前行，背后空无一人，在这条自己想走的路上孤注一掷。
有点难过是为他，有点庆幸为自己，不知为何有心疼。
“你没有错。”云黛沉声，字字铿锵。
小姑娘话里的坚定让黎束动容，雪梨冰沙的淡淡香气从她身上传来，轻描淡写地让人心醉神迷，她说，我没有错。
“我爷爷从小就跟我讲，只要是自己认定的，就要尽全力去做，做到纯粹。”云黛打气道。
她那双明亮的杏眼里闪烁着熠熠的，纯粹的光，在自己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投进一束黎明前的曙光，黎束这样想。
“可能你的家人暂时还不能理解，可总有一天，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云黛安慰道。
此刻那双像黑耀石般的瞳孔里深深烙刻着小小的自己，比刚刚任何一款钻石珠宝都让人着迷又憧憬，黎束也一样。
“你要慢慢来，不要急，我能看出来，你家人还是很在乎你的。”云黛实事求是。
黎束着迷，着迷于那里诚恳的光，着迷于那里倒映着的自己，着迷于那颗耀石的本身。
“所以呀，热豆腐要一口一口地吃，家人的心还是得一点一点地暖哒～”云黛轻松打趣。
黎束憧憬着，憧憬着，憧憬着那颗黑耀石永远像现在这般，璀璨而永恒。
仿佛初夏一股闷热的微风拂面而来，吹得黎束嘴唇发干，不自然地舔了舔上唇，分不清这股燥热从何而来。
云黛偷偷看了一眼眼前人，正了正色，开始了讲道理，“我说你没错，是说你自食其力没错，追逐梦想没错，这些都不是错。”
顿了顿，看到他没有异样，才敢继续，“但如果因为这种小事和家人拗太久就太傻了，但我不是说这是错的，只是觉得不太值得。
说完，看他还是垂头丧气的模样，立马安慰，“其实我觉得你父母真的挺关心你的，有时间回家去看看他们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黎束瞳孔微缩，一直以来极力掩饰的一切全被她说中，怯懦，愧疚，遗憾和亏欠如浪潮般袭涌全身。
闷声开口，有一丝哽咽，“刚刚……我父亲，都和你说了什么？”
云黛的脸刷地瞬间通红，含含糊糊说了一句，“额……我不记得了，你想知道亲自去问他。反正，反正你记得回家。”
空气凝滞了许久，一直很安静。
“我一直都记得，只是现在，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举重若轻的一句在静默的空气中若有似无地响起，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故意在说给她听，惹得云黛诧异抬头。
一眼就看见那双眼里的脆弱，像是碎了的陶瓷，一片片碎片就那么毫无顾忌地摊开在自己眼前，伤痕累累。
两眼就看见自己面前这个原本是那么高傲的人，此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委屈地红了眼框，不知所措。
三眼就看见他的喉咙微动，隐忍着将两手无力地遮掩在脸上，全身上下，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满身哀伤。
现在的他，像极了那些被封存多年等待着被人发现，等待重新问世的文物残骸。
也像极了在沙漠中苦苦寻觅归处的风霜旅人。
原来这人也会脆弱。
原来这人其实是千疮百孔。
原来这人看似无往不利，也有伤口。
云黛职业病犯了，无措地坐着，不知如何抚平他身上的伤痕，只好开口安慰，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哄人的味道。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无论如何都会帮你的，会带你回家，会帮你找到你的归处。”
黎束顿住，被双手掩住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身体也不再颤抖，嘴角勾起了一丝目的达成却没有弧度的的笑，只是他知道那不是愉快的笑。
不过是与父亲这个促燃剂匆匆见了一面，现在连头脑都特别清醒，再棘手的问题都不是难题，他甚至能预感到胜利在望，可那不是愉悦的笑，他知道。
但他急于向父亲证明自己当初离开家并没有错。
但他迫切地渴望成功不许有任何一次失败。
但他拼了命地想去求证自己是对的。
他早该想到适当的示弱来博取同情这招用在她身上一定管用。
这么一试，果然有效，还真是个好骗的小姑娘。
博取同情来获取好感，再加上有投其所好的助力，这次势必会签下她，也不枉自己急中生智演了一出好戏。
可他心头还是被狠狠一震。
他以为这女孩无非就是单纯的同情同情，可怜可怜而已，别的不会再有，可她没有。
她没有同情，也没有可怜，她只有心疼。
她说出来的话是这般治愈人心，仿佛心中长久以来的所有裂痕都被抚平。
甚至……甚至连自己都有一丝茫然，这丝茫然是分不清。
分不清刚刚是不是真的在做戏。
她说会帮我，无论如何都会帮我的。
她说的那归处，她说的带我回家，那么令人神往。
她说，你放心。
还记得她之前在博物馆解说时就说过，‘沙漠中的旅人，归处是你心’这句话，直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心仿佛在被什么慢慢咬噬，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倘若自己有归处，只希望是，长眠在她那颗耀石般的瞳孔里。
想在她瞳孔里安家。
想一起闪烁出耀眼的光。
想一直到永远，永远，永远。
所以永远有多远，他突然，很想知道。
云黛看着对面的人默不作声，一切好似恢复如初，才缓了口气。
终于和这人在正常的气氛下吃了顿饱饭，实属不易。
不是机关枪，不是奇葩男，不是大冰块。
此刻，他顺眼了许多，是有真情实感的……人。
午餐过后，看他也不动，反倒是坐着玩儿起了手机，云黛以为他不耐烦了，本想提醒他可以走了。
可是包厢门这个时候开了，刚刚丽人珠宝的经理走了进来。
手里大包小提地提着各种首饰包装袋，直接放到餐桌旁边的矮机上。
大盒小盒、从大到小、按序排列。
摆满整个矮机，一一打开，仿佛刚刚的专柜被搬了过来。
云黛呆楞地看着这一系列的神马操作，疑惑地抬头看向此刻对面那个慵懒倦怠的人。
看他放下手机，看他拿起桌上餐巾擦拭嘴角，看他擦完又放下，看他对自己邀功似的挑眉。
“我看你刚才在店里盯着这几款看的时间最久，就让经理拿过来了，怎么样？喜欢吗？”
云黛默默地瞥了眼矮机上的那几款珠宝，我有盯着它们看了很久？没有吧……
哦，想起来了，当时好像的确是低下头对着这几款在吟诗一首。
“和你很配，戴上试试？”
云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和我很配？
这么年轻就瞎了？这次确定不是又在内涵我？
“如果不喜欢这些，等下回店里再挑一挑，丽人珠宝旗下在湖城算是珠宝龙头，自己珠宝设计师的设计独一无二，也有全球十大品牌的珠宝订购渠道，如果还是没有喜欢的，再去别家看看也可以。”
男低音温和如煦，关切里还带着蛊惑。
如果时间回溯到相亲那日，她可能真的会对他颇为满意。
只是，凡事没有如果。
云黛皱起眉，“所以你今天叫我来公司，带我来珠宝店，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些？”
“不然呢？不给你买给谁买？”
黎束坦荡荡地反问。
云黛一本正经地摇摇头，认真严肃地平平仄仄仄平平， “无功不受禄，我没有接受的道理。”
“谁说你没功？刚刚你在我妈面前已经帮了我那么多，而且她走之前让你随便挑，你忘了？你忍心让她难过？”
黎束不要脸地拿鸡毛当令箭。
云黛义正严辞地摆摆手，严肃认真地仄仄平平平仄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阿姨不会知，而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再说，常人之所爱，乃上士之所憎，我本不爱这些。”
黎束被她这一脸老学究气的严肃认真给逗得直乐，打趣地作出让步。
“那你不喜欢这些珠宝你喜欢什么？你和我尽管说，是房子，车子，还是别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
这番话配上说话时憋笑得语气，人形再也立不住。刚刚对他的一点心疼，同情，改观，和认可，跟着午餐一起……吃干抹净。
云黛越听秀眉挤得越紧，越听越觉得这人作风不良，越听越觉得他欠教训，越听越听不下去，厉声打断，“你简直是在侮辱我，庸俗！荒唐！可笑至极！”
打趣声戛然而止，黎束抬眼看到的就是严肃认真的小姑娘此刻正板着小脸，杏眼怒瞪，开始对他作古正经地言传身教，样子有点像以前会骂自己的爷爷。
“庸俗是假风雅，是赝美，就像混珠的鱼目，鱼目也只是假冒而已，没什么消极影响，但庸俗它比鱼目更坏，它带坏的是整个社会的风气。“奢靡之始，危亡之渐”的道理，希望黎总能早日明白。”
三年多都没再听过这些状似‘威严’的教育，甚是怀念，心头一松，黎束‘扑哧’一声，爽朗地笑出了声。
几声笑浇灭了云黛所剩无几的希望，说这么严肃的问题这人竟然还给我笑，简直是无可救药。
无奈地摇摇头，如今奢靡成风，新一代的孩子完全都是被他这样的娱乐圈人士给带偏了认知。
真的是不是一路人，注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不愿再与之纠缠不清，郑重开口。
“黎总您应该没事了吧，我说会努力帮您，回家也好什么都好，您之前要求的随叫随到，每天微信，我也会认真努力地做到。”
“但我希望您每次叫我都是让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别像今天这样搞这些那些来骗我签约，债务人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失望地盯了他几秒，朽木不可雕也，走也。起身，结账，离开。
包厢内的黎束意犹未尽地挨了顿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是一顿受挫。
每个您都被她说得铿锵有力，界限也被划得泾渭分明，什么房子车子珠宝首饰，什么投其所好，这些庸俗之物明明不是她的喜好，小董真是一点都不懂。
害得自己好不容易在她那里好不容易攒的好感度就在刚刚又重回谷底，一顿白忙。
还是得再想想她究竟都喜欢什么，她所谓的高雅到底是什么？
投其所好这个方案不能停，还得深度摸索。
她刚刚说别再浪费时间，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沉闷的黎束也不全是焦头烂额。
看吧，她还是挺急的，心里有了底。
默默坐在原地，在心里打着算盘的黎束有了主意。
光吊着她签约，却不给一点利好，换了谁都不会愿意。
黎束换了方案，决定双管齐下，找金牌经济人给她规划一下培养路线，再加上投其所好。
不过黎束还是扩充了对她的认知。
别看她长相温婉，聪明伶俐，平常没心没肺，爱气人更会撒娇哄，揣着一张笑脸很少动怒，可一旦触碰到原则和底线，她也会怒气冲冲地训人，严肃古板地像个古人。
古典小仙女的长相，适合大荧屏。
古灵精怪又多戏，适合包装成偶像流量。
遇事明辨是非，还能站稳立场，更适合接正剧走演技派。
怎样包装好像都合适，无论走哪条路线，也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看来还真是得给她找个金牌经纪人给她精准定个位。
好好给她做个规划，制定一下培养路线。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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