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再说晚安》白芊浅

10、死后现实

　　洛晚辞看着叶念近似疯狂的吃着火锅，忍不住开口：“嗯…请问我是虐待你了吗？”叶念手里的筷子一顿，转过头问洛晚辞：“司准喂生么这样问。”
　　洛晚辞很想问叶念说的是啥，但是碍于面子，没开口，以沉默应付尴尬的氛围。
　　但沈鸠安好像看穿了洛晚辞的想法，他给叶念递过去一杯水，并提醒：“师兄，好歹你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再说话，你说的师尊听不懂。”
　　洛晚辞心思被人捅破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似的喝了口水。
　　沈鸠安看着洛晚辞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嘴角扬起一抹笑，并没有像之前捅破洛晚辞。
　　直到洛晚辞喝完水，放下杯子时，看到自己的杯子还在原处，而沈鸠安的杯子没了，而沈鸠安本人带着笑看着他。
　　洛晚辞瞬间感觉脸上很烫，他避开沈鸠安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把沈鸠安的杯子放回去了，而叶念此时也把嘴里的东西吃完了。
　　叶念对洛晚辞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师尊为什么这么问，师尊平日待我们都很好，没有虐待弟子等人啊。”
　　洛晚辞：“……”
　　洛晚辞心中吐槽：这…我能怎么说，我难道能对这吃相有一点…是完全不好的人说什么打击的话？难道我能说我看你吃相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吗？这多有损我的面子！
　　但是既然刚刚他都那么说了，此时沉默更加显得尴尬，洛晚辞只得含蓄回答：“下次吃相好看点或许我就不这么说了。”这回轮到叶念不说话了。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叶念先开始自我反思道：“师尊之前确实也训过弟子的吃相，但弟子一时忘记，便…”
　　洛晚辞一阵无语，怎么了这是？他明明教导过为什么不听，是当他不存在吗？啧啧啧…
　　但洛晚辞忽然又想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做事行为跟以前的洛晚辞定有些不同，所以忘了有他这么个师尊的存在也很正常，毕竟现在洛晚辞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是洛晚辞自己。
　　意识到这点洛晚辞感觉心里有点说不出的烦闷，就好像是做了场美梦，梦到所有人都围着他，但是又忽然被人拉出了美梦。而梦外的现实则是自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沈鸠安静静盯着洛晚辞的脸。洛晚辞心里是有些难过，但是脸还是冷冰冰的，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但是沈鸠安看出来了，他看到了洛晚辞眼里的失意，他明白其中的缘由，不由得有些心疼洛晚辞。
　　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拉着洛晚辞走出了餐馆，洛晚辞脸上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沈鸠安没跟洛晚辞解释什么，他拉着洛晚辞来到一个桥上，他让洛晚辞站着别乱动，自己去给洛晚辞买了些甜食。
　　当沈鸠安提着那一袋子吃食来找洛晚辞时，洛晚辞是惊讶的，一时间他的冷漠就散了。
　　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假装嘲笑沈鸠安：“沈少爷，是闲自己太有钱没地方花吗？买这么多，是想撑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吗？”说完他愣住了，这这这…这是从哪学来的话，真是…丢死人了…
　　沈鸠安看了洛晚辞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别开头笑起来。
　　然后…沈鸠安笑了两个小时…
　　洛晚辞恼羞成怒，抢走沈鸠安手里的零食转头就走，沈鸠安见他要走，赶忙拉住他，“卑微”的道歉：“对不起啦师尊，但是刚刚真的很…好笑。”
　　洛晚辞原本已经打算原谅他，但是一听这话，行，得了呗，这是道歉还是找抽，行了，你我还没有多少天的师徒情谊到此为止吧，哼哼！
　　沈鸠安看洛晚辞彻底不理他了，无奈叹了口气，强行带着洛晚辞去了一条溪的岸边，关键是洛晚辞莫名其妙感觉自己不想反抗是怎么肥四？
　　那条溪很清澈，因为岸边灯火的照耀水里呈现出了另一个灯火人间。
　　洛晚辞一时着了迷，也不再考虑要不要把沈鸠安逐出师门，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色，眼中映出的灯光像是他眼里本来就有的光。
　　洛晚辞看了很长时间 ，沈鸠安安静的待在他旁边，过了好久突然开口：“师尊，你知道吗？听说这条溪可以看到前世噢，不过现在也没人看到过，大家也都当这是个传说。”
　　洛晚辞扭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觉得不是假的，因为看到这条溪流，我有点…”“有点什么？”洛晚辞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沈鸠安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洛晚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洛晚辞少见的主动开口：“你看过自己的前世吗？”沈鸠安回答：“嗯…之前有幸看过一次，不过内边不是很好，便不想记了。”
　　见沈鸠安不想回答的更仔细，洛晚辞也不再问什么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躺下后洛晚辞回想起自己在那条溪中看到的场景——是一场葬礼。
　　那里好像在下雨，天也是灰蒙蒙的，没有挂白布，但很多不认识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一个棺材前哀悼，但却没有人落泪。
　　后来洛晚辞听到了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刺耳的尖叫：“啊啊啊！把我弟弟还给我，把他还给我！他怎么会死，是假的！啊啊啊！”一群人围着那个女人安慰着她，那个女人却如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不停喊叫着。
　　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走过来蹲下去拍着女人的背，说着：“他出了这个意外，我也不好受，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如果这样…我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女人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她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她对男人倒是没有喊，很正常：“你说你后悔？你要是后悔你现在就不应该不应该…不该在这里好好的站在这，你应该难过你应该哭的…”
　　男人愣了愣，回过神来，对女人讲：“阿梦，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而我们…对，人生还有很久，我们应该看向未来。”
　　那个叫“阿梦”的女人悲痛欲绝的摇摇头：“不…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放不下…”
　　说完突然对男人喊到：“你是个畜牲，你过分，明明之前说喜欢他的是你，现在说要忘了他的也是你…还是说…人心就是这么复杂，如果是这样，他走了也好…”
　　男人面色沉了沉，彻底不说话了，把她丢下就走了。还招呼人要把她抬走，“阿梦”红着的眼睛却已经流不出眼泪，她想对男人说什么，最后只是张张口什么也没说。
　　溪水里故事的时间过得很快，洛晚辞还没从刚刚的场景缓过来，场景中就到了下葬的日子。
　　再次看到那个棺材，洛晚辞突然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好像体内有东西想要冲破皮囊出去，洛晚辞被这吓了一跳，忍着不适继续看着场景。
　　他又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变得比上个场景更加消瘦，而洛晚辞感觉自己产生了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心情——心疼。洛晚辞突然感觉有些害怕。
　　“阿梦”心不在焉的跟着下葬的队伍，摇摇晃晃身形不稳，之前那个男人又出现了，这次他没再犹豫，直接开口：“齐梦，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就因为你弟弟？那我今天告诉你，他走了，不回来了，你醒醒吧…”
　　齐梦恍如如梦初醒，她迷茫的抬头看着男人：“我知道，他走了，但是我不相信他回不来了，他会回来的，他会…”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不相信那个人会回来了。
　　最后他们上了山，立了墓碑，墓板上刻着“齐哲”。
　　看着墓碑上刻的名字，洛晚辞只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场景里的人和事亦是如此，明明那么熟悉，可就是记不起来，好像自己已经与那个地方抽离，没有关联了。
　　洛晚辞躺在床上，身体从看过溪水里的场景开始就很难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洛晚辞没理由的觉得心脏很疼，很想哭。
　　恍恍惚惚之间，洛晚辞想起了自己身体里的第二个灵魂。洛晚辞心一横就进了灵境。
　　那里还是一样黑暗，只有那个灵魂一直在发着光，洛晚辞没由来的觉得那光刺眼，他靠近那个灵魂，却看到那个灵魂在…哭…
　　洛晚辞看着那个灵魂的抽泣，但那个灵魂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醒来，洛晚辞伸手想要触碰那个伤心的灵魂，却被强行踢出了灵境。
　　洛晚辞出了灵境后，便看到沈鸠安坐在床边看着他，沈鸠安看他出来了，看着他道：“师尊，睡吧，你困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了，那不重要。”洛晚辞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困意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鸠安见他睡熟了，就上前给他盖了被子，嘴里嘟囔着：“啧，师尊啊，你说为什么你都来我这里了，洛萧还是不愿意放弃你呢，为什么还要你想起这件事呢…他该死…”
　　可洛晚辞已经熟睡，听不到这黑暗之中的诅咒。
　　而他看到的景象，是真实发生过的，现实中，齐哲因被车撞到而亡，医院救治无效，办了丧礼。
　　而他看到的那个大哭的女人，是她的亲姐姐齐梦，那个冷眼旁观的男人就是…洛萧…可洛晚辞想不起来了，在他的眼里那个哭的女人只是因为家人的逝去而痛哭，那个男人也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其实沈鸠安骗了他，说溪水中是他的前世，其实则是死后灵魂对世上的留念所归去看到的景象。
　　所以沈鸠安生气的原因也就是明明洛晚辞什么都不记得，而他留恋的人竟然会有洛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