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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18

      “娇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相同?”邵雍隔着办公桌,去拉她的手。
      程真紧绷着脸,在他的手就要碰到之际,闪电般的把手背过去。
      邵雍愣了。手还悬在半空,努力的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程真不敢接触他受伤的眼,低下头,看向别处。
      “我在等你的解释。”邵雍坐下,脸色很不好看。
      “没有解释。”
      “那是巧合了?”
      “不,不是巧合。”
      邵雍刷的黑了脸,沉声说:“如果你不是傻子,你就该明白这件事的后果可以到多严重的地步!”
      “我知道。”程真抢白。
      邵雍心中火起。她说她知道,却还摆出这样的一副高姿态?
      “程真,这件事不是儿戏!你到底为什么这样负气?”
      “你看我像在负气吗?”
      她是不像。她的脸,平静的连一点生气的痕迹都找不到,好像早就准备好了要迎接今天的质问一样。
      “那么你这是在干什么?如果Allen冤枉你们,你大可以告诉我。我难道还会向着他不成?”
      “不,从某种程度讲,他并没有冤枉我们。”
      邵雍眯起眼:“那你承认,你们确实作弊了?”
      “不,我们没有作弊。”程真语气坚定。那种事,她还不屑为之。
      “那你们到底是怎样?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我要解释、解释、解释!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不能说?”邵雍要被她气疯了。
      他是真急了。但她怎么解释?告诉他她手里早就有大通内部顶级的绝密资料,告诉他她是Jackie Chou 的高徒,放着美国大通总部的位置不做,跑到小小的港都?那还不如直接告诉他,是她,一直在背后搞鬼、拆他们的台!
      他要误会,那就误会个够好了。
      唯一的问题是,她的朋友们怎么办?全港都恐怕没有一家机构肯接收他们,他们在这一行的前途,是完全毁掉了。
      她没什么,大不了一走了之,还称了她的心思呢。但小罗和阿卷就惨了。他们是无辜的。
      程真心一横,说:“无论这件事真相如何,事是我做的,我愿意一个人承担后果,不关他们二人的事。”
      邵雍没想到,等了半天,竟只等来这句话。
      “程真,你昏了头了是不是?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就说这些?”
      “除了这些,我无话可说。你也不用再查下去了,没用的。这就是结果。”
      “那你知道你们的结果是什么?不用到明天,你们今天就会被集体扫地出门,永远开除出飞扬!”
      程真打断他的咆哮:“所以,这种后果,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你放过他们吧。”
      翻来覆去,她就是不肯辨白。
      “你们三个,一个也跑不掉!”邵雍忍住拍桌子的冲动,声音低哑。程真的态度,实在让他心灰意冷。
      哪怕她真的乖乖招认:没错、她作了弊、犯了错,他可以原谅她一时鬼迷心窍、违背了原则,甚至可以为她求情、即使是向庄青杨!但是她对他,咬紧了牙关、多一个字也不肯讲。
      程真低低的说:“邵雍,就算我求你了。”
      “没的商量。”邵雍冷冷的说,对她难得的放低身段视而不见。
      “就算——看在我们之间感情的份上,也不行吗?”程真问,足够的低声下气。为了小罗和阿卷,她必须让他答应。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邵雍丝毫不为所动,摆明了公事公办。
      程真一阵冷笑:“呵,真是好笑。工作和感情,我们从来都扯在一起。这次你反而分这么清楚了?”
      她最讨厌求人,乞讨一样!倨傲如她,何时这样低声下气过?他不是一直让着她吗,为何这次就不肯再让一次?
      “你还是不答应?”
      “除非,你给我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决不会手软。”
      “邵雍,我最后和你说一次。Allen针对的是我,我们三人之中、真正应该被扯进来的,也是我!如果要开除、要名誉扫地,只我一个就足够了,我不在乎。不需要让他们跟着作替死鬼!”
      程真停顿了几秒,接着说:“不用你们赶我,我马上就走。但是,我知道最后的处理权在你,如果你没有让他们留在公司,我们——也一样分手!”
      分手,这字眼她是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对他,她没有别的筹码了。
      邵雍有片刻的发愣。随即凌厉的双眼扫过她全身,眼神变成冰山一样:“这是威胁吗?你拿分手威胁我?”
      程真一抖,硬撑着说:“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邵雍几乎站不住,倒进椅子里,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火气,似乎瞬间蒸发了,只剩心底的沉痛。他是真的败给她了。她,够冷血、够无情!
      半晌,他才缓缓的说:“程真,你心里真的有我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狠心的话?”
      程真僵住了。准确的说,是被他的绝望震慑住了。天,这次,她伤他至深。她有一种预感,他们——也许今日就要走到尽头了。
      她怔了怔,还是硬下心,说:“他们是我在港都仅有的朋友。整件事因我而起,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确保他们没事。如果,你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我与你——也就没有可能了。”
      程真最后看他一眼,还是拂袖而去。

      程真出了经理办公室,心里空荡荡的,满怀怅然。
      几个月的感情,如今,竟被她这么活活的扼死了!也许,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意外。
      意外的相识、意外的相恋,再如此这般,意外的分道扬镳。
      她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庄宝琦惨遭抛弃,为了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丁采敏多年盘算变作竹篮打水一场空!邵雍的功用,不也就如此了?
      可为什么,她的心里连一点喜悦和抛掉包袱的感觉都没有呢?她真的赢了吗?心底的真相,她不敢去深想。
      程真越过小罗和阿卷两人,到自己的位置,拿出箱子,一点一点收拾东西。
      “程真,你干什么?”阿卷抓住她的手,被她轻轻的挪开。
      “我要走了。小罗,阿卷,我不能再陪你们了。”
      “我们被开除了?”
      “不是我们,是我自己。”程真平静的说。
      “你这傻子,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责任,是不是?你不需要这样!”
      “不!”程真按住他们,“总好过全军覆没。那份资料,是我拿给你们的。出了问题,自然是我一人的错。”
      “真的是那份资料惹的祸?你先别这样,我们可以去和老板解释!”
      程真急急的摇头,恳求的说:“不,别说资料的事,我会很麻烦。”
      小罗和阿卷互看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真的作弊了吗?”
      “当然不是!那份资料,我们从头至尾、仔仔细细的研究过;那几只股票,也是我们辛辛苦苦从所有的上市股票中遴选出来的。我们根本没有去抄袭别人的结果,怎么算作弊?唯一的问题,是我们用的方法,和大通那边的一模一样而已。你们谁也不许怀疑自己,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自己问心无愧!记住我的话,好吗?”程真郑重的说。
      两人双双点头。
      “程真,既然没有作弊,你干吗要走呢?你这一走,别人怎么看你?你以后在港都可怎么办?”
      程真扯出笑容:“我不想和他们理论。那份资料,关系到我师父,我亦不想他们知道。所以,我选择离开。以后……可以回美国啊。我在之前的公司做得不错,那边会接收我的。”
      阿卷问:“可是,邵经理真的答应,不开除我俩?”
      “我已向他说明。他知道你们只是从犯,不会为难你们的。”
      应该会如此吧,程真并没有完全的把握。等邵雍冷静下来,她已离职,他没有必要还要对别人下手。
      “程真,我们舍不得你。”阿卷平常大大咧咧,这会儿竟啪嗒啪嗒掉下泪来。他们同甘共苦几个月,感情深厚。
      “以后还会再见面的,不会太久。你们不要这样伤感。”
      程真笑着和他们说挥挥手,互相拥抱一下,就提起箱子往外走。一路上众多员工窃窃私语,她抬头挺胸,视若无睹。
      终有一天,她把飞扬这座堡垒攻克的时候,她会更加风光的回来。

      邵雍盯着面前的文件出神,已有好一会儿了。
      三巨头的会议,只剩下庄青杨和谢忠文,各自说着。
      飞扬的董事会在风波之后频频向庄青杨发难。以沈明顺为首的反对派,更是蠢蠢欲动,双方几乎要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但庄青杨是大股东,几十年来在飞扬一手遮天,谁也不能奈何他什么。
      股民对飞扬几十亿资金的去向,仍然疑问不断。这么大的资金亏空,到底用在哪里?他们急切的呼吁庄青杨作出正面的解释。
      庄青杨以正在着手调查为由,推托了一阵。但谁都知道,再拖下去,可信度就越来越低了,股民不躁动才怪。
      “小邵……”庄青杨回头,看到邵雍正兀自神游,十分诧异。邵雍跟着他这么多年,可从没出过这种状况。
      谢忠文嘴角挑起,推推邵雍。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走神?
      邵雍身体一晃,才醒过来。天,这是在开会,而他……
      “sorry,庄叔……”
      “算了。我只想问你,如果我们现在公布内地的投资计划,市场会有什么反应?”庄青杨对他的反常,并不追究。
      “很难说。之前本城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惨淡收场。因为许多人对内地的投资都不看好,除非让他们看看实实在在的利润。”
      市面如此不济,谁愿意冒这个险?还不如把钱存在银行里保值生息。
      “不然,还是瞒下来吧,杨哥?”谢忠文说。这股价再跌下去,飞扬的身家就要大跳水了。
      “可是,股民买我们的股票,自然有知情权。总有一天事实会揭晓,到时候我们就要承担骂名了。”
      谢忠文点头,但又说:“可是,董事会如果要求撤回投资怎么办?我们这个项目公益性太强了,赚不了几个钱的。那些老顽固,是拼了死命也不肯向内地投钱的!我们的计划,就这样让它夭折么?”
      谢忠文的这个疑问,正是现在最紧迫的问题。
      “不!我不会允许它夭折!”庄青杨坚决的说,“且不说前期的筹备花了多少精力、融通了多少关系,这个项目,对那边来讲,太重要了!一个城市几百万人,人人为之欢欣鼓舞、翘首企盼,我们怎么能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谢忠文和邵雍对看一眼。庄青杨这么说,是不肯放弃了。
      “庄叔,这样会不会太……铤而走险了?隐瞒重大信息,您可能会被董事会要求承担法律责任的。以身试法,值得么?”
      庄青杨何尝不清楚这个道理?他长叹一声:“我几十年的夙愿,如果就这样胎死腹中,我心里会更加不安。如果……真的出了事,我也认了!”
      内地的投资所在正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故乡。庄青杨从那里只身到港都,如今飞黄腾达了,怎能忘本?
      “沈明顺那里,查的怎么样了?”
      谢忠文说:“他之前确实派人去过内地。但和这次的事情有没有直接联系,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消息的起源,我们还在极力追查。”
      “一定要查下去!我要知道,他手里究竟还留着什么牌!至于董事会那边,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再想想办法吧。对外,我们要坚决否认有这个资金缺口存在。过些阵子,市面再景气些,那边再平稳些,我们再适时的宣布。那时候,生米已成熟饭,董事会怨就让他们怨去吧。”
      庄青杨吩咐。这几十亿的资金,尚在他可以动用决策的范围之内,想办法先粉饰一下,就是了。
      谢忠文和邵雍点头表示明白。
      “那就先这样吧。”庄青杨宣布。
      “对了,小邵。”谢忠文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是的。开除了一名员工,另外两名没什么大错。我想,现在正是非常时期,轻率的裁人怕会动荡人心,所以扣了他们的薪水,暂且留下,以观后效。”
      终究,他不想伤到程真。他再气、再恨,不忍心违逆她,去动她的朋友。
      她那么袒护他们,甘愿以他作牺牲,冲口而出就是“分手”,多可悲!那天之后,她消失个无影无踪。即使他终于妥协、宣布小罗和阿卷不必开除,她也再不曾在他身边出现。一个电话也没有。
      庄青杨并不知道此事,却对邵雍今天的频频恍神兴味浓厚。原因应该十分有趣了。
      庄青杨脸上浮出一抹笑,问:“怎么,小邵,感情出了问题?”
      “啊?”邵雍反应过来,微红了脸,却并不否认。
      庄青杨轻叹:“让你心折的那个女孩,可真是不简单啊,竟能撩拨的你如此——连我也佩服她呀!”
      起码此种情愫,他们还从未在他身上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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