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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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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宅。
“你是怎么教人的?怎么会让邵雍发现了呢?真没用。”丁采敏不甘的抱怨。
丁采成已经被数落了半天,憋红了脸。嘴里叼着烟,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
“舅舅,连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都查不出来吗?”庄宝琦比两人都急。
丁采成垂头丧气:“他们说一直拍不到那个女人的正面。只知道邵雍管她叫‘娇娇’,名字具体是什么,还是不清楚。”
丁采敏气的大叫:“这一听就不是真名啊,再去查!一定要知道那女人住在哪里,家里是干什么的。我们去找她,和她说清楚!”
“妈!”宝琦打断,“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这种方法?即使你把她逼走,又有什么用?邵哥哥只会更讨厌我,你明不明白?”
“你这孩子,就是太优柔寡断!她不走,你怎么会有机会?邵雍怎么能死心?”
“你以为,她走了邵哥哥就能死心吗?”宝琦咬唇反问。母亲一直认为,她这一招是成功的。父亲十几年来的踯躅与不安,她不关心。这样的覆辙,她不想再走一次。
丁采敏咬牙切齿。如果宝琦有一点点象她,十个邵雍也早拿下了。
“你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丁采成狠狠的熄灭烟头,“姐夫说,下次我再这样擅自做主,他就对我不客气!姐,怎么办才好?”
邵雍一状告到了庄青杨面前,说要与他严正交涉。庄青杨震怒,将他狠批了一通,把他手下的兄弟也开除了大半。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丁采敏说:“这你放心。你是他的小舅子,无论怎样他不会对你下手。我去陪个不是就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呀!”
宝琦悄悄退出了房间。这场闹剧之后,她的邵哥哥,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上班时分,程真的手机却铃声大作。
程真一看,急忙跑出来,到一处僻静的走廊。
“冰?”
“是我,有事和你讲。”冰的声音压得极低,“旁边有人么?”
程真小心的四处看看:“没。你说吧。”
“娇娇,这消息实在重大,我必须马上告诉你。”
程真全身一凛,让冰这么不管不顾的找她,莫非——
“娇,我刚刚收到消息,他果然又添了筹码。内地那边,他已应允再追加五亿的资金,相当于原有投资的一半啊。我们押对了!”
程真热血沸腾,差点叫出来。
这机会,她已翘首期盼太久了。畏手畏脚了这几个月,终于要派上用场了。等待的滋味,实在难熬。
心里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怼,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她不会错过。
“娇娇,事不宜迟。你布置了这么久,现在,准备动手吧!”
“嗯。”程真闭上眼,口中轻轻的应着。她的激动与彭湃,已让她难以成言。
许久许久,她的理智才慢慢回来。漫身的血液才渐渐回复正常的温度,晓得问些具体情况。
冰知她甚深,只静静的等着。
“那笔钱,什么时候到账?”
“最迟,不超过今天晚上。他们的消息封锁的很严密,如果不是要马上接收,我们也不会知道。”
“那么,目前这件事,由谁在具体的策划?”
“本来是他亲自操刀。但现在他和谢忠文的目标都太大,他不得不暂时躲到幕后。就在今日,他知会内地方面的负责人,以后的一切事宜,统统交给另外一人。”
“谁?”程真屏住了呼吸。
“飞扬投资部的经理,邵雍。”
程真蓦地一愣:“邵雍?”
“对。你之前果然没看错,邵雍在飞扬的地位极不寻常。他现在是庄青杨最倾力培植的亲信,不太好对付呢。我们还在继续查他。”
冰的洞察力最是惊人,程真没来由的感到心虚。
“这我已知道。冰,你专心盯着内地那边的动静吧。邵雍的事,我会叫炎在港都这边帮我。”
“好吧。这样查起来也确实方便些。我们随时保持联络。你一切小心。”
“我会。”
“娇娇,祝你旗开得胜。”
程真抿唇,她相信她会。
隔天上午,股市照常开盘。
可开盘才十几分钟,有人爆出一条消息,让许多股票经纪人着实慌了手脚。
据可靠消息称,本城飞扬集团日前惊爆资金黑幕:大老板庄青杨涉嫌私自抽逃巨额公款转移境外,飞扬内现已有几十亿资金去向不明、凭空蒸发。
一时之间,这条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业界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异军突起的庄青杨和涉猎各个投资领域的飞扬体系,莫非就要因为这一丑闻,而轰然崩塌?
先例不是没有。象庄青杨这样发迹的大富户,崛起的越快、投机取巧的可能性越大、内在的问题也就越多。
也有人说,飞扬内部自相残杀早已不是新闻,庄青杨这次可能是被逼上了梁山。
众多股民买飞扬的股票、看好飞扬的行情,固然有公司战略、业绩方面的考量,可说到底,还不就看一个创始者庄青杨?
连庄青杨都要卷款抽身,这股票谁还敢买?
股民最是跟风。没有什么东西,比流言传播的更快。
“庄叔,股价一直在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邵雍冲进董事长办公室,十万分的火急。
“杨哥,一楼涌进来一大群媒体的记者,你要何时应付?”谢忠文也焦急的说。
庄青杨已静坐了好一会儿。如此的变故,以他几十年商场南征北战的阅历,本不在话下。可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的头脑里闪过,让他觉得不对劲。是什么呢?那感觉一闪即逝,他抓不住。
“跌了多少?”庄青杨问邵雍。
“三个点多。”
“消息是怎么被捅出来的呢?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谢忠文说:“这件事出的蹊跷。对方的消息,太灵通了。我们昨日才汇款,他今天就捅出来,也太快了吧?”
庄青杨点头,恢复他雷厉风行的作风:“阿文,你去给我彻查,动用飞扬所有可能的渠道,一定要查出这消息的来源。”
谢忠文应声。庄青杨郑重的敲敲桌子,追加一句:“尤其是沈明顺那边,一丝一毫的动静也不能放过。”
在这个节骨眼上,内部的势力最是不可信。之前就有异样反应的沈明顺,是第一号的嫌疑人。
他以前只是小打小闹。这次,能耐倒是大长了。
“小邵,你立刻和我下去,应付那些记者。”
封住那些记者的口,也就封住了一半的流言。他们的新闻发的越快,股价止跌的效用就越明显。
传媒的力量在如今的社会,最是不容小觑。只希望跌过这一天,明日形势能转好,就行了。
一楼的记者,已是人头攒动,镁光灯、摄像机,严阵以待。
“庄青杨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人流瞬时向着电梯口涌去。
飞扬的公关部经理在人群外围拿着扩音器大声的喊:“记者朋友们,请不要急。对于你们的问题,庄总一定会尽力回答。请大家遵守秩序、注意安全。”
庄青杨出了电梯,挥挥手,微笑着向所有人致意。
他举手投足间的泰然自若、处变不惊,连见惯了大人物的记者们都感到惊叹。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到底是商业巨子、老江湖啊。
“庄先生,请问对市场的传闻,有何看法?”
“庄先生,您是否真的打算离开飞扬?”
“庄先生,挪用公款之事,您作何回应?”
庄青杨站到人群的核心,开始讲话。
“首先,谢谢诸位如此关心我,关心飞扬集团。飞扬能在业界立足,一直倚仗各位的鼎力支持,这一点我铭记于心。对于今日市场上的传言,我感到很震惊。飞扬兢兢业业本分经营几十年,竟被人如此中伤,真是无奈。我亲手打下身后这份产业,对它的热爱,难以用语言表达。在我有生之年,除非他日董事会认为我不再适合担任此职,我本人,庄青杨,将永不会退出这里。”
现场哗然。庄青杨立场之坚定、言辞之笃诚,已将传言击个粉碎。再加上他对外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宽厚、诚信,少有微词。这一番言语,自然十分有公信力了。
看来,是虚惊一场了。
陆续又有记者提问,庄青杨一一详尽的予以解答,到最后已没什么新意。记者们是冲着新闻点来的,没什么噱头了,纷纷准备撤退。
正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形势来了个大逆转。
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惊动了所有人。
记者们不由的让出一条通路,几名西装笔挺、面目严肃的男子走了出来,正停在庄青杨面前。他们的脚步训练有素、正气凛然。
为首的一人从怀里拿出证件,亮示给周围所有的人,才说:“您是庄青杨先生吧?”
“我是。”庄青杨有了不好的预感。
“您好,我们是商业罪案调查科的工作人员。根据热心股民举报,您涉嫌挪用公司共有资金、及诈骗股民财产,请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这是诬陷!”
“诬不诬陷现在还不好讲,但您必须和我们走一趟。”
镁光灯再度闪个不停,记者们一头雾水,也都搞不清状况了。方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此刻竟连警方也惊动了!眼前的一幕太戏剧化了,谁舍得放弃这么精彩的一刻?这势必会成为明日各大平面、电视媒体的头条了。
“庄青杨力陈清白,专案组介入调查”,“庄青杨现场被捕,飞扬系就此终结?”
这场面,太劲爆了。
庄青杨努力保持镇定,回过身向邵雍递个颜色。
邵雍立即会意,他是要自己善后、镇守大局。他了然的点头。
庄青杨这才放心,整整容装,跟着他们离去。
车子在程真公寓前停住。
“你还要折回去加班么?”程真不放心的看着邵雍。邵雍无奈的点头。
“今天忙坏了吧?”
邵雍苦笑:“焦头烂额。”
言语之间,尽是疲倦。看来,他们应付的很吃力。程真心里想着,手抚上他的浓密的发角,轻轻的摩挲着。
“那还坚持送我回来?邵,你需要休息。”
接下来,有他忙的。
邵雍把她揽进怀里:“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好的休息了。”
说着,唇悄悄覆上她的,一阵缠绵。半天,邵雍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的味道,让他无比的留恋。
程真半睁着氤氲的大眼,在他的怀抱里喘息,完全是小女儿的娇态,让邵雍更加爱怜。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记得沈明顺吗?我想,我们都低估了他。”
程真点头。沈明顺这个人,是现在最好的障眼法。
“你那个庄叔还好吧?”庄青杨被捕的事,在飞扬内部传的沸沸扬扬。
“已派了律师过去,应该不久就能出来了。但商业罪案调查科那边,只怕要盯上我们了。”
“答应我,不许太累。”程真脸一板。
“是,娇娇。”
“还有,不要太着急。事情总会过去。”
邵雍低沉的呜咽:“容不得我不急!飞扬的股价全线下跌,你叫我我怎么坐得住?”
本以为庄青杨出面辟谣会好转,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居然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毫不留情面,让飞扬颜面扫地。
时间太过刚好,他们搞砸了一切。明天将迎来怎样的风暴,实难预料。
程真从没见他这么烦躁过,斗败的狮子一样。忍不住亲亲他皱紧的眉,开解:“这就是年轻的坏处了。在这种时候,不怕你守不住,就怕你稳不住阵脚。急是没有用的,兵来将当、尽力而为就是了。”
Jackie说,这是商场制胜的不二法门。如今,她传授给他。
“娇娇,你是股票方面的专家,你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能让股价稳住?再这样下去,会出乱子的。”
“股民的心理,最难捉摸,顺其自然吧。连我师父都说:这世上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股市也是最公平的。只要你的公司有价值,早晚会在股价上体现出来。”
程真的话,虽然未明确指明方法,但确实正是这样的道理。
邵雍搂紧她:“娇娇,你教我良多。”
程真嫣然一笑:“好啦,快回去吧。加班别太晚,明早好好睡觉吧,别来接我了。”
程真就要起身回家,邵雍一把将她拉回到自己腿上,哪里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