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娶了当朝太子爷》狗屁果仁

3、第 3 章

　　御花园，虞离带着奴婢经过梅园，傲雪寒梅景色宜人，他眨眨风流的眸子，浓密的睫毛挂上白霜，心里想着大太监最爱这样沾雪的梅花，他拨动着扳指朗声道：“来人，陪孤折几支梅。”

　　“是，奴婢遵命。”

　　梅园深处有一株珍贵的奇梅，是花匠静心培育出来的稀罕物，虞离小心翼翼地折下枝条捧在手心，十指冻得通红，想到能博美人一笑，满心欢喜地交给奴婢收好。

　　谁知是哪群不知死活的一行人经过撞落太子手中的梅花。

　　奴婢见状下跪忙道该死，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瞧见少年嚣张得意的面容，再行拜礼，“拜见十皇子！”

　　虞离盯着落在雪上的梅花沾染泥土失去原本的艳丽，一双星眸燃起怒火。

　　十皇子冷嘲热讽道：“呦，我当时哪个不长眼的奴婢，原来是太子爷！今儿怎么有雅兴在这里赏梅？没陪你那个美人大太监寻欢作乐？”

　　太子爷与十皇子年纪相仿，少年孤傲，二人处处针锋相对。

　　虞离一把攥住十皇子的衣襟，“把它捡起来，向孤赔罪！”

　　“你！”十皇子冻得小脸通红，发狠地攥住太子的手掌，“太子竟这般不知礼数！不顾体面！平日里张扬跋扈就算了，如今又对自己的弟弟也冒然出手！”

　　他冷笑一声，“呵，不过皇兄自幼丧母，没有母妃教着规矩，如今举止粗俗放荡倒也不稀奇。”

　　虞离听他提起亡母，怒火攻心，攥紧拳头朝十皇子挥过去，“孤今日就教教你规矩！君子不夺人所好，皇后没有告诫过你吗？如今践踏孤的梅花，百死尔身亦难以饶恕！”

　　“啊！”十皇子一声惨叫趴倒在雪地里，他抬手抹了一把唇角见到血渍，目眦欲裂地爬起来朝着虞离扑过去。

　　“二位爷！”奴婢们跪着上前阻拦又架不住两位年轻气盛的皇子被踢到旁边，“哎呦！爷！别打了！”

　　内阁，温馫合上奏折揉捏眉心，身旁的小公公端着茶水上前伺候。

　　小公公冒冒失失地闯进来，鞋袜沾着雪水印下一枚枚脚印，小公公上前左右甩了他两个耳光，“狗东西，你赶去奔丧？不懂规矩！”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他颤颤巍巍地呈上一支梅花，“大太监这是太子爷命奴婢给您送过来的。”

　　小公公递到大太监面前，温馫葱白的手指捏着枝干，梅花上的雪水已然融化，骨里红梅含苞待放，就如同虞离那般迫不及待迎面酷寒，温馫露出宠溺的笑意。

　　他的指尖沾染一抹殷红，触感冰冷粘稠，大太监骤然眯起厉眸，冷声问道：“这是谁的血？”

　　小公公啜泣着禀告道：“太子爷原本在梅园给您折梅花，不料和十皇子发生争执，二位爷在梅园打起来了，事情已经闹到前朝上皇帝的耳根子里去了，说是要送交宗人府处理兄弟阋墙之事！”

　　小公公只顾着磕头，“太子爷被压走之前还特意命奴婢将这亲手折下的梅花给大太监送过来。”

　　“大太监念在太子爷对您一片痴情的份上，事到如今只有您能帮太子爷了！”

　　寒风萧瑟，太子和十皇子被罚跪在暖阁外的石阶上反省，一左一右肩头落满积雪，寒气渗入骨缝，二人僵着身子谁都不肯主动认错。

　　忽得身体被一团温暖包裹住，虞离抬起头瞧见温馫清冷的眸子凝着自己，他解开纯黑大氅披在自己身上，虞离犹如见到救星般心头一阵酸涩，冻僵的脸庞做不出表情，颤了颤双唇，“你怎么才来啊？”

　　大太监敛着眸子，捂着太子爷的手掌哈出热气来回搓弄，小公公递上手炉，温馫攥着虞离的双手捧着，“内臣来迟，让太子爷受委屈了。”

　　温馫的指腹划过虞离手背的擦伤，冻得皲裂血液干涸，温馫紧拧着眉心轻声问道：“太子，疼吗？”

　　虞离摇头，“他比我惨！”

　　温馫转头看向十皇子。

　　十皇子的嘴角乌青，恶狠狠地瞪向两人，“一对狗男男光天化日！不知羞耻！”

　　虞离扭过去，朝他凶狠地扬起拳头，“你还敢骂！”

　　温馫攥住虞离的手腕，清冷地朝十皇子开口道：“十皇子受惊，内臣已经派奴婢取来上好的金疮药随后便送到十皇子宫里。”

　　“你……”十皇子瞧着温馫俊秀的面容，一时晃神，又瞅见虞离的眸子里燃起妒火，故而含蓄道，“这点伤不碍事……”

　　太子愤怒地瞪着大太监，一把推翻他捧在自己掌心的手炉，炭火落到积雪发出“嗤嗤”的响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这般担忧他，怎么还不快过去扶他起来！免得你看着心疼！”

　　大太监盯着打翻的炭火，神色凝重，蹙起双眉气他不知分寸，又怜他吃醋耍性子的脾气。

　　奴婢们突然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走出暖阁，十皇子便马上起身跑过去哭诉，“母后！”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端庄地开口道：“今日之罪不可再犯，同本宫回去领罚。”

　　十皇子不敢忤逆母妃，不甘道：“是，儿臣知错。”

　　大太监转身行礼，“皇后娘娘万福。”

　　皇后敛起凤眸，“温公公来为太子求情？”

　　大太监淡淡道：“太子与十皇子兄弟之间口角相争，两位皇子都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是手心手背的关系，发生矛盾也是皇后娘娘的家事，内臣不敢插手，今日是皇上叫内臣来议事。”

　　皇后轻笑一声，“温公公许久未到本宫那里去了，自从受了皇上的提拔，本宫也使唤不得你了。”

　　温馫微微颔首，“若无皇后娘娘厚待，内臣恐无今日，内臣不敢忘本。”

　　皇后起步，“既然如此，得了空子就来本宫殿里抄写几本佛经，免得温公公那颗心蠢蠢欲动。”

　　大太监行礼，“内臣遵命，恭送皇后。”

　　十皇子闻言大喜，看没了大太监庇护的太子还敢如何叫嚣。

　　大太监回过头，瞧见太子眼巴巴地瞪着自己，“既然不是特意为孤前来，孤要你又有何用，快走！”

　　虞离扯着身上的大氅还给他，“亏孤平日待你不薄，你却事事想着巴结皇后！果然太监是没种的玩意，只会见风使舵！”

　　大太监眯起凌厉的眸子，攥着大氅执意裹在太子身上，虞离挣扎，“你放开！放开！”

　　太子被惹怒举起拳头要挟，温馫冷厉地开口道：“太子刚刚与十皇子争执，如今又要动手责罚内臣，太子何时成了一介莽夫，打打杀杀不讲道理？”

　　虞离气盛，“你一个奴婢罚了又如何！”

　　温馫冷凝着虞离的眸子，微微颔首道：“是，内臣只是奴婢，自然管不得太子爷。”

　　皇上身边的小公公禀告：“大太监，皇上等着您呢。”

　　虞离一时失言，瞅着温馫眼底的冰冷心里一紧伸手拉住他，“温馫……我……”

　　大太监起身，步入内阁。

　　太子的手掌捉了个空，小公公帮太子披上棉衣，“太子您当心身子，若是冻坏了大太监会心疼的。”

　　虞离喃喃道：“他会在乎吗？”

　　小公公笑道：“当然，大太监最在意的就是太子爷，得知您出了事，大太监撂下手里的折子就往这边赶，还不忘吩咐太医院备好驱寒的药方送到太子殿，嘱咐奴婢们烧水等着给太子暖身子呢。”

　　“大太监送给十皇子的药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人情，太子爷错怪大太监了。”

　　虞离失落地垂下眸子。

　　暖阁内硕大的炉鼎冒着香烟，烟雾缭绕，大太监行礼，“内臣参见皇上。”

　　温馫抬起头，一层层幔帐之内的便是当今圣上，朦胧中只见穿着明黄色里衣，身形富态臃肿。

　　无论何时见他，温馫心中的恨意都随着血液悄然蔓延。

　　皇上嗓音浑厚，沉声开口道：“皇后回去了？”

　　温馫回禀：“是。”

　　皇上叹息，“虞离还在外面跪着？”

　　温馫颔首，“是，天寒地冻，太子爷身子骨本就单薄，再跪下去恐怕……”

　　皇上抬起眸子，“你起来吧。”

　　温馫起身，“谢皇上。”

　　皇上沉吟片刻，“方才你们在外面的话朕都听到了。”

　　温馫再拜，“内臣失礼。”

　　“起来。”皇上沉声，“虞离的母妃早早过世，朕愧对他们母子，怎想宠成他这般蛮横跋扈的脾气难为你事事替他考虑周全。”

　　温馫坐下，“内臣本分，太子爷虽性情骄狂，可心思单纯，绝无害人之心。”

　　皇帝道：“十皇子虞歧是嫡子，只比虞离晚出生一月，朕立虞离为太子，皇后她一直心有怨气，你应付的很好。”

　　“宫中党羽密布明争暗斗，处处对虞离不利，朕都看在眼里好在有你这心腹之臣护着太子，朕倒宽心不少。”

　　温馫坦言道，“为皇上、为太子爷分忧是内臣幸事。”

　　小公公禀告，“皇上，吴王到了。”

　　温馫诧异，“皇上当真送二位皇子进宗人府？”

　　皇上笑道：“你担心什么？”

　　温馫神色微变，吴王已然步入暖阁，“臣弟参见皇上。”

　　皇上抬起手，“起来吧。”

　　温馫行礼，“拜见吴王。”

　　二人相视一眼坐下。

　　皇上问道：“如今除去封王前往封地的皇子和出嫁的公主，宫里有多少位皇子和公主？”

　　温馫虽不明皇帝深意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太子爷、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十皇子和六位公主养在宫内。”

　　皇上点了点头，“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该历练历练，否则今日怎会闲得搞出兄弟阋墙之事。”

　　“温馫传朕旨意下月在狩猎园举行考试，凡是留在宫中的皇子必须参加，为期四个月。”

　　“虞溪就由你来做考官吧！”

　　吴王推脱道：“臣弟学识不深，武艺不精，恐难担任皇子的教导之职，皇上三思。”

　　皇上摇头，“你从不参与朝政，皇子的教导也算是家事，你是他们的皇叔自然担得。考试期间凡有皇子犯了规矩，你是宗人府宗令本就是申教诫，议赏罚的职务，由你担任再合适不过。”

　　吴王叩首，“皇上委以臣重任，臣定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

　　皇上又道：“由温馫辅佐你，朕也放心。”

　　温馫神色一滞，内心难免澎湃，他卧薪尝胆数十年等待时机却没料到天哲的皇帝竟然会把国家命脉交于自己手上。

　　大太监起身行礼，“内臣遵旨。”

　　他与吴王虞溪的目光相聚，别有深意。

　　皇上摆了摆手，“虞溪，你先下去吧。”

　　“是，臣弟告退。”

　　吴王退下，皇上隔着纱幔盯着温馫的身影，“此举虽名义上是历练皇子，却是为虞离巩固太子之位，你便悉心教导虞离，助他夺得首位，太子文武兼备才学过人才可让觊觎他的人望而生畏。”

　　温馫领命，“内臣明白。”

　　皇上疲了，还是关切爱子，“虞离的母妃身子弱，耐不住寒，虞离也随了他的母妃，你回去派太医好好为他搭脉，不可落下病症。”

　　大太监低声道：“是。”

　　皇上吩咐：“你也下去吧。”

　　温馫俯身，“内臣告退。”

　　大太监走出暖阁，太子爷已经被奴婢搀扶起身，掸着身上的积雪。

　　虞离瞧见温馫敛着眸子走过来，他拉住温馫的袖口，“你回来了？父皇和你都说什么了？有没有责备孤？父皇有没有生孤的气？”

　　大太监恭敬道：“这件事无论是谁对错，皇上已然气消，太子爷给你买不必多虑请回吧。”

　　温馫吩咐奴婢，“送太子回宫。”

　　虞离错愕，“你竟不亲自送孤回去？”

　　温馫冷漠地开口，“内臣公务在身，已吩咐太医为太子爷搭脉，内臣先行告退。”

　　“温馫！”虞离见他这幅冷淡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愤愤地盯着他率人离开的背影。

　　洁白的雪地踩下一枚枚脚印，雪花沾湿鞋袜，温馫听见身后沉重的脚步声，神色凝重。

　　小公公跟在大太监身旁，小声道：“老祖宗，太子爷一路随行呢。”

　　温馫不语，心底一团乱麻，继续往前走着，大仇将报，自己该如何对待虞离。

　　身后传来咚地一声闷响，奴婢们顿时惊慌失措地乱叫着：“太子！太子爷！”

　　温馫猛然回首，瞧见太子爷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他再顾不得其他疾步过去拥住虞离冰凉的身躯。

　　虞离俊朗的脸庞通红，温馫原以为是冷风吹伤，伸出手掌抚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显然已经发热许久。

　　自己竟全然不知，还让他跟着在雪地里走了这么长的时辰。

　　大太监抱起太子，快步离开，一行奴婢追着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