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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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小姐，能请妳更详细地复述一次事發的经过？尤其妳对继父的指控的部分，我们需要更详细清晰的资料。”
各种询问跟口供记录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这已经是第三次的录取过程了，中间夹杂了体证据取样，伤势和身体检查，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不觉已经天亮了。
“小姐就先放鬆心情，一切都过去了，在这裡很安全，搜证还在进行中，妳就先等一等福利组的同事，让她帮助妳后续的安排。”
局方的人明白她的经历，因此对欧阳利仪也尽力关照，在等待的时候，还给她客排了独立宁静的会客室。昨天的经历实在太多了，没过多久，欧阳利仪便在高背椅上沉沉的睡去。
（时间过去）
日光从朝西的窗户照进来。欧阳利仪再睁开眼时，阳光已斜照到她脸上。
“小姐，妳醒过来了？”身穿利落整洁套装的女士推开房门，轻声的问候。
欧阳利仪点点头，坐直身子，身上的毛毡却滑落到地上。
女士快步走来，拾起毛毡，阁在手肘上，细看上方的纹章，那应是局方的毛毡了。
“抱歉。”欧阳利仪轻声说。
“没事。还未自我介绍，我是赖冠钿，福利部的同事。妳的遭遇我已从从文件中了解过了，真的非常遗憾。这事情上，我必定尽力提供协助。”说完话，赖冠钿专员坐下并将公文袋的文件展示开来。
“欧阳小姐刚刚经历了暴徒闯入行暴的事情，想必非常担忧，因此我会建议小姐先迁进我们局方与相关机构合办的宿位--晴福舍。在这段时间，小姐便可以远离担忧，安心的整顿心情，再思考接下来的生活。”
说着她将一张文件放在枱上，向欧阳利仪推去。
那是晴福舍的申请表。
“真...真的吗？”听到宿位这字词，欧阳利仪双眼都点亮了，双眼裡泪水不住滚盪。那可是她想都没想到的事。
长久以来，她那败类继父就跟她说过，她要逃走是不可能的，没了他的经济支援，就是晚上能安全渡夜的床铺都没可能找到，能不能吃得上一口饭便更不用说了。
现在这样可不同了，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希望。「宿位」，眼前的这两个字不就是能拯救她们最佳的方法吗？
欧阳利仪赶紧将表格拿在手裡，另一手已执笔准备填写。
“晴福舍能提供小姐一个月免费的单人宿位，舍内有完善保安，妳可以不必担心被骚扰。而且位于中央商业区，交通也方便...”
欧阳利仪专心填写着表格，她心念一转擦觉不对劲。
“刚刚他们二人的意图□□不是给当场抓捕了吗？为什麽我还需要宿位暂避？”她张口便问。
赖专员面有难色，但最后仍和盆托出。
“欧阳小姐的案件确实还在处理中，但现况能告知妳的是，名为程大昭的嫌疑人已被正式拘捕，比对过现场的样本，只要确定起诉，他基本上是逃不掉的。不过...”
说到这裡她脸色更加凝重。
“至于小姐对另一嫌疑人耿武的指控便不太顺利。基本上，地点在他自己名下的住宅内，在室内找到他的任何採本都有其合理性。而且小姐身上亦无任何与他指控有关的痕迹。”
说到这裡，欧阳利仪的面色已变得一阵青一阵紫。但她没作声，让赖专员继续说下去。
“现在他以「深夜發现暴徒进屋，已尽全力抵抗；与继女关係不佳，惨被诬告。」为抗辩理由。在现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若坚持起诉，姑勿论胜算，时间上也不知道需要拖多久。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向妳提出这建议。”
欧阳利仪一掌拍在枱上。
她的心崩溃了，这世界太荒谬太荒谬了，这令她确切地怀疑到底这世上还有没有丝毫天理？
“闭嘴！妳们就是想说我刚刚受的苦就完全是在白受罪了吗？我给活活的煎熬过后给我的建议就是要我再回去准备被再次受害吗？”
“可以考虑这个...”
“放屁！这有什麽用？一个月的一人宿位？哪我的妈妈呢？就让她一个人留在家中任他鱼肉吗？”
“欧阳小姐，其实，还有其他办法，例如，妳先到沙屯区去...”
“废话...”
欧阳利仪已完全死心，她已经对面前的一切完全死心。果然当初忍耐都是对的...反正反抗最后也只落得这个下场...
这完全应验了耿武对她说过的预言...
「妳就别想着求救，就算求救我肯定也奈何不了我。不过，只要妳敢这样做，我保证让妳后悔，妳妈妈...」
想到这裡，欧阳利仪的心忽然便慌了。
她看心有愧疚的赖专员，震颤着柔声询问。
“赖小姐，请...请问，那人...耿武他还...还被拘留当中吗？”与其说这话充满恳切，倒不说基于背后的极度恐惧。
“不多于半小时前，由于证据不足，对方又以急需就医为由，已离开了。现正往医院就医。”
离开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抓住妈妈，便一切都完了。”
听到这裡赖专员也听出事情的危急。
欧阳利仪跌坐在地上，但不过片刻，她便重新站起来，拿起一直随身的单肩包便往外走。
“欧阳小姐...”
没有理会，欧阳利仪已经跑到走廊外，就在升降机门前，她竟见到熟悉的身影。
见到他，欧阳利仪便明瞭一切。
那个弄得她落得如斯田地的人。
那个无比可恨的人。
苏博。
那唯一可能将防狼球放进她单肩包裡的人。
见到欧阳利仪的面色，已经面脥淨肿，额角瘀黑的苏博已经自觉的向后退。可惜却被跟他同行的陆少男阻住了退路。
“博哥哥？”小男孩陆少男还未意识到情况，天真的發问。
一瓶胶瓶沐浴露掷中苏博后破裂开来，薰衣草味的香液就淋遍了苏博全身。
“溷蛋，谁要你帮忙了？你当自己是什麽？救世主吗？很伟大吗？你这次害惨我了，，你这臭虫。”话没说完她便再往单肩包裡掏出一瓶洗髮露。
这时候苏博也没呆着，何况他身边还有小孩，望到这情势下他急急便牵着陆少男的手沿楼梯间的大间逃走了。
“欧阳小姐，等等...”
现场满目疮痍，单肩包的杂物散满一地。
赖专员赶到，就在地上，發现了一张卡片。一张印有深绿色树叶拼成心形的卡片。
“原来妳有这卡片！欧阳小姐，现在情况危急，我也不转弯抹角了，就试试找他们帮忙。以小千的技术，加上远年的帮忙，还有机会的！”
（时间过去）
沙屯区是远离中央区的新發展住宅区，外来人不多，来往的主要是区内居住的人。
往左转过一个街口，出现在眼前的，正是欧阳利仪正在寻找的「绿心餐馆」。
与其说是餐馆，还不如说是辆二段式的旅行卡车，若不是车身上挂上了大大一个「绿心餐厅」的大招牌，欧阳利仪恐怕也未必發现到。
整辆车都给涂上淡浅绿色，车身上是深绿色的树叶图案，拼凑成大大小小不同的心型图案。整体而言是给人很低调但却有点淡雅的感觉。
可欧阳利仪没这閒心去慢慢欣赏，她赶紧推开餐馆的门。迎门便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女生，留着一头刚好及肩的秀髮，左右两则各配上一个的小白绵球头饰，就这样坐在了中央的招待处。
“妳好！”向来快人快语的欧阳利仪面对这情况也只好试探式的打个招呼
“是司徒小姐吗？”女生反而利落的开口询问。
“我是欧阳利仪，是按约定来的。”
“嗯，名字正确。接下来，请出示能证明身份的文件。”女生继续發言。
面对这种特殊情况，欧阳利仪也只好照办，她伸手进单肩包裡掏出钱包，然后将证件呈上。
“嗯，果然是本人。欧阳小姐妳好，我就是跟妳联络的孙小千，欢迎妳。”孙小千终于放下心，露出了笑容。
欧阳利仪感到有点难以致信，电话理那麽利害能干的小千小姐原来是个小小的女生。
“原来妳就是孙小姐！非常感谢您！”
“别客气，我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孙小千刚想要为欧阳利仪带路，但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带着点窃笑的眼神回头看着欧阳利仪。
“这单肩包还真不错呵。”
欧阳利仪一头雾水了，这个又残又破的单肩包哪裡特别了，不过这关键时刻，她就不多分神细想了。
孙小千带着她走到旅行车第二卡。与第一卡的开放餐桌设计不同，第二卡的是以屏风分隔开来的小厢房设计。
孙小千在一个门前停下来，故作认真的咳了一声，说了声 “请进。” 然后并把门打开。
厢房裡阳光明媚，当门屏开的时候，光线乘着柔风而来，一时让人睁不开眼将事物看清楚。
安坐的人影转过脸，温柔的呼喊她的名字。
“小仪，来了吗？”
那已经不止是感动与激动，欧阳利仪为能再见到她而感激。
这是她最重要的母亲，她曾以为哭多少遍都再见不到的母亲。
这重拾精神的母亲，她也不知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妈妈！”一扑而上，欧阳利仪将坐在轮椅上的母亲拥入怀裡。
“不好意思打扰到妳们重聚了，但是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先处理的。欧阳小姐，能将先前让妳准备的文件先给我吗？”
欧阳利仪如梦初醒，才不情不愿的从母亲的怀裡撕下来。
“嗯。”她打开单肩包，将文件取出来。
“这是...破坏大门的委託书及免责声明、伤健人士运送服务委託书...”欧阳利仪将文件逐一取出，交到孙小千的手裡。
“嗯，很好，那就齐备了。”孙小千满足的笑了笑，将叠好的文件抱在怀裡。
“真的非常感谢妳们在这危急关头出手帮忙。孙小姐，感谢你。”
欧阳利仪虽然为人冷漠，戒心强，但她还是懂得感恩的。她心裡知道，没有这位孙小千的帮忙，她现在不是被迫撤销指控重回炼狱；便是令母亲受虐，甚至天人永隔...
欧阳利仪發自内心的往前深深鞠躬致谢。
利仪的母亲虽然未及了解事情，但也跟着点头感谢。
这下孙小千不好意思了，剩馀那一点拘谨的表都变成了笑容，连忙的拨了拨手推辞。
“真的别客气了，妳要感谢，便感谢老闆与老闆娘吧。”
“哦！”就这时候，孙小千忽然想起了什麽，然后再次认真的说。
“嗯，差点忘了跟妳们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这裡也是做开门经营生意的地方，也是要收费的。妳们就别怪我将丑话说在前头。”
世上没有免费午餐，欧阳利仪当然知道；在这裡的路不会容易过，她也很清楚。但她现在已经不再抱怨了。难得母亲平安，其他都不再重要。她也计划过了，接下来拼命还清孙小千要求的帐单，然后将来的日子就算餐风露宿，也没什麽大不了了。
欧阳利仪坚强地捉紧母亲的手，“我们明白了，无论如何，我们也会努力偿还孙小姐这次帮忙的款项。无论如何，都非常感激妳们。”
“什麽帮忙费啦？我是在说留宿...不不不，我更正一下，我们这裡没有留宿。我们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若是妳们在用餐后赖着不离开的话我们是不介意的。若妳们用餐时间真的非常长的话，便需要租用储物柜，而储物柜是需要收取租金的。”
说到这裡，欧阳利仪都快懵了，她跟不上刚刚孙小千的话，她觉得她只要再稍稍思考刚刚听到的话，她的灵魂便再停不住在身体裡了。
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地问道。
“哪租用的储物柜费用是...多少？”
孙小千见她神情认真，觉得再这样恶作剧下去好像就有点过份了，毕竟欧阳利仪刚遭遇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孙小千挥挥笑道。
“呀，其实不用担心，每个月只收一千元，首个月会得到善长的资助是不收费的。日后如有需要，还可以再申请延长资助至三个月。”
孙小千说到这裡，见欧阳利仪眼泛泪光，一下子便慌了。
糟了，这下把人弄哭了。
“哎呀，妹妹妳别紧张，就算三个月后也不行，只要真的有用心找工作，我们也是可以酌情处理的。毕竟老闆和老闆娘都是好人，只是希望大家别因为这裡而过份倚赖罢了。”
刚说完，孙小千又慌了。
“不过，刚刚酌情处理的事还请保密。”她怯怯的用手肘撞撞欧阳利仪。
这时候，欧阳利仪已经泪如雨下。她转过头来，捉住孙小千的双手，诚恳地再一次询问清楚。
“妳是说我们...我和妈妈能够留在这裡...安稳的留在这裡生活，每月付一千元吗？”
这一刻，孙小千明白了，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欧阳利仪崩溃了，往前便将孙小千紧紧抱住。
“谢谢您，谢谢您...”
孙小千也轻轻地回抱。
“就说了没事啦，若真要感谢我们老闆娘就多留在我们餐厅用餐，也给我爸...给我们主厨多点鼓励。知道吗？”
“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