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心.蓝月》大之尉

15、第十二章（上）

　　随着车门打开，脚步声踏上公交车阶梯的金属条条。

　　步上车的是一名学生，深蓝色水手服款式的校服，胸前束着白色领结，高中女学生却长着非常妩媚靓丽的脸。

　　女生眼角冷冷的扫视过瑟缩窗下的殴阳利仪。目光停留了半秒，便不感兴趣的坐在车头位置的座位上，只留下后脑乌黑柔亮的背影。

　　大门关上，公交车缓慢启动，再踏上冷清的公路。

　　呼...欧阳利仪呼了口气

　　咚...

　　［那些都是小事情，同学妳就别放在心上了（拨拨手样子谦逊的小猪图案）。］

　　传来的是苏博意料之中的话。

　　但刚经历过惊涛骇浪的欧阳利仪已经没心情纠缠于他的话了。红髮男在这裡出现，说不定不是偶然，若他经常在这地方流连甚至在这地方居住，那可是非常不妙。欧阳利仪梦想的新生活想必会毁于一旦。

　　“下一站，沙屯新墟公园站。”

　　“到了！”欧阳利仪提起手裡的炸鸡餐盒，整理一下自己心情，甩掉刚点无谓的担忧情绪。她希望带到母亲面前的，是今天赚取的快乐笑脸。

　　下车步过亮着灯还算热闹的蓝月甜品屋，早上碰过面的小孩捧着小杯的芝士蛋糕往顾客的餐桌送去。

　　绕过路中央的老榕树，一位娇小的女士以汤匙在敲打着另一人的背。

　　“爸爸，不要再说了！”说的是孙小千。

　　两手捧着阔条麵的何国生没办法逃过，只有笑着急步走远。

　　步近的欧阳利仪没能逃过孙小千水灵的双眼。

　　“利仪妹妹，吃过晚餐了吗？今天我爸爸造了白汁阔条麵...哦！”

　　看到了欧阳利仪手上的纸盒，孙小千已经明白了。

　　“谢谢妳，小千姐姐，晚餐我已经吃过了，还带了点炸鸡回来当夜宵。味道很好的，妳也嚐嚐吗？”

　　“好！今天客人不少，妳和惠芳姨先吃，我待会再来。”

　　回到绿心餐馆的第二车卡，便看到母亲愉悦的笑容。

　　打开微暖的夜宵，母女二人分享着丰足的食物，分享着了选校的疑虑，也分享着一天的经过。

　　“妈妈，我今天找到工作了，就是做这炸鸡的店铺。她们一家三位女士...都对我很好... ”

　　欧阳利仪忘我的在诉说着满溢的愉快和满足，肖惠芳只是微笑着，略带恍惚在听。

　　“妈妈，好吃吗”

　　“嗯，好吃。”

　　咯咯...小声的敲声从屏风传来。

　　“利仪妹妹，惠芳姨姨，我来了。”传来孙小千清脆的声音。

　　欧阳利仪打开虚掩的门，一股油香味扑鼻而来。

　　在枱上放下餐盘，孙小千洋洋得意地作介绍。

　　“大家嚐嚐，我爸爸做的麻油炸鱼皮！”

　　“谢谢妳，小千。”

　　“小千姐姐，这怎麽可以，又麻烦妳跟主厨了。”难得自力更新起来的欧阳利仪一脸难色。

　　“哎呀，利仪妹妹，现在是我来跟妳们夜宵聚会嘛，当然要带点小吃...”孙小千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一件炸鸡。

　　“咦！惠芳姨姨，还没好转吗？”察觉到情况，孙小千拿起卫生纸靠近。

　　张望过去，只见肖惠芳在有空气调节的车卡内满头大汗。

　　“妈妈，怎麽了？有不适吗？”發现情况，欧阳利仪万分焦虑，一下子便将手贴上她母亲的额，一直询问。

　　轻轻拉下欧阳利仪的手，肖惠芳柔声说。

　　“小仪，不用担心，妈妈没事，只是可能年纪大了，会冷冒汗。”

　　“感麽可能？妳还这麽年轻。妈妈妳有什麽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别逞强，跟我说。”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了。就只是冒一点点汗。”

　　“那就好了。”欧阳利仪见母亲一脸诚恳，总算是相信了，歎了口气便坐回椅上。

　　孙小千偷偷看了她们一眼...

　　“好吧，来！吃炸鸡囉！”孙小千欢快的说。

　　(时间过去)

　　了解到炸鸡店开店时分的工作量，欧阳利仪依旧的提早了起床。迅速俐落的协助处理母亲的卫生、更衣、与梳洗。

　　然后打开屏风，笑着迎接已在工作的孙小千并向她招招手。

　　“早安，利仪妹妹...呃？找我吗？”孙小千在车外经过，一脸茫然。

　　“早安，小千姐姐，想要两份早餐。请问，能看看餐单吗？”欧阳利仪忽然昂首倾着身，完全就是一副大老闆的模样。

　　孙小千意会到了，便斜视着冷眼回敬她。

　　“看不到店小二很忙吗？餐单有什麽好看？都给我吃是日精选，别囉嗦！”

　　…

　　没忍住三秒，结果两人都捧腹大笑。

　　“哈哈，那麽就决定两个是日精选吧！谢谢妳！”是日精选是每天的特价套餐，也是性价比最高的套餐。欧阳利仪回復笑脸，感激的颔首。

　　没一会，孙小千便捧着餐盘慢慢走来。
　　“刚有收入就先省着用，别乱花。盛惠四十元。”孙小千说着放下两大碗汤麵跟两杯热豆浆。

　　团团冒出的蒸气之下，是每碗各一块比脸还大的煎猪扒跟半熟的太阳蛋，底下是饱满怡人的麵条。

　　“这麽丰富，小仪？”

　　得悉母女二人即将重新展开自力更新的新生活时，肖惠芳也曾提醒女儿金钱管理。因此，当她看到巨大的碗麵套餐，不禁看向女儿。

　　“妈妈，不是这样的。小千姐姐，这应该不是我们的...”

　　“咦？这是是日精选，没有错！”孙小千调皮的笑了笑。

　　“上班加油！”孙小千多留下一句，便转过了身离开了。

　　“谢谢了。” “谢谢了，小千。”

　　揭开还流着肉汁的大猪扒，下面藏着的是厚切的香料火腿。

　　…

　　“妈妈，真的没有不舒服吗？有不适立即致电给我。那说好了！嗯，那我出门了！”

　　欧阳利仪踏步走过绿心餐厅第一卡车，车卡裡人烟沸腾，都是准备上班的工薪族；不少人都嚷着下单，“小小千，麻烦一份今日精选，热咖啡。”

　　就在门外座地的黑板上写着，“今日精选：香料火腿麵，二十元，冷热饮料加二元，转新鲜豆浆加五元。”

　　…

　　新一天的工作比第一天的顺畅多了，顺利的走到公交车站，精明的坐在车上隐蔽的角落，好奇的看了看路上停泊的古典豪华房车，便顺利的到达宇宙金商场，来到樱花炸鸡店。

　　轻鬆地处理鸡块、轻快地醃製鸡块、閒聊着摺叠纸盒...

　　玩味十足的谢茵茵午饭时还带来了音乐播放机，听着音乐哼着时代曲，虽然后来给谢婆婆改成播放怀旧歌曲了，时间欢快地便过去。

　　即使期间人潮再多再忙碌，都丝毫没察觉到工作的苦迫感。

　　…

　　时间悄然流逝，一天，两天轻快的过去了。

　　…

　　就在星期五，完成工作后的一个晚上，在炸鸡店关店前，谢茵茵跟欧阳利仪分享了正在给外校帅哥热烈追求的秘密趣事。

　　听说是个年轻风趣也很有风度的男生。谢茵茵的笑容彷彿带着丝丝的甜香，让欧阳利仪也不禁由心的为她感到欢喜。

　　拿着两盒辛辣口味的炸鸡饭盒，欧阳利仪登上了公交车，坐在最尾的角落位置。

　　一切虽然愉快，但身体的劳累却始终是难免的。

　　欧阳利仪微笑着，庆幸着现在拥有的这一切，缓慢地合拢双眼。

　　“！”

　　就在快要倚在窗框睡去的一刹。她好像感觉到什麽。

　　在口袋裡...

　　欧阳利仪急急拿出手机，萤幕一闪，在消息栏上显示的...

　　“！”

　　是一片空白...

　　没有致电，也没有短讯...

　　欧阳利仪有点茫然，不知不觉便按进了昨天的对话。

　　黑胶眼镜的图案下，一切就跟昨天一样...

　　逆线驶过的车辆照来了闪逝的光芒，不知何故感到一丝失落。

　　咚咚...同一时候，手机震动了，并传来提示声响。

　　［欧阳同学，你好！（一隻猛力挥手的小猪图案）］

　　莫明的一种轻快。

　　欧阳利仪翻到贴图的页面，那裡是满满的小白免的动态贴图。她盯着那热情挥手冒着「你好」二字的贴图就要按下去。

　　…

　　待了一会，欧阳利仪按下了「返回」键，只是简短的键入了「你好」。

　　［抱歉这样唐突地打扰妳。想请问一下欧阳同学妳星期天的时候有空吗？］

　　“！”

　　这简短的一句话，欧阳利仪当然明白。这就是明摆着的约会，不，应该是说是约会前的查询句字。

　　昨天的对话仍浮在萤幕上方...「无论什麽事，我必定尽力帮忙。」

　　那可是她亲自送出的话！

　　…

　　怎麽办

　　...

　　其实，到了现在，苏博这人，即刻是男性，欧阳利仪已经完全说不上讨厌...甚至，很感激...事实上，若苏博有什麽请求，那怕多严重的事，又或是多琐碎的忙，她也必然是打从心底的希望能给予帮助的。

　　但是...唯独这事...

　　唯独情爱的事...在欧阳利仪而言，是不可能的。

　　…

　　情爱的事，总牵涉「追求」与「被追求」...

　　可每当想到「追求」背后「佔有」的企图，都不禁令欧阳利仪感到厌恶、抗拒，甚至恐惧。

　　所以，那是不可能的…

　　...

　　可是，对方毕竟三番四次给予帮助，还曾经拼命救助自己的人...

　　…

　　怎麽办

　　...

　　心裡翻滚十个旋转，欧阳利仪最后还是动了手，一字一句的键入，作了回复。

　　［好吧，星期天，时间地点都你决定，决定了就在这裡留言给我吧。我今天累了，先下了，拜拜。］

　　…

　　退出了联天页面，欧阳利仪歎了一口气。

　　她不是不愿意接受这约会，她很清楚她最后不会作任何妥协和迁就，最后也不过是远距离同行罢了。因此，她跟苏博外出跟本没什麽损失...

　　困难的是，她不愿意见到，自己亲手再对苏博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