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心.蓝月》大之尉

12、第九章(下)

　　“妈妈，还要到洗手间吗？我离开了便要麻烦小千或老闆娘她们了...真不用吗？最后一个布丁放在枱上了，不用留给我了反正我不爱吃，那我出發了。”

　　在这星期一的早上，欧阳利仪比平常更早起床，今天她还没有到八时半便领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出發了。她希望能在炸鸡店开门前便能够到达。

　　“这次的工作必定要安全拿下！”欧阳利仪拍拍面抖擞精神。

　　走过前车卡，没有看到孙小千和老闆娘，却看到了一位有点眼熟的老婆婆坐在柜枱上。没馀暇多想，欧阳利仪向她点点头便离开了。

　　依照地图的指示，往右方直走，便是往各埔区的公车站。

　　欧阳利仪穿回自己的衣服，精神奕奕的迈步去。

　　直行不久，一辆浅蓝色的旅行卡车映入眼帘，那是跟绿心餐馆很相似的旅行卡车，不同的是，这旅行卡车只有一卡车厢。

　　“蓝月甜品屋？”欧阳利仪看着车厢上的招牌唸着。

　　总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甜品屋大门虚掩，在门外打扫的是一位...

　　男士？

　　欧阳利仪看了数次才能肯定的说。门外是一位长髮及肩，后脑留一束小辫的年轻男子。

　　男子约二十岁左右，轮廓清晰，浓眉明眸，鬍子刮得光滑。浓浓的颓废风格散發自他身穿的老旧灰色夹克、脱色牛仔裤与泛黄沾灰的白布鞋。

　　应该是个帅哥没错...

　　这是在一般人的眼裡；在欧阳利仪见裡，这是最讨厌的类型。还不是一张普通的脸，自视过高；卖弄哗众取宠的髮型，吸引注意；做作刻意的风格，更令人感到矫情别扭。

　　原本还有点好奇的欧阳利仪一脸反感，转身错过一名拿着扫筒跑过的小男孩便匆匆离开了。

　　将要寄予学校和其他机构的信件都放进车站旁的鲜红大邮筒，欧阳利仪顺利登上九时正的公交车。

　　怀着稍稍紧张的心情，十五分钟的车程转眼便过去，目的地正是公交车的终点站，「清花女子高中」。

　　公交车车费便宜，路程也没想像中遥远，欧阳利仪不禁鬆了一口气。

　　前行数分钟，横过一小段马路，颇有岁月的宇宙金商场便展现眼前。

　　虽然时间尚早，距离炸鸡店开业的时间还不少，但面对这难得的工作机会，欧阳利仪还是忍不住想先到店舖门前走一趟。

　　宇宙金广场是不折不扣的旧式商场，传统的门廊和瓷砖地板，还有只通往二楼的扶手电梯。若想到达三楼，便需要花点耐心，寻找通往三楼的阶梯了。

　　欧阳利仪走过一排商店，有经营补习班兴趣班的，有美容美髮的，也有修饰晶莹指甲的，当中更有不少粉麵小吃的。

　　“十七，十八，十九...”继续往前，看来已经步步走近目标的店舖。

　　“二十，三十一？”

　　欧阳利仪伫住了，原来这商场的店舖号码并不是按套路排列的。就是二十一至三十号的店舖在这商场彷彿不翼而飞了。

　　不妙！欧阳利仪不禁慌张起来。是自己还没找着，还是真的没有21A舖？还是苏博的短讯本来便出错了？

　　怎麽办？欧阳利仪为这问题不断周旋，徬徨地不断四处张望。

　　就在这时候，掌心轻轻的伏在欧阳利仪的肩上。

　　“小姐，有什麽能帮到妳吗？”

　　“！”

　　也许欧阳利仪的动作太惊慌失措了，连过路的行人都感觉到了。

　　说话的，是一位两手拿着佳福超级市场塑料袋福气满满的中年妇女。为了叫住欧阳利仪，她还勉力的将其中一个袋子帮在手肘处。

　　难得在这样遇到乐意帮忙的人，还要是女性，欧阳利仪一改惊讶的脸容，像遇到救星一样，都快笑出声来。

　　“妳好，妳好！请问知道樱花炸鸡店在哪裡吗？”

　　那妇人稍稍错愕。

　　“现在，应该还未到营业时间。”

　　“嗯，其实，我是来应徵工作的，怕迟到了不好，所以希望能早点找到位置。”欧阳利仪一脸腼腆的说。

　　妇人更愕然了。

　　“哦！就是欧阳同学吗？欢迎妳！”妇人轻轻拍子拍欧阳利仪的手背。

　　欧阳利仪没能理解情况，只有傻傻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妳好，我是郑宝，这裡大家都称呼我宝姨的，我就是樱花炸鸡店的「妈妈」了。”

　　“宝姨，妳好，妳好，我是...”

　　“来，跟我来。”

　　话没说完，宝姨便牵着欧阳利仪在小吃店和夹布偶店之间穿过，往左一拐，满载粉红情怀的樱花炸鸡店的招牌便浮现眼前。

　　大闸降下一半，店裡传来微弱灯光。舖位的面积相当小，就大门的阔度只有两米左右，是传统屋邨小店的格局。

　　“茵茵！”宝姨走近便呼喊了一声。

　　大闸便徐徐升起，迎来的是一张慈祥的笑脸。

　　“咦？嫲嫲？茵茵呢？”

　　“哦，现在已经九时四十了，茵茵上学去了。”和善的「嫲嫲」正想从宝姨手上接过超市货物，可她拼死不从。

　　“哎呀，原来这麽晚了，今天选鸡块花太多时间了...不...嫲嫲，妳不要拿了，伤到腰可麻烦了。”

　　“宝姨，我来帮忙吧。”识相的欧阳利仪双手替宝姨拿下了左手的大袋鸡块。

　　“哦，谢谢妳...哎呀，这怎麽行，刚来到还没给妳待过一会便要妳帮忙。”

　　这其实是欧阳利仪巧妙的一手，这一帮忙基本上便开始了录用的节奏了。

　　欧阳利仪本就聪慧灵敏，这次下定决心要拿下工作的她更是干劲十足。

　　“嫲嫲，这是之前那位男学生提过的欧阳同学，她今天是来我们店上班的。”看着有点不解的嫲嫲，宝姨连忙解释道。

　　“欧阳同学，这位是我们店的「嫲嫲」。大家都叫她谢婆婆的。”

　　“谢婆婆妳好。”欧阳利仪礼貌地颔首，并紧跟着宝姨到了厨盆处放下急冻的鸡块。

　　“先休息一下，欧阳同学，哎呀，我们都还没开始营业便要妳忙了，妳先坐着休息一下。”宝姨圆润的身躯在狭长的空间走动显得有点吃力，但她还是努力的张开摺椅子给欧阳利仪坐下休息。

　　看来是个满有人情味的小店，欧阳利仪对这样的工作环境的感觉很好。

　　“不打紧的。宝姨，叫我利仪便好。”

　　“那麽，利仪同学，妳的制服...”

　　噗通！

　　身形圆润的宝姨一个转身，檯面上的塑胶量杯便掉在地上了。

　　“哦哦，圆宝妳就慢慢来，不要急！让我来吧。利仪同学，妳这麽瘦，穿小号的制服可以吗？哦，不不不，妳这麽高挑，可能太短了，凉着肚皮可不好，裤子也是，脚踝吹到风也不行，那中号吧。”谢婆婆缓缓走来，拉低眼镜看了欧阳利仪数眼，便到走稍远处的柜檯裡翻找。

　　“来来来，小利仪，这是妳的。”谢婆婆很快便将制服给拿来。

　　“谢谢妳，谢婆婆。”

　　“哎呀，还没跟利仪同学说清楚，也没问清楚人家愿不愿意在我们这破店工作。利仪同学，我们这裡是兼职工作的，每小时...”宝姨一边忙着解冻鸡块，一边向欧阳利仪解释工作条件。

　　“嗯，明白了，我很乐意在这裡工作。”再一次听过工作的情况，欧阳利仪将工作爽快答应下来。

　　成功拿下工作，欧阳利仪心裡鬆一口气，她决定不论是好是坏，这次都必须努力坚持下去。

　　「若真的遇上什麽男顾客男同事，也得忍耐！」欧阳利仪再一次提醒自己，但看着这狭窄的环境，想像到那难免的肢体碰撞，她还是不由得心裡惊慌。

　　“呀，那太好了，欢迎妳。妳先休息一下，第一天就累坏了可不好。”

　　“小利仪，要先换过衣服吗？这裡有空调，妳的这身衣服，怕着凉。”谢婆婆贯彻她年龄的关心重点提醒着欧阳利仪；那当然便是别受寒，别受冷，别吹风。

　　“嗯，谢谢妳，谢婆婆。”看着店舖狭小的空间，欧阳利仪拿着衣服准备走出店舖。

　　“哎呀，利仪同学妳到哪裡去啦？”宝姨一边翻动着沾满醃料的鸡块一边说。

　　欧阳利仪一脸不解的说。

　　“我到洗手间换衣服。”

　　“那不用到外面去啦，商场共用的卫生不好！”

　　“！”欧阳利仪更不解了，歪着头。

　　“当然是用我们引以自豪的女性专用洗手间！”顾不上手上的醃料，宝姨以「请出神秘嘉宾」的夸张动作指向店舖末端的一道白色趟门。

　　“专用洗手间？”

　　“当然啦，商场的洗手间卫生太差了，所以我们装修时便成立了这个专用洗手间！也因此我们不太方便聘请男员工啦！”

　　“哦，所以弄得茵茵到今天还交不上男朋友！”听到宝姨的话，谢婆婆在店门高声呛过去。

　　“！”欧阳利仪猛然醒觉。

　　什麽？什麽？

　　刚刚听到了什麽？欧阳利仪很想让宝姨亲口再说一次方才哪句说话。

　　“嫲嫲，交男朋友也不一定要在店裡交，茵茵就是因为大害羞...”

　　“呃...宝姨...请问，这裡是没有男员工...的...对吗？”欧阳利仪结结巴巴的问。

　　“嗯，对呵，肯定是不会了，怎麽你们都这样紧张这件事？”

　　“？”

　　“就介绍妳的那位男同学，他也是一直远问这回事。虽然，为锻炼头脑下单收款都由嫲嫲来负责，可能真的接触不到男学生。不过不打紧，若真有帅哥出现，那时候再跟嫲嫲交换。对吧，嫲嫲？”

　　这是什麽的情况？欧阳利仪还在拼命的思索。

　　“哦，可以是可以...不过，小利仪，若真的有条件好的男生，能先让给我孙女茵茵吗？”谢婆婆忽然一脸恳求的向着欧阳利仪。

　　「没男生？完全不用接触男生？」欧阳利仪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哎呀，嫲嫲，妳就别这样，都看缘份，看丝份。”宝姨看到欧阳利仪的表情赶紧接着说，打算缓和气氛。

　　欧阳利仪忽然笔挺的站起来。

　　“谢谢你，宝姨，谢谢你，谢婆婆；我必定尽心尽力做好妳们交托给我的工作，谢谢你。”向宝姨和谢婆婆各人深深一鞠躬，欧阳利仪深情的致谢。

　　「谢谢你...」当然，也向那位同学。

　　“利仪同学，妳长这麽好看就就不用担心...”然后宝姨还不断的碎碎念了很长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