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三十分》之之了

20、第二十章

　　临近春节，公司三天五头的要求加班，林以希忙得不可开交。
　　陆矢身为帝达的总裁，平常很忙的他，这段时间却意外地清闲。不开会，准点到公司楼下等她下班。
　　晚上八点半，林以希从公司大门出来，向雪地里那辆熟悉的车跑去，因为很冷，她加快脚步，很快就上了车。
　　这是南城今年的第二场雪，下得很大，南城很少有下雪的时候，更别说这么大的雪。
　　空气里处处漫着寒意，路旁的绿化带上垫了厚厚的一层，地上车轮和大小不一的脚步印子错杂交叠，路灯下暖黄色灯光洒在雪地上 ，仿佛也有了温度。瑞雪兆丰年，希望明年是个好日子。
　　车内开着空调，暖和和的，和车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脱下厚重的妮子大衣。从陆矢手接过来他给她带的热奶茶，捧在手里还是热乎乎的，她喝了一大口，因为这段时间加班到很晚不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胃里随即暖了起来，男朋友在一旁问她想吃什么，这让人感觉心是被填满的。
　　两人在外面吃的晚饭，饱餐一顿，在雪地惬意地散着步。
　　陆矢将围巾从脖子上取下系到她身上，他单身插兜，林以希挽着他的胳膊将手插进他大衣兜里，他顺势握住，十指相扣。
　　夜风袭来，寒意十足。林以希抬头看他，问“你冷不冷？”
　　陆矢嘴角轻启，偏过头“不冷，你要是冷我们就回去。”
　　她穿的挺厚的又带了围巾，全身上下除了脸意外密不透风的。
　　她当然不冷了。
　　林以希摇摇头“那就再走会，我还没消化。”
　　陆矢宠溺的顺着她“行。”
　　路上树影稀稀疏疏倒在雪地里，三五几个行人，在前面赶着回家，步履匆匆。她喜欢这种感觉，不慌不忙，两个人朝回家的路上走。
　　旁边一对年轻的小情侣走过，只听见女孩撒娇着问“你老实说，到底有几个前女友，我保证不生气。”
　　男孩子一边哄着一边把她往怀里搂“真没骗你，就两个。”
　　女孩子不搭理他，往前面走 ，
　　男孩从后面追上去“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
　　…
　　两人吵吵闹闹，声音愈来愈远。
　　林以希觉得有些好笑。她看了眼陆矢，他表情淡淡，看起来高冷范十足，一颗炽热的心，全心全意为她跳动。

　　林以希心血来潮，停在原地，问“陆矢，那你谈过几次恋爱啊？除了我。”
　　陆矢捏了捏她放在他衣兜里的手，看出了她的一时兴起“你说呢！小没良心的。”
　　她就知道。
　　心里美滋滋的，冒着热气，今年冬天似乎比前几年暖和多了。
　　林以希继续“那到底几个？”
　　她猜测着“两个，三个，四个…”
　　陆矢摇摇头“你。”
　　“什么？”
　　他揉揉她脑袋“只谈过你一个，满意了吗。”
　　林以希甜甜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也是，只有你一个。”
　　陆矢笑“嗯，我知道。”
　　他这些年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动向，她谈没谈恋爱，他一清二楚。
　　后来，两人踏着风雪回家。

　　半夜，林以希被电话铃声吵醒，一个陌生的来电，她小声地含糊着声音，缓缓接起“喂。”
　　电话那头，开口的是一个陌生的女生“请问是林以希小姐？”
　　“嗯，你是？”
　　就在林以希还奇怪的时候，那头继续说“你的母亲许淑媛女士快不行了，希望能再见你一面，能尽快赶回来？”
　　再次触及到那个陌生了很久的名字，她瞬间清醒不少，说不清怎样的心情。
　　在她生活里消失了很久的人，突然间要见她，还带来这样一个消息，她快死的时候。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电话那头没听到她说话，又继续开口“能听到吗？”
　　她回过神，问“在哪？”
　　“a市人民医院。”
　　挂了电话之后，她呆坐在床头，迟迟缓不过神，刚刚那个电话，仿佛就是一次梦，显得不太真实，她拿起手机确定了一遍，上面的确有个通话五分多钟的记录。
　　陆矢早在她电话响起那一刻就醒了，尽管她说话很小声，他还是听见了。
　　他搂着她的肩膀，没开口，就这样陪她坐着。
　　林以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好一会，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凭什么…”
　　当初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现在为什么想见我。
　　陆矢搂着她肩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要去？”。
　　林以希没回答，她楠楠开口“可是，她干嘛要死了，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没想过她会死的…”
　　断断续续的，眼泪说掉就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她只是想她们能各自好好生活着，互不打扰。但她没想过许淑媛会死。
　　凌晨三点半，陆矢买了到a市的机票，陪她到机场，登机。
　　早上八点多，两人到达a市，打车到a市人民医院。
　　许淑媛的病房在四楼，一路上她都安静的出奇，到了门口，她却不敢进去了。
　　五年多没见的人，再次相见，该怎样开口。
　　陆矢牵着她冰凉的手，给她力量“没事。”
　　她扯出笑容，“嗯。”
　　抬脚开门进去，他在门外等她。
　　病床前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着护士服，正陪她说着话。
　　许淑媛时日不多，护士小姑娘看她可怜，又没人照顾，这段日子护士小姑娘经常来陪她说说话，让她不再那么凄凉孤独。
　　小姑娘从许淑媛口中，知道了她还有个女儿。
　　一开始，小姑娘很气是愤。为人子女，她都这样了，她女儿怎么也不来看看。
　　最后许淑媛，告诉她原因，她眼里泛着泪，全是后悔，她说“是我的错，我没管过她，是我先不要她的…”
　　小姑娘哑口无言，有些事不能感同身受，她无法妄加评论。
　　看见她进去，小姑娘和病床上的人与她四目相对。
　　许淑媛眼里泛着泪花“小希…”
　　小姑娘见状，从病床前起身，在她身旁停下，轻声说“你就是许妈妈的女儿，她，就这两天了。”
　　说完，摇摇头，轻轻关门出去了。
　　门外，陆矢看见护士出去，向她了解了许淑媛的情况。
　　林以希走到许淑媛跟前，看着眼前苍白了的面孔，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可察觉的沙哑“你过的不好吗？”
　　听她开口说话，许淑媛笑了“小希…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许淑媛拉起林以希的手，“对不起，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再看你一眼…”
　　林以希，任由她拉着，牙齿咬紧了下唇，始终没说什么，最后她缓缓开口“我原谅你了。”
　　她都快死了，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走的话。
　　许淑媛已经到了最后期限，她状态不是很好，整个人说话都在抖，人也瘦的厉害，林以希才知道她肝癌晚期。
　　许淑媛跟那个男人走之后，不到一两年时间，便两看生厌。他的家庭，子女全都厌恶她。
　　再后来那个男人和前任妻子复婚了，她一开始和他走，本来就没领证，现在净身出户，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一个人租了个小房子，帮餐馆打工为生，勉强维持生活。前两年身体不好，去检查才知道患上了肝癌，她没钱医治，更没脸去找林以希。
　　拖着拖着，晚期了，也没几天活头了，死不死的她也不在意了，也没什么留念的。
　　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林以希。尽管觉得这很无耻，她还是想在死前能再见她一面。
　　她跟小护士说了许多事，小护士看她可怜，根据许淑媛提供的身份信息拜托局里的舅舅找到了林以希的联系方式。这才和林以希联系上。
　　林以希一直在病房陪着她，期间许淑媛睡着的时候，陆矢进来送过两次饭。摸摸她的头，陪她说会话，又出去。
　　许淑媛状态不好，随时可能会走。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没有生气。
　　晚上八点左右，许淑媛突然醒来，向她看了过来，开口第一句话“我，能见见他？”
　　林以希没明白她想见谁。
　　许淑媛继续说“门口的…是你男朋友吧。”
　　林以希点点头。
　　“那我…能…和他说两句话？”
　　许淑慢吞吞的，声音微弱，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在说话。
　　“好。”
　　林以希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打开门出去，让陆矢进来。
　　陆矢乖乖走向病床前，和林以希站在一起“阿姨”
　　许淑媛看了眼他，艰难扯出一抹笑“我能单独和你说会儿话？”
　　“嗯”他看了眼林以希，示意她先出去“去吧，放心。”
　　林以希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病房安静下来，许淑媛缓慢开口“你是小希的…男朋友吧”
　　陆矢回答“嗯”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让她…”
　　她苟延残喘，继续说“这几年…一个人吃了…很多苦…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本来…我想…安安静静走的，…但原谅我自私的…还想看她一眼，我看得出…你们都很喜欢…对方，所以…你能好好对…对她吗…。”
　　陆矢安静听着，最后他说“我会用一辈子好好爱她。”
　　听见回答 许淑媛终于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许淑媛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