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三十分》之之了

11、第十一章

　　她去的是附近比较大的一个生活超市，因为是中午，超市的人并不多，蔬菜水果也很新鲜。
　　林以希挑了几样比较爱吃的一些蔬菜，心里盘算着做菜要用的食材，准备煮个蔬菜汤，做个青椒土豆丝，炒个糖醋排骨，再加个黄焖鸡，还挺丰富的。
　　她爱吃是真的，即使是一个人吃饭，只要动手做了，就指定少不了三菜一汤，她觉得她还是挺有仪式感的一人。
　　挑选完蔬菜之后，林以希又来到水果区，买了一些黑布李和脆桃，紧接着又到零食区徘徊了许久，想吃魔鬼辣条。
　　可是一想到每次买完这些回去吃完肚子又难受，就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林以希以前就爱吃垃圾食品，大学里因为忙着兼职，更没时间好好吃饭，通常都是随便吃点方便食品应付自己，她也不以为然。
　　直到某次在宿舍半夜因为急性肠胃炎被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说她的肠胃被折腾坏了，再乱吃东西迟早得恶化，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
　　那次可把她折腾坏了，她那么怕痛的一个人，后来才开始注意自己的饮食。
　　林以希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货架上的魔鬼大辣棒，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
　　“魔鬼大辣棒不能吃，还能吃甜品蛋糕啊”。
　　这样安慰自己果然心里舒坦多了，不能吃看看还是好的，林以希又在零食货架面前看了一会，去到甜点区，买了个爱吃的巧克力蛋糕，才离开准备去结账。
　　这时手机震动了，他打来的电话，林以希接起。
　　“醒了？”他开口就是。
　　他是没看见她给他发的信息？
　　“早醒了。”林以希开始停下和他说话。
　　“那行，饿了没？我过来接你吃饭。”
　　林以希心动了，低头又看了看购物车里已经买好的菜，虽然想和他去吃饭，但是她好久没吃自己做的饭了。最后林以希还是回复他，“可是，我准备自己买菜做。”
　　似乎是通过电话听见了她周围的嘈杂声，陆矢问“你现在在哪？”
　　“超市。”
　　“哪个超市？”
　　“就香览林旁边的生活超市。”林以希有些疑惑，难不成他现在要过来找她。
　　“我已经买好了，快结帐了。”怕他赶着过来，林以希赶紧说。
　　“先别，等我十分钟就好。”
　　啊，真要来，林以希继续问“你来干嘛呀，可是我已经买好了，马上都要走了。”
　　那头没回复，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后汽车发动的声音。
　　“要不你别来了。”林以希想了想，又认真说到“或者我结完账出来找你。”
　　没回复，算了，她把电话挂了，不想影响到他开车，看样子是在路上了。
　　这会超市的人开始多起来，多是些住在附近的老爷老太太。
　　林以希想走了，可是又怕万一走了，到时候他来到处找她，算了，她还是再逛逛吧。
　　然后她又拿了些面包、酸奶之类的，购物车都被她填的满满当当的。
　　隔了几分钟，电话响了，是陆矢，林以希很快接了起来
　　“喂。”
　　“你在哪？”
　　“超市啊。”
　　“超市哪个位置。”那头声音似乎带有点喘。
　　“就收银台对面饮料区这里”怕他找不到“你到……”
　　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挂断的声音。
　　随后背后一声“林以希。”，他叫她名字。
　　林以希回过头，只见陆矢穿着同样的白色t恤黑裤，很休闲的一身。完全看不出是前两天帝达大厦里西装革履的高冷总裁，倒像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一下子阳光了不少。
　　不对，林以希想了想，自己今年毕业，那陆矢也应该是今年毕业的才对，不是像，他就是。
　　天啊，不禁感叹人生，这就是差别，同样是刚走出校门不久，一个还是职场小白，一个已经是知名公司总裁了。
　　“唉”
　　想着想着，她都没发现自己不经意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还叹上气了。”陆矢看她发呆，伸手轻弹了下她的头，很自然的小动作。
　　“你这样穿还挺显年轻的。”林以希回过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陆矢被她的话笑到，“我才二十三，你是觉得我那里老了？”
　　陆矢比林以希大一岁，是正常的毕业年龄，林以希读书早，今年十月份才满二十二。
　　“就是觉得你穿西装的时候，挺高冷的，看起来成熟不少。”
　　听她的回答，陆矢似乎是觉得有道理，他应和着点点头，然后问“那你喜欢我穿西装还是休闲装？”
　　“各有各的优点吧。”她觉得都挺好看的，主要他是天生衣架子。
　　等她回答完，才发现这是一个陷阱题，无论她怎么回答，总之都是围绕喜欢他穿什么这个点上。
　　“选一个呢。”陆矢继续追问。
　　“不选。”
　　她不再搭理他的话，往前走。陆矢推上购物车追上她，一边继续逗趣她“还是觉得我穿哪个都好看，所以选不出来？”
　　“前面的情侣，麻烦让一让。”配货员推着一大车饮料在他们后头。
　　两人都听见了，陆矢笑了笑，拉着林以希往边上靠，给配货员让行。
　　林以希当然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她低头往两人身上一瞥，同色休闲系，难怪会说他俩是情侣。
　　林以希本来就已经买好了，她问他要买什么不。
　　陆矢看了眼购物车里的东西，似乎已经明白她是准备自己在家做饭。
　　“走吧，回家。”
　　他啥都不买，就是来见她一面？
　　然后她被陆矢拉着去收银台结了帐，他抢着付了钱，提着东西走。
　　从超市出来，林以希还准备跟他告个别，还没等她开口，陆矢抢先一步，将东西递给她“等我去开车，马上回来。”
　　她顺手接着，后知后觉的应道“哦。”
　　这个超市离她家还挺近的，其实没有必要开车的，那就让他送她回去好了。
　　两分钟，陆矢的车就停在了她面前，他下车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进车里，然后上了车。
　　不一会就到了，感觉屁股还没坐热。
　　“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就先上去了。”
　　陆矢并没接她的话，他打量着周围，看着眼前的老式居民楼“你住这栋？”
　　“嗯。”
　　“几楼？”
　　“三楼。”
　　“这么巧。”他突如其来一句。
　　“怎么了？”哪里巧了。
　　“我在这附近也有套房子，但具体那栋忘了。”他说的一本正经的，脸不红心不跳。
　　“哦。”但林以希根本不信，帝达总裁在这破旧居民楼买了套房，还不记得具体几栋。
　　见她也不信，陆矢只是笑了笑，因为他也只是随口乱说，这样方便以后见她。
　　“这里环境不错。”
　　这里不是市中心，没有那么热闹繁华，小区也有些年代了，比较老旧，住的大多是些养老的老大爷老太太。
　　但胜在这里环境幽静，周围绿化面积比较大，整个小区都被绿植围绕，旁边简陋的公园，有打太极的、下象棋的、长椅上随处可见的老夫妻…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又便宜。”
　　两人又呆了会，林以希觉得好像也没啥话说了。

　　“那我上去了。”说着林以希拉开车就准备下车。
　　“林以希，你是不是忘了件事情。”
　　“没忘，我下车马上就拿菜。”以为他怕她忘记拿东西。
　　“你忘了我在追你，不让我上去坐坐吗？”
　　直白的话让她的心砰砰跳不停，耳朵不经意染上一抹红，“那上去吃饭？”
　　听她答应，陆矢笑了“嗯，饿了，要吃饭。”
　　然后陆矢随着她上了楼。
　　进屋后，陆矢打量着周围，简单的原木风装修，木制桌子上摆着两盆多肉，很温馨。
　　窗台那是鹅黄色纱织窗帘，上面零星点缀些小雏菊。窗子半开着，风吹着窗帘飘动，窗台上还养了几盆叫不出名字的花。
　　林以希将东西提到厨房，又洗了些桃子端出来，看见他正在看那几盆花。
　　“这是以前房东老太太养的，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替她接着养了。”
　　“挺好的。”
　　“你先吃点水果，我进去做饭。”
　　陆矢跟着起身，要去帮忙，最后被林以希推出来了，她说厨房太小了，他太高，容不下他。
　　“你确定会？”他看着她，不相信她会做饭。
　　林以希无奈摇头，“那你会？”
　　“不会。”说的还义正言辞的。
　　“那不就得了，等着吃就行。”

　　隔着玻璃门，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就传来了香味。
　　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陆矢第一次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很不好受。
　　很快，三菜一汤就好了，林以希尝了味道很不错。
　　吃饭期间，他整个人都很安静，林以希不确定的问“是不好吃？”
　　他看着她说“很好吃。”
　　“那…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林以希小心的试探着问。
　　他停着筷子，沉默两秒“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林以希笑“不记得了，好像突然就会了。”
　　以前明明是给他带过便当，菜做的又糊又咸的人，现在已经可以做的一手好菜，生活得也井井有条。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有在好好的，独自长大。
　　陆矢突然其实，走到她面前，将她搂入怀里，熟悉却又陌生的怀抱。
　　她呆在原地，不太明白他怎么了。是因为她心情不太好吗。
　　他将她搂得紧，下巴放在她的肩颈处，能感觉到他气压很沉。
　　“怎么了嘛？”
　　他不说话，像个孩子，蹭了蹭她的头发。
　　半晌，他突然吸了口气，声音低哑“林以希”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任由他抱着，她也贪念这样的环抱“嗯。”
　　“我后悔了。”
　　闻言，林以希身体僵住了，后悔的是她。

　　直到送他下楼，她跟他挥手再见，陆矢叫她名字那一刻，她突然就绷不住了。
　　陆矢将她紧紧抱住，为她轻轻擦拭泪水，小心又心疼的样子，更让她情绪失控，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止不住。
　　“乖，不哭了。“
　　“对…对不…起”
　　她说的断断续续，一边抽泣着。
　　看见她这样哭，陆矢心被挖了一条口子，撕裂的疼。
　　“没有对不起，乖，不哭不哭了。”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最后带她上车，任由她发泄，直到停止。
　　他的手停留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心疼极了。“哭完了？”
　　“嗯。”
　　“那还要不要在一起？”
　　此刻，他语气温柔，向她确认。
　　“要。”
　　没有丝毫的犹豫。
　　陆矢笑了，“那不哭了。”
　　他低头，覆上了她的唇，低迷的情绪逐渐被此刻的情欲所取代，车窗半开，微风吹起他缠绕在指尖的发丝，丝丝心动，风也很温柔。

　　在车里呆了好久，陆矢才肯放她离开。林以希回到家，看着空荡的房间只剩她一人，漫无边际的孤独感扑面而来，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纱质的窗帘照进来，给房间带来点光亮的同时，又让人感觉清冷。
　　独自一人在沙发上坐着，眼睛目视前方，有些呆滞，像是陷入无边空洞。
　　某个午后，烈日依旧当空，阳光猛烈，炙烤着并不算高的教学楼层。教室里，没几个人，林以希昏昏欲睡，双眼欲睁欲闭之间脸被人轻轻捏了一下，冰凉的触感立即传来，林以希回过神。
　　低缓略带磁性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稀释定律是一个关于离解常数与弱电解质的离解度之间的关系。其具体是指，对一定物质的量浓度的稀溶液进行稀释和浓缩时，溶质的物质的量始终不变。”
　　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安静几秒，继续
　　“也就是说，稀释前浓度x稀释前体积=稀释后”
　　林以希稍稍回过头，对上他的目光，窗外阳光刺眼，窗帘被风轻轻扬起。
　　“不管怎样，溶质物质的量始终不变”少年似有所指，目光深不见底，他重复着这句话。
　　……
　　“知道了。”
　　“要会背。”
　　“嗯。”
　　林以希强行振作精神，坐正身体，视线从新回到眼前的化学课本上，又开始新一轮的公式背诵…

　　黑暗中，她的眼睛眨了一下，被雾气蒙上，记忆又涌现。
　　某一天课间午休，林以希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仔细打量着身旁的少年。
　　他打着游戏，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落在手机屏幕上，浓密的睫毛在眼角下方扫下一片阴影，皮肤冷白，鼻梁挺直，从她的角度看去，侧脸线条分明，五官精致到让人羡慕。
　　“咋俩是不是太草率了。”林以希用手撑起下巴，看着他。
　　有时会觉得不太真实，这么好看有优秀的人会是她的男朋友。
　　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头，眉骨微微上挑，略带疑惑
　　“嗯？”
　　“你是真的喜欢我吧”林以希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随即，声音带了点不自信，像蚊子一样
　　“你那么优秀。”
　　闻言，陆矢唇角微微勾起，用手摸了摸她的头，有点想笑，带着宠溺的口吻看着她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哪有？”
　　林以希收回视线，不去看他，继而淡定说道：
　　“那你干嘛喜欢我”
　　看着女朋友侧过身的动作，陆矢嘴角轻笑，将手机随意塞进桌箱，声线清扬，修长白皙的手覆上她柔软的头发
　　“真想知道。”
　　“也不是很想。”林以希硬着头皮，死鸭子嘴硬，故作傲娇。
　　少年单手撑在下巴，想了想“真不记得我了？十中门口”
　　少年看着她，等她反应。
　　十中是林以希转学来a市以前的学校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在十中”眼前的少女一脸吃惊，
　　转了转眼睛，随即由吃惊转变为害怕的样子，双手环抱自己，屁股向后退了一步，“你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你脑袋整天装些什么”
　　陆矢无奈摇摇头，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
　　“校门口，撞我胸口上那人不是你”，眼睛轻扬，语气像是在质问。
　　林以希震惊了，瞳孔中逐渐放大，记起了那事，看着他说
　　“那人是你”
　　“不科学呀，我这么帅”陆矢将手放到眉处，又像是不相信“真对我没印象，一点没有？”
　　“不是，那时候我是撞了个人来着，不过那人带着个鸭舌帽子，根本就看不到眼睛”而且，林以希急忙解释“我当时都快迟到了，根本顾不上。”
　　那天，林以希的闹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到点了竟然没响。三十分钟后，林以希从床上惊醒。马上就快要迟到，早餐都没顾上吃，急急忙忙收拾完就往学校冲。
　　就在校门快关上，最后一分钟，不管不顾，林以希拔腿就往里面冲。
　　砰的一声，一声闷哼，林以希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男生带着黑色鸭舌帽，金属框眼镜，被她撞得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
　　林以希吃痛的揉揉脑袋，顾不上其它，抬头匆匆扫了那人一眼，没看清楚样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边连着道歉，一边就往里冲。
　　陆矢抬头，看着那背着书包的少女，急急忙忙道歉，随即又急忙向教学楼跑。
　　外边套着校服外套，里面的鹅黄色碎花裙因为跑动而被风扬起的裙摆，高高扎起的马尾一摇一摆地晃动着……
　　看着消失在眼里的一抹浅黄，陆矢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弧度

　　……
　　“别说，你这头还挺硬”，陆矢轻轻用手揉着胸口示意“撞的我胸口都痛”
　　林以希吐吐舌头，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所以，我一转过来你就认出我了。”
　　那干嘛不说，还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是”陆矢笑笑，并不否认。
　　“所以你就喜欢我了”林以希还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看着他。
　　“那一撞疼我好几天呢”少年慢条斯理，气定神闲地笑着，薄唇微微张开，看着她
　　“应该，是撞心口了吧。”
　　“真的？”林以希撩了下额前的刘海，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叹了口气“怪可惜的，竟然不是因为我长的好看。”
　　陆矢“…”
　　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想什么呢。”
　　…

　　有些喜欢，说不明，道不清，就是某一时刻，突然就认定了这个人，然后决定用一辈子去挥霍。
　　……
　　林以希耳尖逐渐泛红，隔了好一会，开始转移话题
　　“你当时怎么在那呀？”
　　陆矢顿了一下，语气很淡
　　“我妈让我给我表妹送资料呢”
　　……

　　呜~呜～
　　手机的震动的声音将林以希从记忆中拉回来。
　　皎洁的月光，透过纱质窗帘洒在木制地板上，
　　下一秒，林以希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陆矢。起身走到窗边
　　“喂”
　　“我到家了”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手边是喝到一半的酒，声音有点发哑，眼睛带点猩红。
　　“嗯”林以希手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感觉到他有点疲惫
　　“那你早点休息”
　　“就这”陆矢漫不经心，似乎带了点不满。
　　“啊？”一时没回过神，不然还要干嘛。
　　“行吧，你也早点睡觉，少玩手机”声音低哑又带了点疲倦
　　“嗯，好”林以希顺从乖巧，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林以希在窗前站着，窗外月亮很圆，月光皎洁，晚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这些年，她一直是一个人，追她的人很多，但都被她委婉拒绝了。
　　宫崎骏曾说过 ，我说不出爱你的理由，但我知道 ，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 。
　　我喜欢你就像南巷的花猫放荡不羁 ，我喜欢你，就像北城的石桥，古老至极。
　　也许，他就是她拒绝别人的理由。

　　另一边，男人喝完了玻璃杯最后一口酒，起身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新的，打开，满上。
　　夜里十分安静，只听得到液体吞咽的声音。
　　当时，只觉得自己被分手分的莫名其妙，自嘲，悲伤，堕落了一段时间。

　　后来，控制不住想去找她，又被那所谓的尊严拉扯住，只能小心翼翼，去打探，企图窥探她的生活。
　　知道她报了南城，本想跟她报同一所大学，又想到她那天的眼神，近乎恳请，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他。最终没有勇气，他选择报了邻省。
　　大学里偷偷去看过她很多次，都只是躲在暗处，不敢露出丝毫马脚，怕被发现，因为碍于所谓的尊严。
　　尽管知道她过的好像并不好，忙着学业，忙着兼职…
　　人瘦了不少，好像没有以前爱笑了，看起来稳重了许多。

　　炎炎夏日里，太阳炙烤着大地，十分闷热。她穿着厚重的玩偶服，站在路口发着传单，而他躲在阴影里看着。
　　路过的人大多都是匆匆走过，很少有接过传单的，她就站在那，持续着一伸一缩的动作。
　　似乎是站累了，又或者是热的，她在原地抖了抖双腿，往路边的大树下靠了靠，又提了提宽大的玩偶服的，想让它透点风。
　　一定很难受吧，她那么怕热的一个人。
　　以前上课的时候，总是抱怨教室里没有空调，热的没法学习，心烦气躁。每次下课，都会撒娇似的拉着他的手，让他去小卖部给她买瓶冰水，直到他给她买了，抱在手里，才肯好好静下心来学习。

　　那一刻，他第一次没有忍住，迈出了第一步，买了水递到她手中。她似乎看不见，然后，他怕被发现似的落荒而逃…
　　第二天亦是如此，他站在暗处，看着她取下头套，盯着手中的桃子汽水发呆，他始终没有勇气与她直视。

　　将公司总部设在南城，等她毕业，又怕她发现。
　　直到一次偶然，在某大型招标会上，从盛发公司某个人口中听见她的名字，说是公司最近新来了个美女。原来她在那上班。
　　听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的时候，陆矢端着咖啡的手明显晃了一下，
　　他无法淡定了…

　　放下酒杯，这无边的夜里，杯子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分外明显。
　　他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神色不明，心情莫名的烦躁。
　　后悔又感到庆幸。
　　后悔这些年没有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一个人熬过了所有，过的很辛苦。她的所有故作坚强，让他每个细胞都充满悔意。
　　今天她的每一滴泪，都让他心疼的喘不过气。
　　又庆幸这些年她的身边没有别的男人出现，知道她毕业签了公司，自己终于有勇气站出来。
　　可是，今天，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卸下伪装，他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回来晚了…

　　良久，看着一瓶酒又见了底，男人抚了抚眉，脑袋有点发昏。
　　刚想起身拿酒，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拿起点开
　　“早点休息，晚安。”一条来自她的消息。
　　顿了几秒，他重新坐下，回“嗯，晚安。”
　　再没动静，在这寂静的夜里，他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的空间里，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