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北蛰》一木未末

19、第 19 章

　　“元蛰，林总一直不喝酒的。”左朗站起来，碰上楚元蛰的酒杯，及时救了场。
　　楚元蛰一口干了这杯，然后笑着坐到位置上面。全程笑意一丝未减。
　　“先前不知，鲁莽了，林总。”说话的时候，楚元蛰笑意更甚。温煦如春的笑颜，谦和有礼的姿态，楚元蛰又满上酒杯，对上了侧面左朗手下敬来的酒。
　　林琛过了一会说去一次洗手间，就离开了酒席，王明洋跟楚元蛰说，他也出去一下。这时楚元蛰被左朗的几个手下又分别敬着下一轮的酒。
　　洗手间的隔间里面，王明洋对着马桶就开始吐。今天一下子喝了好几杯，他胃一直不舒服，只能自己在厕所呕出来。不然等会要是在桌子上吐了，那就完了。
　　吐了一会，他感觉舒服一点了，他走到洗手池，摘下了眼镜，用冷水洗了洗脸。
　　“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酒。”王明洋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他抬头看了看，因为眼睛上面有凉水，他眯着眼睛去看。没有眼镜，但是还是能大概认出来，是那个庆硕的老板，林琛。
　　“那也不能不喝，奇众这么多人，楚总肯定喝不过的。”王明洋说话的时候，抽了几张抽纸，迅速的擦干脸上的水，戴上了眼镜。
　　“他也可以不喝。”林琛的脸还是一样冷冰冰，连带着感觉讲话的声音都挺冷的。
　　“又不是都能像你，脸皮那么厚。哼，我们楚总那么温和的一个人，给你敬酒，你还不喝。你不提还好，提了我就很生气，你太过分了。”王明洋的语气十分不公，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林琛的脸。
　　“噢？我怎么过分了。”这次的声音虽然还是冷清的很，但是好像多了一份玩味。
　　镜子上面，一脸冰冷的林琛对面站着脸红彤彤的王明洋。王明洋还拿着右手竖起食指，指着林琛的脸。林琛抬起手挥开了眼前那只手，转身走了。
　　“过分，垃圾，混蛋。额，嗯，垃圾，混蛋，过分”王明洋跟在后面，小声的念叨着，甚至打了酒嗝。
　　包厢里面，楚元蛰跟左朗还在聊着。林琛回到位置上，吃了一会菜。
　　“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左总。”林琛转过身对左朗说着。
　　“额，好呀，估计林总还有事。那差不多，我们就散了。林总，你跟我车走吧。”
　　左朗示意让常□□去买单了。楚元蛰心里松了口气，他已经喝了不少了，北方的人酒量都很好，再喝下去，他估计吃不消了。
　　“那就下次有缘再见，林总。左总，我带着明洋就先撤了。”
　　楚元蛰喝完了手上的酒，左朗也跟着喝了一杯。回到酒店的时候，楚元蛰感觉自己的胃都在抽搐。明洋虽然吐过了一次，但是还是喝高了。被楚元蛰送回房间，就直接睡着了。
　　楚元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胃疼的很厉害，他在箱子里面找了下胃药。他烧了点热水，打电话给酒店订了一份粥。
　　吃完了药，喝了粥，终于舒服一点了。他点了根烟，又想起了林恣。要是林恣，肯定让他注意喝酒前吃两口，他笑了笑。
　　很多时候，想吃两口，也不一定顾得上，再说他也无所谓。难受就难受吧，死不了就没事。其实死了也没啥，他暗暗的想着，能自然的死，也不容易。
　　他掏出手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结束了，他也没多说啥，让他们二老注意点身体。他爸妈也不多问他什么，就提了一下他已经30岁了。
　　楚元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抱着两个腿，一只手抽着烟。他看着手机，微信聊天界面还是那天林恣接机的时候拍的停车照片，上面一句“我到了，楚哥哥。”。
　　他抽完了一根，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里面，用双手抱着双腿，头埋进身体里。耳边好像还在回荡着，楚哥哥，那个低沉好听的男声。
　　后面两周，楚元蛰带着王明洋去了七八家公司，做了新品推广。不过虽然晚上有应酬，但是对方都没有太灌酒。小工程师的酒量倒是好了不少，至少不用几杯就去催吐了。
　　给王明洋明天回上海，今天没有安排，楚元蛰就带着王明洋去了北京逛逛。
　　南锣鼓巷，王府井大街，西单，等晚饭吃完了一家很地方的老北京火锅。楚元蛰带王明洋来到了一家酒吧。
　　进去的时候，顾源给楚元蛰挥了挥手。楚元蛰来到了卡座，点了杯鸡尾酒。
　　“顾源，我同学。这是王明洋，我们公司的工程师。”
　　顾源是楚元蛰的死党，初高中同学，后面大学顾源考到了北京，楚元蛰考去来上海。但是这不影响两个人的关系，他们经常一起打游戏开黑，打电话，还一起经常出去旅游。之前楚元蛰还带着于惟来北京找过顾源。
　　顾源毕业以后，靠着家里的关系，在北京进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五百强公司，前年买了房，在北京扎了根。

　　顾源：“听你们楚总说，最近带你认识人生，提升酒量。怎么样，这种天天喝酒吹牛的日子，是不是很不错。”
　　顾源讲话的语气十分活泼，他是一个很阳光的人。长得普普通通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讲话的时候特别喜欢推眼镜，穿着一身米咖色的休闲西装。
　　王明洋：“我还是比较喜欢做测试，研究产品，接线。喝酒吹牛，一点都没意思。对了，尤其是穿西装，难受死了。”
　　王明洋翻了翻白眼，吐槽的口气，十分幼稚。像个个小朋友。
　　顾源：“哈哈，是吧。我也跟你们楚总说，天天泡酒缸子里面，多没意思。他走的那种场子，都是表面称兄道弟，背后你压我几块，我抬你几十。白学了四年的计算机。”
　　王明洋：“别，我表哥计算机专业的，现在在互联网，人三十刚过，头发已经离家出走的差不多了。他还跟我说，他们部门好多都这样。那一顺溜的地中海，不知道的以为进了和尚庙。”
　　顾源：“也是哈，不过，头发掉光，总比酒精中毒好。前年这大哥半夜1点多去医院洗胃，把我吓得半死。他还不让我告诉他对象。对了，你家小惟怎么把我删了。不应该啊。”
　　楚元蛰：“分了。”
　　顾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王明洋也感觉不对劲，楚总都不笑了。
　　王明洋：“没事，楚总这么温柔的人，肯定会有更好的菇凉的。”
　　顾源：“菇凉，哈哈哈，楚元蛰，你啥时候喜欢女孩子了？”
　　王明洋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顾源：“咋，你还歧视gay啊，这是个同志酒吧，你没发现一个女人都没吗。你看那边还有几对男人在接吻呢。”
　　楚元蛰笑着喝了口鸡尾酒，看着王明洋脸上那应接不暇的表情。小工程师还蛮好玩的。哈哈。
　　王明洋当然知道啊，他又不瞎，但是他一直以为楚元蛰是个正常男生，进到这个酒吧也不一定就是gay啊。但是这个温柔的，长得这么偏偏君子的男人，竟然跟自己一样。他感觉耳朵有点烫，好像刚刚喝进去的鸡尾酒，在胸口跳着舞。
　　顾源：“你可要保密哈，不能跟你们老板说。”
　　王明洋点了点头。
　　回去的车上，王明洋坐在副驾驶上面，看着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好像握的不仅仅是方向盘，是他的心。
　　他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楚元蛰的脸，温柔笑意的男人，讲话的声音都那么温柔。他第一次看见楚元蛰的时候，机场里面，人来人去，唯有他站在人海里面。陌上缓缓归，君子人如玉。他觉得原来真有人让人看一眼，就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