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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扇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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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是三日后。
沈飞云和苏浪两人洗漱完,吹灭蜡烛躺在床上。
沈飞云搂住苏浪,将人叠在胸上,叹气:“你怎么总也喂不胖?”
“大约是以前把肠胃饿坏了。”苏浪皱眉,“我现在不好么?我吃得够多,不长胖也委实没辙。”
沈飞云哈哈大笑,亲了苏浪一下,乐道:“你现在很好,你怎样都好,只是太瘦,我觉得自己没用,不能将你喂胖。”
苏浪无语,拍了拍沈飞云的肩膀,闭上双眼,疲惫道:“睡吧。”
“不准睡。”沈飞云搂住苏浪的腰,“你前几日在山上抱我,我说过我记仇,如今准备讨回来。”
“不懂。”苏浪疑惑道,“我抱你,是因为你先在杂物间抱我,如此算来,应当是扯平,你怎么又要折腾我?”
沈飞云笑道:“自然是因为我们之间无法用‘礼尚往来’四字扯平,惟有你亏欠我,我又亏欠你,风水轮流转,一直拉拉扯扯到老,也都算不清这笔糊涂账。”
“你要怎样?”苏浪呼吸微微急促,连日积累的疲乏虽未消散,心中却暗暗期待。
沈飞云抽出一把纸扇,低声道:“咬住。”
苏浪沉默片刻,伸手去接。
可沈飞云却抬手,摇头道:“不要急,你总是会错意。上次叫你环住我,你先用的双手,可我不是这个意思。如今叫你咬住扇子,也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苏浪呼吸一滞,头脑空白,好险才回过神,声音沙哑。
“你……”
颇有些难以置信。
沈飞云却吻住他的双唇,信手打开床边柜子上的木盒。
苏浪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呜咽出声。
沈飞云于是松开他的双唇,低声问:“怎么我封住你,你闷哼的声音还是如此动人?”
“够了!”苏浪轻斥,“你……能别说废话……么……”
清泠泠的声音到了最后几个字,像是雪山春晓,冰河消融,捎带上一抹若有似无的暖意与媚态。
沈飞云轻轻咬住苏浪的下颔,含糊道:“你怎么如此勾人?”
“闭嘴!”苏浪薄怒道。
“哎——”沈飞云长叹一声,“我若不闭嘴,你还能更生气一些么?我觉得你发怒起来,愈发令我动心。”
苏浪彻底无奈,就连生气也不能够,不知心底究竟是何滋味,欢喜或是微怒,又或许多种混合在一处。
总之,随着时间流逝,爱侣的脸皮变厚的速度,远胜于他。
他不得不认输。
可当初为所欲为的人分明是自己,如今却成了被为所欲为的那一个。
“别咬下唇了,”沈飞云怜惜地啄了一下,“又破皮了,虽破开也别有风情,但我还是更爱你完好无缺。”
说话间,拾起一把苏浪的黑发。
“咬着。”他命令道,语气是不容抗拒的强硬。
苏浪只得咬住自己的长发。
扇子的大骨是玄铁,本是在炎炎夏日里也冰凉刺骨的存在,此刻却一点点变得温热起来。
“做得真好。”沈飞云语带笑意。
苏浪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多年来,无论沈飞云如何置办,他都全盘接受,有时忘我之境忽地醒悟,才发觉被对方牢牢掌控。
沈飞云又道:“这扇子到底不如真的那把,但扇坠确是一模一样的寒冰玉,即便放在沸水中,也始终不变。”
“你疯了!”苏浪猛地睁开双眼。
震怒之下,指节收拢,力道已经破开绸缎,被单瞬间破败。
裂帛声清脆响亮。
沈飞云紧紧盯着苏浪,颇为遗憾:“早知不灭灯火了。”
黑暗中,苏浪的轮廓隐隐绰绰,几绺湿发仍粘在唇边,不能瞧得一清二楚,的确叫人遗憾。
“沈飞云……”苏浪愤怒过后,柔声哀求,“过了,别这样。”
沈飞云听得心尖一颤,恶劣的心思愈发浓厚,哄道:“可以,都听你的,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浪太了解沈飞云,知道不可能轻易作罢。
“你先允了,我再告诉你。”
“你先说。”
“你若不肯,我也就不听你的话。”沈飞云佯装失落。
“好。”苏浪终是认输。
沈飞云轻笑一声,说:“叫我‘二哥’。”
此言一出,苏浪眉头紧皱,恨恨地闭上双眼,他可比沈飞云大了约莫一岁,如何叫得出口?
沉默片刻。
苏浪咬牙道:“二哥。”
沈飞云挑眉:“你叫我什么?又低又糊,你要我怎么听得清?”
“沈飞云!”苏浪一把掐住身下人的脖子,双目通红,“你是不是想死?我给你脸了,你就这样戏弄我?”
苏浪功夫本就略胜沈飞云,他先发制人,沈飞云哪里又能挣脱,索性连动都懒得动,任由对方打闹。
好在苏浪不知沈飞云心思,若是知道他这般认真,到了沈飞云这里,却只是打闹的程度,他恐怕真要气死。
他掐得沈飞云喘不过气,好久之后才松手。
他侧过脸,紧抿双唇,好一阵子,终于泄气,干脆地喊了一声。
“二哥。”
沈飞云咳嗽两声,笑纳:“哎——”
苏浪见状,冷笑道:“真想给你一巴掌。”
“随你。”沈飞云丝毫不介意,“登山时,打了你两巴掌,虽位置不同,你还回来也无妨。打人不打脸,但你不是外人,我任你。”
苏浪心中一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时常觉得自己在沈飞云面前毫无尊严,可沈飞云又会何尝不是,对方在欺负他的同时,也一并朝他举起双手投降。
“谁就要打你。”苏浪眉目含情,伸手贴在沈飞云脸上,“我疼你都来不及。”说完,双手捧着身下人的脸,珍重地低头亲吻。
沈飞云被苏浪难得的直白打了个措手不及,被掐时还觉得无所畏惧,此刻却结结实实有些呼吸困难。
不多时,扇子和扇坠被他扔在床边。
苏浪拽着床幔,所有的话都支零破碎,只有眼泪控制不住地落在枕头上。
沈飞云心想,你又何苦说些好话来招惹我。
他这人最禁不得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