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代她不想爆红》虞小渔

3、第 3 章

　　凌晨三点，横店影视城。

　　全网被网曝的沈栖迟正全副武装戴着口罩，坐上剧组大巴来到化妆基地。

　　工作人员催促：“快点，你第一个画，你的尸体妆是最厚的。”

　　昨晚，打卡完人气麻辣烫，再回到原身租的8平米地下室，已是深夜，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后，沈栖迟开始刷手机。

　　几乎没休息。

　　这就是放假综合征——假期前一晚，不熬到深夜绝不睡，第二天再睡一整天。

　　熬夜的沈栖迟，看到群演群里的招人信息。

　　急招。

　　条件开得不错，要求是吃苦耐劳的女生，能长时间维持不动，说白了就是演那种面目全非、一动不动的尸体。

　　沈栖迟看后，觉得很适合自己。

　　睡着拿钱。

　　于是，沈栖迟报了名。

　　因为原身雪藏期间，生活实在过不下去时，偷接过群演私活，加上剧方要得急，资料都没看，直接跳过繁琐的审查流程，让她过去演。

　　“拿去，自己先往脸上抹，往死里抹，群众演员也要拿出专业态度，不要只顾自己漂亮……也别想抢镜头。”

　　妆发师有起床气，不悦地斜睨沈栖迟露在口罩外的一双澄净黑亮的大眼睛，灿若繁星。

　　哼，眼睛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群演。

　　妆发师面无表情地塞给她一瓶塑料瓶，里面是鲜红的血浆。

　　“血浆有点黏，中途我们再会给你补妆，再痒也得忍住，不能洗。”

　　妆发师念经似的说着注意事项，再转身，见到一个血人。

　　“……”

　　自信抹上血浆的沈栖迟，像是血浆里滚过一圈，舔舔嘴唇：“不错，味道有点甜。”

　　血浆遮住她全部容颜。
　　口罩可摘了。

　　没人认识她是沈栖迟，算比较安全。

　　妆发师：“……”
　　那倒不必抹那么厚。

　　妆发师不得不擦干净她脖子上的红印，留白处再画上三道狰狞的抓痕。

　　“到时候，你们几个就往验尸台一趟，别动就行。”助导拿着剧本进来讲戏，“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部戏发生在宋代，女主女扮男装在衙门当小仵作，与状元县令携手办案的故事。

　　而沈栖迟演的是，被歹徒杀害的三名女尸中死相最难看的一个，全程没有一句台词。

　　死尸三人组的其他两位没一个举手。

　　毕竟死人没有话语权。

　　唯独困得不行的沈栖迟撑开眼皮，举手：“我有问题。”

　　“……”
　　助导最后一句话只是走个过场，客气客气，不想还真有人接茬：“你说。”

　　“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他们拍的东西糊到不行，助导也不怕她剧透：“一个人。”

　　“身高不对！我的抓痕画在脖子，而她们俩伤口一个在腰间，一个在后背下部，从袭击高度来看，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伤。”沈栖迟虽困，但逻辑依然严谨。

　　“如果凶手是男性，抓痕应该更高，在脸部比较合理，但如果是女性，抓痕应在胸部。”

　　助导脸色变难看：“……”

　　他们拍的是快餐式网络电影，从剧本到发片不到20天，成本低，卖给视频网站赚快钱，重在讲故事，其他艺术性和逻辑性基本为零，验尸只是走过场，镜头一闪而过，其他交给后期制作团队处理，谁会注意这些细节？

　　屋里一片寂静，其他群演都为这位敢当面跟导演挑刺的女勇士默哀。

　　这女的不想干了，是不是？

　　干导演这行的，最忌讳演员对他们指手画脚。

　　何况，还是个小小群演。

　　助导无言片刻，随后憋出一句：“凶手是个矮小驼背男，你说的这点我会跟导演提……”

　　后半句他没说，反正导演听后也不一定会改，因为场地是按时收费，哪有时间管你妆容高低问题。

　　沈栖迟猛然领悟：“那我懂了！”

　　众人看她：你又懂什么了？求你别说话。

　　沈栖迟颇为经验地道：“脖子以下的部位不能露，不然会被和谐，网审不通过，所以伤口才会这样安排，拍个电影真不容易，导演真是煞费苦心了。”

　　这点沈栖迟比较有话语权，毕竟是穿过书的人，哪个文学网站没有点禁词呢？

　　助导苦笑：谢谢你给导演找的台阶。

　　*

　　助导还要跟进其他场景，也没多留。

　　沈栖迟往验尸台上一趟，给自己拉上白布，再也没起来过。

　　如果可以加个特效，那画面一定是她鼻孔冒出一个透明气泡，忽大忽小，隐隐鼾声。

　　ozzZZ…

　　同屋的另外两名群演都佩服她：敬业！！

　　现在就开始演上了？

　　进入角色真快。

　　群演甲乙有经验，知道等到拍她们，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开始套近乎。

　　“热榜你看了吗？茉方娱乐已经跟沈三三结束合作，不再续约！并再三声明姓沈的所作所为，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肯定看了！沈三三长着一张狐狸精脸，从面相上来看就是小骚货，不然她也不会部部戏演小三呀。”

　　“听说她把程轻轻哥哥的未婚妻给打晕了，都住院了。”

　　“真是太恶心，我这里还有她小三剪辑合集，要不要看，发给你。”

　　“好呀！咱们加个微信，以后有活，互相联系。”

　　……

　　沈栖迟本人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交友利器。

　　群演甲乙也想不到，她们谈论的主人公，正躺在几米外的验尸台上，睡得不亦乐乎，丝毫不受舆论影响。

　　*

　　助导出来后，还是把刚刚群演提出的不合理的地方，告诉了导演。

　　导演听完很生气，喊人事组过来训话：“把这位挑刺的演员从群演库里剔除，下次这种刺头不要用了。”

　　厚厚一沓资料里抽出一份表格，姓名栏上赫赫写着——沈栖迟。

　　“沈栖迟，是热搜榜上那个沈栖迟吗？”

　　再看其他信息，都对得上。

　　然后，导演组就不淡定了。

　　这两天沈某女星插足豪门联姻的新闻高挂热榜，闹得人尽皆知，连不热衷娱乐八卦的人都知道这事儿。

　　可以说，现在沈栖迟的黑红程度，比他们全剧组演员加起来还要红。

　　臭名昭昭的红。

　　这么一位瘟神怎么找上门来的？

　　“她怎么跑到我们剧组来演戏？走的还是群演路子，混得也太差了吧，赶快给我赶走，免得惹一身骚。”

　　旁边一位胖胖的副导拦住：“导演，好机会呀，我们趁机蹭一波热度。”

　　这可是送上门的流量。

　　“怎么蹭。”

　　“给她加戏。”

　　“？”
　　不但不赶走她，还要给她加戏，什么逻辑？

　　把她加进去，这戏还能播吗？

　　怕是要受到全网抵制。

　　副导把想法倾盘托出：“我们给她立个红杏出墙被变态男杀害的人设，再加点她被毒打的戏，替天行道，观众肯定愿意买单。”

　　导演想想也是，沈栖迟微博下方全是恶评。

　　【今天沈三三死了吗？要不要给你邮寄骨灰盒。】
　　【给你推荐一本书，叫《叫三百六五种死法》，请你认真学习并贯彻。】
　　【骚货，死了拉去配阴婚都没人要。】

　　“网上全是想让她死的，那我们就满足观众，多拍些她的惨样、死状，前期再发布预告，搞搞宣传，我们这部电影一定会吸引更多流量，大赚一笔。”

　　导演们一拍即合，马上让编导现场加戏，给驼背凶手画的妆容更加猥琐凶残。

　　他们来到停尸房时，沈栖迟睡得正香，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正慢慢靠近。

　　导演拍她的“躺死”镜头时，全程没醒过。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装什么装，现在才装专业，洗不白！”

　　镜头中，两位网红主演过来验尸，摆弄她的伤口，沈栖迟纹丝不动，呼吸起伏像是停息般，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加上睡觉体温下降，吓得女主抽回手。

　　这是真死人吧。

　　吓死。

　　平复好心情，女主才继续演下去。

　　直到喊cut，沈栖迟都没醒的迹象。

　　忍无可忍的助导亲自过来喊醒：“喂，起来了。”

　　睡得混天黑夜的沈栖迟这才慢慢转醒，倏地坐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收工了吗？”

　　像极了课堂上睡觉被老师点名，答了一句“下课了吗”的差生。

　　“……”

　　再迟钝，沈栖迟也感觉到空气中的尴尬。

　　副导脸上堆着笑容过来：“小沈，看你演技不错，我们准备给你加戏，很简单，就是些回忆镜头，你看怎么样？”

　　另外两位群演妒了：“？”
　　别睁眼说瞎话，你确定她是演技好，还是瞌睡好？

　　沈栖迟却觉得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中，带着些许不怀好意。

　　“不怎么样！”

　　“……”
　　群演甲乙很是眼红，主动请缨道：“导演，她不愿意，要不你再看看我，我好使。”

　　副导无视旁边两位积力自荐的群演，转头赔笑道：“不要拒绝得这么快，你再好好想想，我们也不会亏待你，会另付一笔高额片酬。”

　　“多少。”

　　胖副导报了一个还不错数字。

　　沈栖迟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昨晚她问度娘，知道首富是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靠的不是“钞能力”，而是奸商本性，便打消接近首富的念头。

　　钱这东西，目前还得靠自己挣。

　　胖副导心中偷偷窃喜：现在你答应得快，等会儿有你好受的，见钱眼开的贱货。

　　*

　　剧本出来得很快，死尸沈栖迟的人设原型是“潘金莲”，她是有妇之夫，却对丈夫不忠，跟隔壁屠夫偷偷私会。

　　而凶手是个变态驼背，母亲从小嫌弃他，后来跟野男人跑了，这事对驼背的打击很大，他记恨红杏出墙的女人，一路尾随到野外，再把人杀害，过程中还受到暴力殴打，血溅场面。

　　沈栖迟听胖副导讲戏，就知道这厮肯定没憋什么好尿。

　　“拍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我们只要真打，不要假打，拿出你们的专业精神。”他对沈栖迟说，“明白了吗？”

　　又偷偷小声吩咐驼背演员：“等会儿，你只管用力往死里揍，越狠越好！”

　　这会儿沈栖迟已经换了干净的妆容，露出清秀绝丽的面容，一身翠绿色的连衣长裙，腰间束腰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盈。

　　没有血浆掩盖，全剧组都知道她是沈栖迟了。

　　主演都过来看这场戏，周围的群演也偷偷拿出手机拍。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外表下，是颗肮脏的心。”
　　“怎么还有脸皮出来接戏？”
　　“这样的劣迹艺人剧组都敢收，她肯定跟导演睡了。”

　　“快把沈小三的行踪拍下来，发出去，曝光她的位置，裴千金一定会扛着大刀赶来，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

　　刚刚在旁边一直说沈栖迟坏话的两位群演，此刻反倒很安静，键盘侠躲在屏幕后面敢肆意辱骂，但是真正见了真人，内心只有：“老子人生中第一次离热搜那么近。”

　　“来吧，开始。”

　　沈栖迟睡一觉起来，精神特别饱满，希望赶快结束这趴工作，好沉浸式打卡横店躺尸一日游，逛逛这个高度还原古建筑群的大型影视拍摄基地——横店。

　　导演错愕：……这么想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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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收藏，点燃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