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伙》泠萸

51、第 51 章

　　阎如谨比初到庄园时晒黑了些，但相较于黄种人肤色还是偏淡，眉目深邃英挺，坐在时光磨揉出的古典陈设间，就像油画里的贵族青年。
　　凤楼静静的看着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他不能过问前妻的感情生活，更不能要求他拒绝追求他的alpha，他甚至不能告诉他，自己为什么同意离婚，又以怎样的心情和考虑重新拟定了离婚协议。
　　如果他有资格开口，他会请求他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再等一等他，等到他可以挽回他的时候，请他再给自己一次重新拥有他的机会，他会好好把握，不会再让他失望。
　　凤楼什么都不能说，他甚至不能流露出这种局面带给他的恐慌。他其实很怕，没了婚姻这道围栏，阎如谨想去哪里，和谁在一起，他都无权干涉。他真的很怕阎如谨就这么走了，很怕这一生就这么和阎如谨错过了。
　　这是他的阎如谨啊，凤楼无法想象他被别人抢走，从此属于别人，就连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也会变成他和别人的。凤楼觉得自己会疯，他一定会丧失理智，不顾一切的把人夺回来，把他牢牢锁在怀里，谁敢和他争他就杀了谁！
　　阎如谨停下笔，犹豫的叫了一声：“凤楼……”
　　凤楼恍然回神，脸上挂起笑容：“弄完了？”
　　阎如谨摇头，不好直言前夫的信息素被情绪影响的纷乱起伏，自己被安抚的心惊肉跳，便说：“你明早不是还要赶回去？早点睡吧。”
　　凤楼只是对他人的信息素不敏感，不是没有感知力，回过神来发现房间里的alpha信息素浓度频次都已超出安抚值，连忙推开窗户，关掉冷气，打开吊扇，等乱糟糟的alpha信息素被晚间的新鲜空气置换掉，再平心静气的放出安抚信息素。
　　阎如谨想说不用了，对上那双酷似犬类的黑眼睛，终是没说出口。他有些不自在的揉揉后颈，撕掉划去几处的那页纸，重新起笔，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终于流畅了。
　　凤楼不知道，蜂鸟第一次表白的时候，阎如谨就拒绝了。
　　蜂鸟人很好，条件也很好，不介意他至今留有前夫的标记，还患有即使康复也有可能再犯的抑郁症，他应该称幸，如果考虑的再现实一些，他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他也知道再婚谈爱情太不切实际了，可他有前车之鉴，吃尽了勉强将就的苦头，不敢再冒这样的险了。
　　况且他和蜂鸟并不真正了解对方，草率的接受追求对人对己都不负责。
　　蜂鸟像是早有出师未捷的心理准备，失落了一下下就重新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收集情报是我的专长，来之前我已经了解过了，知道我可爱的目标感情慢热，像小鹿一样慎重。没关系，我有很多耐心和时间，我们慢慢来。”
　　阎如谨不想他浪费时间和耐心，于是借用他的比喻告诉他，自己不是慎重但不失天真的小鹿，而是被自己跳上去踩的捕兽夹狠狠打断过腿的老鹿，那很痛，他害怕了，可能再也积蓄不出迈步的勇气了。
　　总而言之，阎如谨觉得两人不合适。蜂鸟却不这样认为，他有信心治愈这头受过伤的鹿。阎如谨拒绝无效，只能等他耐心耗尽。
　　如果凤楼知道这些一定会安心不少，但就像他没立场过问前妻的感情生活一样，阎如谨同样没立场告诉他这些。
　　即使有，阎如谨也不会说，那可能会让凤楼误以为他们仍有机会复合。阎如谨希望两人各自为安，事实上他也在等凤楼耐心耗尽，愧疚弥补也好，仍念着那三年的夫妻感情也罢，总会过去的。凤楼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能这个夏天结束他就不会再来了。
　　深夜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渴睡的人会睡的更安稳，心神不宁的只觉得吵人。
　　凤楼在床上辗转反侧，出差回来的疲倦也没能唤起睡意。
　　凌晨四点，以防睡过头定的闹钟还没响，凤楼就把它关掉了。起来冲了个澡，把自己收拾整齐，挽着制服外套出了门。
　　经过阎如谨的房间时，凤楼停下来，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只小丝绒袋，犹豫了下，把那个深蓝色的小袋子挂在了门把手上。这是他第一次出差回来给阎如谨带礼物，希望阎如谨能收下。
　　雨不疾不徐的下了一夜，雨后又起了晨雾，天气不好，晨光便熹微黯淡。
　　阎如谨坐在窗边，身上还穿着睡衣，轻柔的真丝之地，他最常穿的黑色。衣袖下的手腕依然细瘦的用两根手指就能满环过来，也显纤薄的手掌里躺着一对金珠袖扣。
　　凤楼出差的城市盛产海珠，虽然不是多稀罕的东西，但做成的饰品确实好看。他选了很久，最终选中了这对金珠袖扣。阎如谨皮肤白，手掌薄，手指细长，戴金珠不会显得俗气，只会被那双漂亮的手衬的贵气而雅致。
　　阎如谨握起手，扯起个复杂莫名的笑，夏天快点结束吧。
　　七月过半，凤楼还在重复跑着这条路，不见耐心将尽，反倒来的更勤了。有时时间太赶，没法留宿，他真就是匆匆看上一眼就往回返。留宿时居多，因为他要做阎如谨的安抚信息素制造机。即使已经被高强度的工作压榨的疲惫不堪，也要用安抚信息素把阎如谨裹起来。
　　蜂鸟烦他烦的要命，为了在阎如谨面前显示自己有风度的假客气都维持不住了，称呼从凤sir到直呼其名，待到凤四，后来被阎如玉订正了一下，情敌自此沦为赖皮狗。
　　凤楼更烦他，但不是烦他烦的要命，而是烦的想要他命，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惦记自家羊的狼一样深恶痛绝。
　　他早就知道庄琦那种没德行没操守的土匪头子带不出好兵，但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的捅了土匪窝。陆鲨抢枪袭警，若妮当着他的面撩拨他老婆，这只鸟更他妈不是玩意儿，若妮那婆娘只是嘴上说说，丫是真下手！
　　路希带着两个儿子来庄园过暑假，午休过后，阎如谨开着花园车载他们来草莓园摘草莓。
　　两个alpha也要凑热闹，而且凑在一起是真的热闹，两人幼稚起来不相上下，甜豆儿和星星都不吵架，他们吵，一见面就掐个不停。
　　蜂鸟：“放手！”
　　凤楼：“松开你的鸟爪！”
　　蜂鸟：“我先拿到的！”
　　凤楼：“是你的吗你就拿？这是我的！”
　　蜂鸟：“上面刻着赖皮狗三个字吗？”
　　凤楼：“你骂谁呢？！”
　　蜂鸟：“我在叫你，骂你是——去死吧赖皮狗！”
　　凤楼：“死鸟，我早晚弄死你！”
　　甜豆儿和星星都看呆了，原以为世界上最幼稚的大人非干爹和陈叔莫属，今天见到天外天了，感觉很不可思议。
　　路希低声说：“诺亚，你不阻止一下吗？他们快把篮子扯烂了。”
　　话音才落就听咔吧一声，再也承受不住两个高阶alpha拉扯的提手应声而断。
　　星星的月亮眼瞬时瞪成了满月，小嘴吃惊的张大：“哇！哥哥你看，他们力气好大！”
　　甜豆儿：“……”
　　两人同时松手，一个望天，一个看地。
　　路希忍着笑道：“他们的肢体语言好像在说，篮子不是我杀的！”
　　阎如谨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地头的篮子杀手们，心里是无奈的，面色是平静的：“对不起，我会照价赔偿的。”
　　凤楼闻言立即道：“我来赔，你陪我去买就行了。”
　　蜂鸟不甘落后：“放手，我扯烂的，我来赔！”
　　路希看着开始新一轮抢夺的alpha们，哭笑不得之余还有些担心阎如谨，他收回视线，低声对阎如谨说：“诺亚，如果阻止不了他们，你就逃吧，我怕你变成那个篮子。”
　　阎如谨：“……”

　　亲妈：我没有这样的儿子，跟他们丢不起脸！
周展：cue我干嘛？我哪幼稚了？
白鹭：反正我是成熟稳重的alpha，莫cue！
亲妈：别刷存在感了好吗？你俩凑一起吵嘴互掐的时候也幼稚的亲妈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