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警察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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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繁盛的场所，阴暗的角落就越容易被忽视。
五条悟远远看了一眼在繁盛的那一头——前方不远处排成了长龙的队伍，逢泽唯就挤在里面。
女孩不算太高的个子几乎要被拥挤的人群埋没，即便等待时间肉眼可见的要很久，她还是非常坚定地站在那里。
队伍的最前端是一处卖炒酸奶的小摊，或许是售卖时有可以参与老板会把最后的酸奶卷切成几段的活动，猜对可以多送一份的彩头，才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吧？
抓准了人心里爱凑热闹和贪一点小便宜的营销手段罢了，但不得不承认，商家很成功。
收回落在逢泽唯身上的目光，五条悟转向了另一侧——一条偏离了主干道、愈往深处愈发阴暗的岔巷。
就是那里面了吧？
墨镜背后的苍蓝眸光凛起，他低低地跟身边的人说了句收起了轻浮的话：“我们走吧，七海。”
“不叫上逢泽一起吗？”
“小唯她啊~不适合战斗。”
“是吗……”
说着，七海建人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五条悟的表情。
墨镜遮挡住了白发青年最能体现情绪的部分，不过不用看那双眼睛七海建人也还是能察觉出一二，五条悟确实很重视逢泽唯。
明明故意把人带到札幌来，嘴上念叨了半天逢泽唯也要参与任务，却在去直面之前就此打止。
是不想让她陷入危险吧？
所以说五条悟心里那杆秤他摆得清清楚楚，在大事上不会胡来，就是这个人总喜欢一副轻浮的做派，委实让人觉得讨厌。
七海建人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那家伙从前开始就是个让人尊重不起来的前辈，即便很强。
顺着刚才五条悟目光所向，七海建人也去看了一眼逢泽唯。
视野里排在队伍里的女孩满脸期待地等在其中，丝毫感受不出这片街区中的压抑。
作为咒术师，那种浓厚的劣欲气息腐臭得让他们难受。
看来逢泽唯确实是一点都感受不到。
这段静默的注视被五条悟逮了个正着，白发青年才正经没几秒的模样又恢复了往常的轻浮。
“怎么？你在担心她啊？”七海建人还没回话，五条悟就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呀嘞呀嘞没想到七海你当前辈的样子这么帅气啊~”
他边说还边起哄式地去撞七海建人的肩膀。
“……”
这种嘴欠的调侃听得七海建人又是太阳穴直跳。
他深知和五条悟认真就输了，尽管还是被气到，但他很快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
有着西方血统的面容轮廓让七海建人习惯性板着的脸看起来更加阴郁，加之平等地厌恶一切的表情，实在是把那种“不想工作”“工作好烦”的烦躁体现得一清二楚。
但这并不影响七海建人持以坚定的责任心去完成工作任务。
他不想和五条悟废话太多，沉沉地说了句“我先走了”后，抬腿就往旁侧那条狭窄的巷子里走了过去。
“七海，你等等我啊……哎呀你这个后辈真是不可爱！”
“我实在不想理一个拖慢任务进度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么帅又这么强，那当然是来让任务事倍功半的~”
“你但凡少说一句话都是给我减少麻烦。”
“嘁——七海你知道吗，编排帅哥可是会遭天谴的！”
“那应该是你比我先遭天谴。”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编排我自己~”
“……”
说的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五条悟一个帅哥似的。
……
……
毫无意义的辩嘴从热闹的街区逐渐脱离了出来，两人高挑的背影也随着行程的深入而被巷子内的阴暗所吞噬。
比起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那一侧，这条阴暗的巷子似乎才是这个社会上人们不愿意去面对和接受的残酷现实。
顺着那股混浊气息越来越浓重的方向，五条悟和七海建人走到了巷子的终点。
“就是这里了吧？”
“嗯，那股令人讨厌的气息就是从那边发散出来的。”
原本这条小巷应该是将南北贯通的，但却被人为地阻隔了起来——那一小块如同陈年污垢一样横在那里的简易铁皮房，里面透出一点点暗黄色的光线。
从腐锈的铁皮墙没有闭合的缝隙里，能够看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把本就好似快要枯烬的灯光晃得更加像是末庙残焰。
门内窸窸窣窣的对话声结束之后，走出来了母子三人——母亲怀中抱着婴儿，身边跟着个五六岁的男孩。
才从门口走出就跟五条悟和七海建人打上了照面，女人露出了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人的惊讶表情，顿住了脚步。
巷子狭窄，背后又是死路，个子相较于普通人高挑出太多的两人站在巷道的中央，就好像两堵墙立在那里。
“你、你们是什么人？”女人后退了小半步，把手中的婴儿往怀里抱得更紧了。
这个动作反而把旁边的男孩暴露在前，也不知道她是吓傻了还是故意，关注点全在怀中的襁褓而忽略了另一个儿子。
五条悟却是全然无视了女人这明显抱以警惕的态度，直接抬起了手朝女人招了招。
他倒很是自来熟，又以他那习惯性就轻佻上扬起来的语调，居然问起了好：“哟~晚上好啊~”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做！”
“诶——我也没说你做坏事啊~”五条悟应答得很快，他歪着头，对话时的态度颇有几分痞气，面对惊慌失措的女人，他反而笑得更烈，“喔——我知道了~你这样主动强调显得你很心虚诶，莫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做了亏心事才会心里有鬼，这女人完全就是这样的表现。
五条悟只是随便胡说几句平日里七海建人根本不会当话听的话，就让对方越来越紧张。
站在旁边的小男孩却在这时突然哭了起来，本以为他是在害怕陌生人，意外的是他居然在求助。
“你们、你们是警察叔叔吗？”男孩试探性地询问着。
七海建人还没来得及出声解释，旁边的五条悟就厚着脸皮一口应了下来：“是的哦~~”
“真的吗？”
“真的哦~怎么啦？哪里需要警察叔叔帮助呀~都可以跟警察叔叔说哦~”
一个敢问，一个敢认。
七海建人：“……”
他简直无力五条悟哪里像是警察这样的正派人士。
虽然五条悟那蛮不正经的态度他无法苟同，但神奇的是五条悟确实能把事情往下推。
在男孩把视线投向七海建人，似乎是在寻求第三遍肯定的时候，七海建人还是很认真地点了下头，干了五条悟一样的事，因为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孩一听来人是警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直接跑上了前，哭诉道：“警察叔叔，我妈妈她……我妈妈她疯了，能不能救救她……”
稚嫩的声线颤抖得厉害，但能够听得出来，他在用力克制着自己哭泣时的生理性抽搐，想把话说清楚。
七海建人忍不住皱眉。
能让一个孩子不相信自己的母亲而向陌生人求助的事……究竟是多离谱？
“弟弟明明已经死了，妈妈却非要说那种东西是弟弟……”
男孩呼救般的话像是触及了女人的逆鳞，刚刚还轻声细语的她突然暴怒了起来，发疯似的地喊叫着：“你在胡说什么啊！你弟弟不是活生生地在这里吗？就在这里啊！”
女人边喊边示意着臂弯中的婴儿，晃动之间，原本遮挡在婴儿脸部的被单滑落了些许，露出了背后的脸——精致得宛若玩偶般好看的面孔。
但就是这种太过的精致，才显得吓人，因为不真实。
男孩与那张脸对上的瞬间就被吓得浑身一抖，呆愣了半秒，恍然回过神后他的情绪直接崩溃了。
他就近抱住了七海建人的裤腿，大哭道：“那才不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才不是那种人偶……呜呜呜……警察叔叔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妈妈……”
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分辨正确的生死，还能清晰明了地表达出来。在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甚至还是为了母亲而求救。
如此懂事的孩子，即便是对小孩一向不感冒甚至觉得麻烦的七海建人都有所动容。
“交给我们吧。”
七海建人沉稳的嗓音安抚着男孩的内心，他挡在男孩身前的身影就像神明一样高大。
男孩的眼泪糊了一脸，再也不害怕这个表情臭臭的大叔叔了。
他把七海建人的裤腿抓得更紧，哭得也更大声了：“谢谢警察叔叔！！”
七海建人：“……”
虽然他不是警察，但是既然已经抓到了“返魂人偶”的线索，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那弥漫着浓厚咒力且颇为诡异的东西，明显是就是咒骸，并且制作之人用的还是相当歪门邪道、不成正统、或许连术式都算不上的邪术。
难怪要靠贩卖这种东西来骗钱，即便是诅咒师也不会搞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因为不屑。
“我劝你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吧，稍有不慎可能你和你的大儿子也会因此而被诅咒。”七海建人劝说的话很是直接。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抢我的孩子！他可是我十月怀胎——”[注]
“买来的吧？”
低沉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地戳穿了事实。
女人当场破了防，叫喊的声音更大了：“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你们不要过来！”
为母则刚这个词放在这样的场景里，多少显得有些嘲讽了。
明明旁边的男孩才是那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女人却为了保护怀里的那个，发疯了一般又哭又喊。
她抓准了七海建人因为安抚男孩而偏离了小巷中心的站位，从沿墙的缝隙越过了两个高个子的阻挡，接着就朝外狂奔了起来。
“七海，这边就交给你了。”
五条悟和他这位靠谱的后辈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以视线转移的细微动作示意了巷子尽头的那件铁皮屋。
交给七海建人的事不仅仅是那个男孩，还有屋子里尚未解决的、那股污秽之气的源头。
七海建人点点头，把他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男孩的头上。
“接下来是大人要去解决的事，你就乖乖站在这里，不要动。”他嘱咐道。
男孩把哭意很努力地压了回去，然后用力地“嗯”了一声。
另一边。
逃跑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在阴暗的巷子里狂奔，可她的速度又怎么及五条悟。
五条悟转眼间就已经追到了她的身边，却又不直接阻拦下她，甚至故意以与对方相匹配的速度，跟在旁边。
这比直截了当地把人抓住更折磨。
女人几乎要崩溃，她的脚步也因为力气耗尽而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会把我的孩子交给你的！”女人死死护着婴儿，完全就是一副视死如归也要将其保护好的刚强模样。
五条悟的语调轻松：“我没有要抢啊~我只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嘛~”
“我才不会跟着你走！”
女人的态度坚决，停歇的片刻让体力得到了些许恢复，她当即又抱着婴儿，朝着巷子外、朝着那个远远看起来像是一个晃眼的光点的方向跑去。
只要从这里跑出去……
只要混进人群里，就不会被抓住了吧！
女人如此想道。
可就在离那片仿若希望的光亮越来越近时，却突然走过了一个人影。
女人因为止不住奔跑带来的身体惯性，正正地撞到了那个人影的身上。被撞的人反而不敌这样的突如其来冲力，被撞飞了出去。
但即便两人都摔倒在地，并且摔得不轻，女人还是将怀里的婴儿死死地抱在手上，没有意思松动。
而摔在地上的另一个人，正是被五条悟一条短信召唤过来的逢泽唯。
逢泽唯接到信息，说是有一件非常伟大的大事要交给她，让她来一下定位里的巷口。
虽然五条悟的鬼话她是一句都不想相信，可是转头连七海建人的身影都找不见了。
正好她排完炒酸奶的队，还因为猜对了卷数而多送了一份，心情正好的时候看到五条悟的信息，她也没想太多，一手一盒炒酸奶喜滋滋地走了过来。
谁知道刚走过来就被人创飞，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的炒酸奶也飞了。
“……”
摔在地面上撞击的那一下痛得逢泽唯有点懵，她还没缓过来，耳边突然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在跟她说——
“唯唯，站起来！”
“唯唯，站起来！”
……
这个声音清润好听，华丽又富有磁性。
听得让人硬了，拳头邦邦硬！
逢泽唯不爬起来，这个声音就一直在叫她。
“……”
摔倒也要让人缓缓再站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警察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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