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是我事业粉》老Keng

76、第 76 章

　　“真是太可惜了，”小苏热情不减分毫，“你错过了了解我的一个机会呢。”

　　明疏觉得这个机会大可不必。

　　“你怎么在这儿？”

　　小苏理所当然地回答：“家里饭太难吃了，过来给自己开个小灶。”

　　这不是明疏想要的答案，他确信小苏明白他问的是，她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

　　但她避而不答，明疏也不好追问。小苏又邀请他上桌，虽然明疏不打算食用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但仍和他们一起坐在餐桌旁。

　　小苏一次性端了七八个盘子上桌，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上完菜一尝，奇怪地说：“我没有加海鲜啊。”

　　明疏看着天花板，不予回应。

　　苏兰因：“我加的。”

　　小苏说：“你？你的海鲜状态除了嘴就是腿，哪有我好吃……咦？”

　　明疏把目光移回来，小苏看看锅，再点了点身后的触手，一二三四……都很完整，便抱歉地对他笑了笑：“哎呀，它们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疏：“所以你真的是章鱼精？”

　　“克总只是我喜欢的一种状态啦，”小苏收回那些柔软的肢体，“我也可以长几对翅膀出来，但除了飞行和口感就没有什么优点，不如触手好用。”

　　还挺讲究实用性的，明疏想，感觉小苏整个人又离谱又很讲道理。但她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不能出现在现实世界吗，还是到了这边就没有限制了？

　　他装着满肚子疑问，看着小苏吃饭，她的动作不是很文雅，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吃起东西来却像个野兽，仿佛只是披了一层人皮。

　　再看苏兰因就更没话说了，他坐在那儿，就给人感觉是一个像人而不是人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不搞那些掉san的肢体时，他俩看起来真是一对漂亮的俊男美女。

　　“像你们这样的存在多么？”

　　两个人都看向他，小苏说：“当然不可能，你以为我们是量产出来的吗。”

　　“那……”明疏还要问，小苏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让他噤声：“在问我问题之前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得到我的回答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我所能交易的东西可以是你的财富、你的寿命、甚至是……”

　　她的微笑被手指分割成两半：“你的命运。”

　　明疏愣了一下，才感觉背后有冷汗冒出，他眼前这两个只能算是人形生物，所有人类世界的规则和约束对他们都是不起作用的，而他们能做到的事情也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小苏又说：“不过你比较特殊，我就不讲究等价交换这个规矩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是谁。”

　　她没有说明疏特殊在哪里，便道：“首先，我当然是父母双方的血脉延续，只是和人类的理解不一样。我父亲是魔族，还是最强大的那个，诞育子嗣对他来说不是繁衍后代那么简单，也意味着力量的分散。生的孩子越多，力量就流失得越大。”

　　明疏：“那么只生一个或者不生呢？”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生，或者生个经验包直接吃掉，毕竟同血脉的孩子是不可多得的大补品。”她轻描淡写地把自己定义为经验包，“我的出生其实在父亲的意料之外，因为我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是为了杀死他才孕育了我，本意是想要分散他的力量，毕竟完全体的魔王几乎无法被杀死，只能想办法削弱。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出生前他就死去了，于是他的力量全部都会继承到我身上来，”小苏笑眯眯地说，“所以一不小心，最想要杀掉魔王的人制造出了更强大的魔王。”

　　“这就是我的身世。”

　　总而言之就是，父亲想吃小孩，母亲想杀父亲，小孩是为了弑父而生——不知道魔族的传统如何，但这种杀来杀去的家庭关系实在太不健康了。

　　明疏不想掺和进他们的家庭纠纷里，他只注意到一点：“你比魔王更强？”

　　“理论上确实如此，不过我还小，现在可还什么都做不到呢。”

　　她话这么说，但已经能够掌控冥瞳的小苏，即便还在弱小期，恐怕也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

　　麻烦了，明疏心想，这么一个大杀器，也不知道防御局知道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那边似乎也没有一个像苏家家主这样拥有压倒性实力的强者，像压制苏兰因一样压制小苏。

　　小苏：“看你的表情，好像末日来临了一样，我没有那么可怕啦，暂时也不想毁灭世界。”

　　明疏道：“如果你真想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你。”

　　是的，他现在最大的感觉不是害怕或者恐惧，而是无力——防御局还在如临大敌地搜寻着血瞳的下落，却对更加可怕的小苏一无所知。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强大，而是你根本不知道敌人的存在。

　　“不要妄自菲薄哦。”小苏笑起来，“如果你真的什么都做不到，我也不会把冥瞳借给你，苏兰因更不会把你弄到这边来。”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锅碗瓢盆：“想必你到这边来，已经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触手又伸展出来，将剩菜倒掉，碗盘送进厨房：“我不能在现实中出现，也不能亲自告诉你许多事，以我的位格，只要我对现世产生影响，立马就会被一些特殊的人注意到。”

　　明疏：“上官？”

　　“他的释天术确实厉害，”小苏颔首，“我一直都在防备他，但有人比他更加麻烦。那个人不仅知道我的存在，也了解我的能力。”

　　不知为何，明疏竟一下有了答案：“是楚琰吗。”

　　楚琰的敏锐和聪明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接触不多，但明疏对他的感觉已经从上官不辞而别的同门变成了格外靠谱的驱魔师。而且他一过来就能遇见对方，总觉得不太像意外。

　　“跟楚琰比起来，上官轻鸿就是个天真的小孩子。”小苏似笑非笑地点了点桌面，又对苏兰因说，“不过苏絮就喜欢这种傻子，不然让楚琰做你的师父，我就不一定能好好站在这儿了。”

　　“你想对付他？”明疏猜道，听起来楚琰对她的威胁很大，莫非是想借他的手除掉对方？

　　小苏：“恰恰相反，我是要救他。”

　　“他曾经做过一个交易，那交易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救了我一命，”她淡淡道，“我要把这一命还给他。”

　　这个原因很出乎明疏预料，他想了想，又问：“我可以知道那个交易的内容吗？”

　　苏兰因说【楚琰】交易的是一条命，原来就是救了小苏，也难怪他会知道她的存在。

　　“告诉你也无妨，”小苏在这方面倒是很大方，绝不做谜语人，“我的位格很高，远远不是凡人的性命能比的。所以他不能以命换命，要救我，只能付出比他生命还要珍贵的东西。”

　　“是什么？”明疏问。

　　小苏说：“他与他最重要的人，这一生所有的相遇。”

　　……

　　他提着文件袋，慢慢走进“归藏娱乐”的大门。

　　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匆匆迎上来。

　　“是窥镜人老师是吗，我姓应，是明疏先生的经纪人。”

　　“你好，”他含笑应道，“突然来访是我冒昧了，如果明先生暂时忙碌，我可以下次再找时间过来。”

　　“不必不必。”应扶鹏深知这位大神行踪不定，难得他主动送上门来，放跑这一次就不一定还有下次了，“如果是您的剧本，我完全可以替他做决定，来，快请进来。”

　　他几乎是拖着人进了电梯，楼层很高，电梯里也没有其他人，这样呆站着不说话有些尴尬，窥镜人说：“明先生最近还好吗，我听说了一点消息……”

　　应扶鹏干笑两声：“啊，玩灵异游戏翻车昏迷入院，醒来失忆的那个吗，窥镜人老师千万不要相信啊，都是圈内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乱传的。他可没有失忆，管理公司比以前还厉害了呢。”

　　“你没有否认他真的玩灵异游戏翻车了。”

　　应扶鹏：“………”

　　窥镜人看着他憋屈的表情，笑了笑：“您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作为未来的合作伙伴关心一下明总。而且，我也有一些驱邪方面的人脉，如果有需要的话……”

　　应扶鹏忙道：“多谢您的好意，明疏现在一切都好，就是人还有些发愣。”他顿了顿，说，“我也听说过您有些本事，就不瞒您了，其实他出事当天，白墨江就联系了相关人士过来处理。”

　　“原来已经找了人了。”窥镜人恍然，又道，“恕我冒昧，敢问请来的是哪位大师？”

　　“大师算不上，反正是个有些神神叨叨的年轻人，跟您年纪差不多。可真神啊，握个手就能说出一大堆头绪来。”应扶鹏想想仍觉意犹未尽，不禁多说了些。

　　窥镜人很认真地听着“大师”的事迹，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电梯到顶，应扶鹏才如梦初醒：“哎呀，不小心跟您说了这么多无关的废话，您别在意，我一般不搞封建迷信的。”

　　“没关系，”窥镜人的声音很温和，“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见见他。”

　　“您来得不凑巧，”应扶鹏惋惜道，“半小时前他刚有急事离开了，您电话打来的时候他人还在呢，如果您那会提一下，我就留一留他了。”

　　窥镜人跟他道了几声遗憾，两人来到“总裁办公室”前，应扶鹏为他推门：“明总，窥镜人老师来了。”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显得有些空荡，显然主人并不常在这里办公——作为极受欢迎的国民演员，明疏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活动，小部分时间瘫在家里撸猫，坐办公室的日子屈指可数，几乎只有每年年底过来刷个脸，给员工发点福利。

　　但最近几天他天天按时按点过来坐班，开了几场会，骂了一波元老，还提出不少建设性意见。

　　应扶鹏调侃说他玩了回灵异游戏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要不是对身边的人还有公司业务很熟悉，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被别的人夺舍了。

　　但世上只有一个明疏，哪怕他自称失忆，对身边的人都很陌生，对自己的演员身份也产生了一定动摇，只要工作一上手，就打消了所有人的怀疑。

　　甚至他的工作能力和效率都比以前还高了，谁听了不说一句离谱。不过归藏娱乐现在比起一个影帝明疏，更需要带领全公司发展的老板，所以对他的变化也算喜闻乐见。

　　应扶鹏把人送进去，看到办公桌后戴着眼镜看文件的明疏，他面容冷峻、眉眼淡漠，西装三件套穿得一丝不苟，除了手上一枚古玉戒指显得格格不入之外，气质装扮完美得无懈可击，简直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总裁范，连他站在现在的明疏面前，都有种小学生面对班主任的紧张。

　　“窥镜人老师？”明疏扶了下眼镜框，“公司想与您合作很久了，请坐。”

　　窥镜人在沙发上坐下，明疏也离开办公桌，坐到他对面。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应扶鹏，理所当然地用食指敲了敲茶几，后者愣了一下才忙动手，给他们倒茶。

　　“真有逼格啊明老板。”应扶鹏苦中作乐地想，他后知后觉有一点危机感，之前明疏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他来处理，还时不时搞点事上热搜让他焦头烂额，多年下来应扶鹏也习惯了这种工作强度。

　　现在明疏不知怎的，居然几乎把所有事都揽了过去，他堂堂影帝经纪人，在最擅长的商谈剧本方面竟半点插不上话，只能负责端茶倒水。

　　应扶鹏只有安慰自己，这剧本是给白墨江接的，明疏想要全盘接手也正常，反正他谈得不错，自己就不插话了吧。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合同吧。”商谈过程很顺利，明疏表示资金不必发愁，窥镜人作为编剧将在片场拥有最大话事权，演员也会由他把关，条件十分丰厚。

　　而窥镜人也很好说话，两边交谈甚欢，明疏吩咐：“去帮我打印合同。”

　　“哦……哦。”应扶鹏插不上话，听得昏昏欲睡，“我这就去，要通知小白现在来吗？”

　　明疏动作一顿：“通知他干什么？”

　　“这不是给他签的合同吗？”应扶鹏一脸懵逼。

　　明疏和他对视，缓缓道：“我不也是演员？”

　　应扶鹏：“……”

　　明疏：“……”

　　过了足足半分钟应扶鹏才反应过来：“所以你谈了这么久，是在给自己看角色？”

　　明疏的表情也恍惚起来：“所以……不是吗？”

　　窥镜人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悠悠说：“明总对剧本很感兴趣，看中了一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很适合他，明先生也说这非常有挑战性。”

　　“……是什么？”应扶鹏呆呆地问，明疏现在演戏全看自己兴趣，上一次主动接角色已经是三年前了，他对金钱和番位没有需求，如果真的是个很有挑战的角色，就算不是主角也无妨。

　　窥镜人：“霸道总裁。”

　　应扶鹏：“…………”

　　应扶鹏：“您是想要放松一下心情吗总裁大人？”

　　明疏无辜地看着他：“确实很有挑战性啊。”

　　这是在开玩笑吗。应扶鹏差点对着他咆哮，这么多年来明疏一不接重复人设角色二不接无脑弱智角色，他也不是没演过总裁类型，但霸总……一下子踩了两个雷点，真演了恐怕他演艺生涯还得倒退几步。

　　明疏真的会做出这么离谱的决定吗？

　　不！应扶鹏心神一凛，想到明疏这几天来的转变，工作狂的态度，强大的业务能力，他不会如此轻率地对待自己难得的出演机会——老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借出演霸总的机会让自己的形象合理地从演员转为幕后老板，既给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一点震撼，还能安抚数年没能在荧幕上看到影帝美颜的粉丝，真是一举多得！

　　“我明白了，”应扶鹏说，“我这就去拟两份合同。”

　　明疏目送他充满斗志地走出办公室：“………”总觉得他好像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把目光转回来，说：“窥镜人老师……”

　　他对上一只猩红的眼睛。

　　窥镜人——楚琰左眼焕发出妖异的红光，他注视明疏，直到他的双眼逐渐失神，呆呆望着自己。

　　楚琰轻轻做了个动作，他面前，明疏抬起右手，缓缓褪下那枚古玉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