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是我事业粉》老Keng

33、第 33 章

　　但是很快白墨江就平息下来。

　　方才的举动是察觉到其他大妖怪气息的应激反应，而下意识的威慑之后他马上恢复正常，重新变回那人畜无害的模样。

　　反倒是明疏没回过神来。

　　“我刚刚…我刚刚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非自然的存在？”

　　作为一个清醒时候还从未接触过灵异事件——或者说忽略那些事件，强行走近科学的普通人，明疏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而明确地意识到，自己感觉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讯息。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肯定从何而来。

　　白墨江心知这是饲主与自己连接加深，自发从他这里接受到某些“常识”的缘故，不过不打算为明疏解惑。

　　“没有，”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什么都没有。”

　　明疏说：“可是我真的感觉到了，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神秘天分？”

　　白墨江严肃地说：“您想多了。”

　　他回头看向还一脸茫然的上官，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到底有没有特殊的神秘天分？”

　　“……”上官憋屈地说，“我的天赋全点在预知上。”

　　那意思就是说他基本感知不到妖气了。

　　白墨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只知道他菜，但没想到菜到这种程度，当真是除了嘴炮一无是处。

　　刚才那阵掠过的气息很明显是夏家的驱魔师们逼出了此地的妖王，准备收妖。

　　那些布置里也有针对白墨江的内容，所以他一方面受到了另一只妖怪妖气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很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踏入了驱魔师的界域之中。

　　愈发不能轻举妄动。

　　但心情还是挺轻松的，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活像单纯来看热闹。

　　当然他确实是看热闹来的，只是顺应了上官的请求罢了。按理讲这种捉妖现场普通人是不能围观的，看一眼都有可能被误伤，他把上官归类为驱魔师才同意把他带去，但若是他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就有点麻烦了。

　　毕竟我的第一目标还是保护饲主的嘛……白墨江看一眼明疏的背影，打算一有情况就把饲主裹起来带走，如果有余力，再照顾下上官。

　　走在前头的明疏忽然一个趔趄，好像是踩到什么脚下一滑。

　　白墨江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扶饲主，然而掌心只摸了个空，湿润冰凉的空气擦过了他的手心。

　　与此同时，冰冷的杀意袭到面前，白墨江作为妖怪的本能使得他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一声嘶鸣后显现出半妖半人的形态。

　　毛茸茸的耳朵与尾巴分别从头发与后腰探出，冰蓝的眸子收作细长一线，白墨江尚未发觉敌人的位置，但已在脑海中与对方交锋起来。

　　这还不是真正的战斗，而是妖怪们妖气相接后产生的虚幻演练，以此判断是否能承受跟对方货真价实打斗的结果。

　　只不过这次演练的感觉无比真实，白墨江能感觉到自己的战意、杀气与愤怒，那种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决心极其强烈，一时之间压过了其中种种念头，满心只有一个杀！

　　可他分明跟那只白猿没什么仇恨。

　　白墨江挥下凝聚妖力的一爪，爪尖闪烁的寒光下，一棵纤细的小树□□脆利落地拦腰切断。

　　一击落空，他迅速飞身上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现出了真身，四肢飞踏在粗壮的枝干上于树林中飞跃，追踪敌人的气息。

　　很帅，很干脆，是个合格的猎食者的表现。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战斗啊。

　　他明明只是来打个酱油，保护一个人菜头还铁的驱魔师过来旁观捉妖现场。

　　最重要的是，他的任务应该是保护……

　　树叶的影子飞速倒退，他紧紧追着那抹气息，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凝聚在追踪上。

　　两只大妖怪打起来的动静绝对不会小，更何况他们打上头后也压根不会考虑隐匿自己，就算被普通人类看见了也顾不得了。

　　雪白的妖兽驻足在一根枝干上，肆虐的妖气化作凌厉的风流，在林间呼啸，任何卷入其中的事物都会受到波及。来不及逃走的小动物发出身不由己的惨叫，而他们谁也不曾为此停留半秒。

　　大妖怪的搏斗专注又凶残，谁敢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分神。

　　但白墨江停下了。

　　他听见这片杀机四伏的树林中不属于妖物的急促的呼吸。

　　冰蓝的眸子动了动，随后妖影一闪，继续追着敌人而去。

　　但留下的残影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了一个白发蓝眼，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生。

　　他跃下枝头，循着刚才察觉到的呼吸找去。

　　他闻到河水的味道，闻到了人类的血液，也听见那粗重的呼吸因他的接近变得更为急促。

　　白墨江眼眸冰冷，兽瞳泛着无情绪的幽蓝光泽，吐露的人言生涩而毫无感情。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拖出来。”

　　……

　　白墨江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保持着去扶明疏的动作。

　　没有妖气，没有战斗，他没有变回原形，也没有和另一只妖怪碰面。

　　方才发生的一切有如一场幻梦。

　　却是如此的真实。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身边，上官弱弱的声音响起，“我不仅能看见未来的可能，在一些布置下还能让别人与我共感，看见我所预见的内容。”

　　白墨江过了好几秒才回答：“所以？”

　　“本来我答应你的事，是在这里结束后去找合适的法器，让你来一次我记忆的亲身体验。但这里被夏家布置了很多阵法，所以……”

　　“也许其中一个法器，触发了我的记忆，把你拖进了我所看见的那种可能之中。”

　　白墨江没有说话，低下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了。”

　　上官：“这也不是常见的事，应该是天时地利人和凑到了一块，比如时间和地点……”

　　白墨江往旁边走了几步，拨开纷乱的树枝，看见那里有一条流淌的暗河。

　　再想想时间仿佛也差不多，只是这里并没有一个乱入到妖怪战斗现场的普通人。

　　他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

　　在那个场景里，他对乱入的人类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不在意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只是因为好奇而驻足，去窥探藏在枝叶下的那一双眼睛。

　　这应该就是上官所说的，他看见的未来的某一种可能。

　　一个白墨江没有踏足演员这一行业，作为纯粹的妖怪与明疏的初遇。

　　嗯……好像也不怎么样嘛，感觉饲主被吓得不轻，而他对这个人类也没什么兴趣。

　　白墨江默默做了个对比，突然觉得现状也很不错，起码饲主……等一下饲主呢？

　　上官也意识到少了一个人：“那个……我俩刚才都受了影响，神智恍惚，然后你主人……

　　“好像一个人跑掉了。”

　　白墨江：“……”

　　他心想不用慌，这种情况在预料之中，在出门的那一刻他就考虑到明疏乱跑的可能，并且提前在他身上种下了联系。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现在已落入夏家的捉妖范围之中，作为一个强大的妖怪，白墨江不能确定驱魔师们是否判断得出他未怀恶意。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收敛气息，夹着尾巴做妖。

　　但这样只会愈发感应不到饲主。

　　短暂的思考之后，白墨江低头化出原形。雪白的妖兽踩在湿润的泥土上，垂下冰蓝的眸，居高临下望着驱魔师。

　　它妖力内敛，然而巨大的体型和强壮有力的四肢，都给人以极大的压迫。

　　妖兽冲着上官扭了扭脑袋，示意他上自己的背。

　　上官表情呆滞。

　　白墨江不耐烦地用头顶了他一下，后者这才回过神来，知道没得选，只好一脸为难地开始爬…爬…

　　爬不上去。

　　沉默的妖兽没有表情，但是眼里明明白白流露出一个意思：

　　弱鸡。

　　上官最后是被他叼着衣领甩上背的，姿势很不好看，还未坐稳白墨江就腾空而起，差点从半空滚落下去。

　　…

　　恢复了原形的白墨江更能得心应手地使用力量，一边尽可能地绕过驱魔师的陷阱一边寻找饲主。

　　他降落在一片稀疏的小树林里，并在一棵树下找到了蹲在那里的明疏。

　　其实明疏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夏家即使主要精力放在收妖上，也会有人留意周遭情况，以免牵扯进普通人。

　　这道理白墨江也懂，也知道自己在夏家眼皮底下现出真身有很大风险，不过事关饲主，他不介意冒着危险来确保明疏不受一点伤害。

　　等他收起原形走过去时，明疏也听见动静，站起身，回头。

　　白墨江停下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一般出现在饲主准备作妖的时候。

　　上官没有他的丰富经验，毫无防备地走上前去。

　　然后被明疏抓住。

　　“我在找我的手机，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明疏表情很正常，语气也很正常，要不是眼神有些散，看起来丝毫没有不对劲。

　　而眼神这种东西，夜视能力并不出众的上官是无法注意到的。

　　他愣了一下，说：“没看见，是不是掉……”

　　明疏目光越过他落在白墨江身上，忽然现出惊喜的神色。

　　他抓着白墨江，兴高采烈地宣布：“找到你了，我的手机。”

　　在哪里。上官于心里冷静地续完了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