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女配后倒掉了鸡汤》乐木敏

44、44

　　陈出，是真的帅，是真的狂。
　　唐念念第一次见到，接吻能狂热成这样的，关键是这个男的，不够成熟、不够强壮，只是比唐念念大那么一点，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混沌地带。
　　“看够了？”陈出靠着墙壁，揶揄唐念念。
　　唐念念看傻了，她装作经过的路人，不准备打招呼了。
　　她本来只是想见见陈出，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见到了就行了，没必要深交。
　　陈出，和唐念念及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太邪性了。

　　“听说，你在找我？”陈出咬着一截烟，他松松垮垮地站着，慢腾腾地走过来，“你找我做什么？”
　　“不是我。”唐念念捏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相信，陈出可能真的会生吃老鼠肉，他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模样。

　　“是吗？我怎么觉得，就是你呢。”陈出站在唐念念面前，他个子高，要微微地弓着背，才能和唐念念直视，他有一双带笑的眼睛，他的确笑着，可眼睛里仍旧是冷冷的寒意，“我是猴子吗？”
　　“不是。”唐念念觉得像是被寒气包裹住了一样，她很少有这样胆怯的时候，她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视线下垂，不敢和陈出对视。

　　“想见我，直接来找我，别让阿狗阿猫的来打扰我。”陈出站直，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我不喜欢。”
　　“我记住了。”唐念念不由得乖巧起来，遇强则弱，她就是个没出息的窝里横。
　　陈出笑了下，这次是真的笑，身上的凛冽气息散去，渐渐回暖，他耐心地问，“你知道去哪里能找到我吗？”
　　“知道。”唐念念这段时间的情报搜集，不是白做的。
　　陈出又笑了一下，“你胆子很大。”

　　胆子很大的人，才能做朋友。
　　唐念念和陈出成了朋友，在学校，他俩迎面遇到了也要装作不认识，可到了学校外面，有陈出出现的地方，几乎都有唐念念的身影。陈出很懂吃、很会玩、有很多朋友，他的世界吵闹又刺激，可能前一秒在好好吃饭，下一秒就掀了桌子，唐念念不止一次，被陈出拉着推上他那辆二手的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逃离现场，后面是喊打喊杀追着他们的人。

　　“我给你买辆新的摩托车吧。”唐念念主动说。
　　陈出取下头盔，拨着短发，“怎么，想包养我？”
　　“不是啊。”唐念念踢了脚摩托车的支架，“这辆太破了，不符合你的气质。”
　　“我什么气质？”
　　唐念念想了想，“坏人的气质。”

　　“对，我就是坏人。”陈出问她，“那你还敢跟着坏人？”
　　“好人太乏味了。”唐念念问他，“你真的生吃过老鼠？”
　　“你听说了？”陈出搓着眉头，忍不住笑。
　　“真的？”虽然唐念念想过，陈出可能真的会生吃老鼠，可得到印证，仍旧是有些震惊。
　　“不是，是我蒸鱼没熟，吃到了血。”陈出问她，“你不爱回家？”

　　“嗯。”唐念念很少说家里的事情。
　　“你爸妈总吵架？”陈出想了想，问她。
　　唐念念点头，“我有个便宜哥哥，我不想见到他。”
　　“亲哥哥？”
　　“不知道，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唐念念不愿多说，“管他是不是，反正烦死他了。”
　　“还想去哪里玩？”陈出问她。
　　唐念念说，“酒吧。”

　　“行。”陈出戴上头盔，他的声音就没那么清晰，“我不会生吃老鼠肉。”
　　“为什么？”
　　“遇到想亲的人，怕她嫌弃我吃过生肉。”陈出的声音，闷在头盔里。
　　唐念念没听清，“你说什么？”
　　陈出扯着嗓子，“坐好了。”
　　“好啊。”唐念念主动抱着陈出的腰，紧紧地贴在他后背上，感受着陈出带给她的新鲜、刺激和末路才会有的狂欢。

　　唐念念确定，她没有喜欢上陈出，可她喜欢和陈出做朋友，喜欢这个又狠又酷的人。陈出大概是同样的想法，他们是一类人，寡情又孤僻。
　　唐念念早出晚归，就算是生意忙的唐万年同样会察觉到，他最初以为唐念念是早恋，后来发现她是和陈出混在一起。唐万年震怒不已，“那就是混混，以后早晚要住牢的，你跟着他能学到什么好。”

　　“以后去哪里，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是我的朋友，你不了解他，不要随意点评他。”唐念念一蹦三尺高。
　　唐万年向来纵容唐念念，却不是毫无底线的，更何况唐念念这是在自掘坟墓，唐万年是一定要管的，“立刻分了，和他彻底断了，不管是不是朋友，以后不准来往。”
　　“凭什么？”唐念念大声质问。
　　唐念念的脾气遗传了唐万年，唐万年发起脾气来，是要地动山摇的，“凭我是你爹。”

　　“现在想起来当我爸了，除了给我钱，你还给我什么了？”唐念念指着沉默不语，像是在看热闹的束遇卿，“不如你先解释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他是你哥哥。”
　　“他不是。”
　　“他进了我们家，就是你哥哥。”
　　“他不配。”

　　唐万年可能是被气急了，可能是唐念念梗着脖子，大声喊叫的模样，真的惹怒了唐万年，这是唐万年第一次动手打唐念念。
　　一巴掌下去，唐念念的脸颊，瞬间肿起来。
　　“不配的是你。”唐万年抖着手指，指着唐念念，“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不好好学习，整天游手好闲，你这样不上进，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唐念念的脸，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她冷笑一声，挥开头发，无所谓地笑，“你不是早已经找好了继承人的最佳人选吗？不是给我找了个哥哥吗？反正以后有他继承家业，哪里还用得着我。我是不配，我不配占着位置，挡着路，我不配做你的女儿，是我不配在这个家。我走，可以吗？”
　　唐念念转身要走。

　　唐念念她妈哭哭啼啼地求，“念念，你爸是在气头上，说了气话。你是他女儿，他怎么会不要你，你乖，对你爸认个错，和陈出分了，你就还是我们的好女儿。”
　　“他不是说了气话，只是说了心里话。”唐念念看着束遇卿，“恭喜你，你赢了。”
　　束遇卿赢了这个家。
　　最后走的人，是唐念念。

　　“陈出，我想见你。”
　　唐念念给陈出打电话，她想让陈出骑着破摩托车带着她，转遍热闹又狭窄的街道，她想躲在陈出背后，她想哭。
　　那晚上，唐念念等了一晚上，没有等到陈出。
　　可能是唐万年料事如神，陈出的确是吃牢饭的命。失手伤人，对方不肯和解，要让陈出以命抵命。

　　什么骨气，什么尊严，唐念念都不要了，她可以向唐万年认错，她可以对束遇卿低头，只要别人肯帮帮陈出。
　　可能唐万年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唐念念认这个教训，好教会她，到底该怎么做人，到底是谁说了算。
　　陈出没判死刑，判了七年多。

　　唐念念去看过陈出，陈出仍旧是那副模样，一脸无所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陈出无所谓的脸上，有一丝丝的裂纹，他低垂着头，“不用你帮。”
　　“你是不是傻，他要骂就让他骂，你下那样的死手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唐念念哭着骂他，“陈出，你是个混蛋。”
　　“对，我是。”陈出仰起头，他还是初见时，靠着墙壁那个桀骜不驯的模样，“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不吉利。”

　　“我不管。”唐念念固执地喊。
　　“念念，听话。”陈出右手的食指指肚，蹭着拇指的指甲盖，这是他在思考时会做的动作，“我妈没走之前，总是骂我，说我是累赘，如果不是我，她早就改嫁了，可就算是有我，她还是改嫁了。”

　　“别说了。”唐念念不让他继续说，“等你出来，再告诉我你的悲惨童年。”
　　“现在说吧。”唐念念不知道，陈出竟然是个话唠，他说了很多，说遭受的白眼、说挨饿的日子、说寒冷的冬天……
　　“我生吃过老鼠肉。”这是陈出对唐念念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说你没吃过。”唐念念不相信他的话。

　　陈出笑了笑，落幕了一般的微笑，他利索地转身，彻底地离开。
　　唐念念再没有见过陈出，她去探望，陈出从来不肯见她。听说陈出救了一个突然发病的预警，听说陈出要被提前释放出来，唐念念在等着，等着听陈出说，他没吃过老鼠肉。
　　可陈出又打架了，刑期又推延了。
　　陈出不想出来。
　　他认了他“早晚要吃牢饭”的命，他说这里只要有口饭吃。
　　唐念念穿书前，陈出仍旧在牢里，他说自己是个被遗弃的人，就该呆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

　　小青和陈出长得一样，可他比陈出笑得更暖，因为陈出总是防备的处于警戒状态。
　　如果陈出成长在普通的家庭，可以贫穷，但陈出一定会是如小青一样，温暖阳光的人。
　　“你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小青问唐念念。
　　唐念念紧了紧握着的手，“到了，你就会告诉我啊。”

　　如果那天，陈出没有打架，他立刻来见唐念念，唐念念一定会跟他走，无论他会带她去哪里。就算陈出会和他爸爸一样的结果，唐念念一定会死心眼地等着他。
　　可那天，陈出没有出现。
　　听共同的朋友说，陈出接到唐念念的电话，准备离开的，是那人故意挑衅陈出，说陈出是唐念念养的狗，还说了些唐念念风/骚、好/搞之类的话，陈出才动了手。
　　就当圆梦了。
　　梦里，陈出来带唐念念离开要窒息的压抑，哪怕是让她享受片刻的张狂的热闹，她愿意付出一切去换。

　　小青不是陈出，他没有陈出的阴郁狠戾，他更不会像陈出一样离经叛道。
　　现在的唐念念，同样不是当初那个青春期的唐念念了。
　　到了学校小卖部，小青让唐念念在门口等着，他进去。
　　过了两分钟，小青手里提了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他拉着唐念念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买了什么？”唐念念问。
　　小青卖起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青是另外一个陈出。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