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成了我的式神》洛北鸢

2、指甲油

　　“吃啊，今天的饭菜这么好吃，你怎么不吃啊？”

　　韩美娜撩了撩耳边的秀发，一只手撑着下巴，笑得微风拂面。

　　如果你真以为她的笑容如此甜美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方栀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全程不敢直视她们三个人。

　　“作为你的好朋友，你看我们还帮你拿了筷子和勺子。”

　　这两样东西被摆在餐盘两边，方栀一眼就看到了。

　　“你再不吃的话饭菜都要凉了哦，到时候就不好吃了。”韩美娜笑吟吟地说，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

　　“什么，你能不能声音大一点啊，你看你妈是个瘸子，你不会也会变成哑巴吧。”

　　跟班一号是个略微有些胖胖的女生，她在一旁跟着起哄:“我看她不仅是个哑巴，还有小儿麻痹症，你看她连手都不敢动一下呢。”

　　“柳妍，你怎么可以说如此恶毒的话，毕竟我们几个是好朋友，关爱残疾人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也对，她妈妈是个跛脚的，她能遗传几分也不是没有可能。”史香静也就是跟班二号嗤笑了一声，语气平稳地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原本像一潭死水的方栀在听到她们讨论自己的妈妈时有了反应，她红着眼睛抬头，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她的指尖碰到了筷子之后往回缩了一下，很快这双筷子又被她牢牢抓住。

　　“你看，如果你早点这样做的话，说不定我们就不会讨论你妈妈了，在儿女面前讨论父母，多少还是件有点不道德的事情。”

　　“哎呀，我忘了，你没有爸爸。你爸爸是怎么没的，唔，让我想想……”韩美娜笑着说完，明明她的声音算甜美那一挂，可是在方栀听来，犹如在恶魔在耳边的低语。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听到了吱嘎吱嘎的声音，那是牙关被咬紧，“爸爸”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太过久远，可她永远无法忘记奶奶去世前还不忘骂她是扫把星克父的恶毒眼神。

　　她也的确是扫把星，害死了爸爸，妈妈的腿本来有钱治的，可是为了让她上高中和大学，拖到了现在。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韩美娜看到眼前的女孩终于抬起了头，只是对上方栀的眼神，她第一时间竟感到了害怕。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神？怨恨，憎恶，还有失望。

　　灰色的，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的失望。

　　她承认，刚才她的确是被吓到了，可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女孩有什么可怕的，尤其是这样的一个楚楚可怜、没什么杀伤力的女孩。

　　“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你乖乖把这顿饭吃完，我们就放过你，怎么样？”

　　“真……真的？”方栀诧异地问，她可不相信这三人有这么好心，可是她除了相信，好像没什么能够做的。

　　“当然，不过你不觉得这个伙食有点差了么？”

　　荤菜青椒牛柳，素菜麻婆豆腐，还有一个寡淡捞不出多少蛋花的西红柿鸡蛋汤，这对方栀来说，伙食已经很好了。

　　“柳妍，史香静，我们来给方栀同学加点餐吧。”

　　话音刚落，柳妍就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瓶由塑料袋包裹着的酱，当着方栀的面打开了瓶盖。

　　里面是辣椒酱、耗油、糖，醋、酱油、胡椒粉等混合物，柳妍打开后还闻了一口，随即做了一个干呕的表情。

　　轮到史香静了，她从包里翻来翻去，最后取出一个小巧的瓶子。

　　方栀瞳孔狠狠一缩，那是一瓶某个牌子的指甲油。

　　“今天的午饭可真丰富啊，可惜我们三个已经吃饱了，所以这等好事让给你了。”韩美娜一边笑着，一边取走桌上的勺子，把玻璃瓶中的东西全都扣在方栀面前的白米饭上。

　　“啊，我怎么可以忘了，这个才是重头戏，放心，指甲油而已，听说无毒无公害，广告打得很好听，有没有危害我们也不知道啊。”

　　“要不，你来替我们试试？”

　　方栀害怕地摇了摇头，她绝对不可以吃下这种东西。

　　“怎么，你不同意，别忘了我们可是好朋友啊，好朋友的忙你怎么可以不帮呢？”

　　指甲油被拧开，鲜艳的红色从空中落进饭菜里，混合在一起刺鼻的气味让方栀有点想吐。

　　“你看这颜色多漂亮啊，多像是辣椒油的颜色。”韩美娜自顾自地说着，手中的勺子不停着搅拌着餐盘中的混合物。

　　“还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佐料。”说完她们三个人往里面吐了一口口水。

　　“来，我们的小美女张开嘴，我亲口喂给你们吃。乖乖的哦，不然昨天的事情你不想再发生吧，如果让你妈妈知道你昨天……你猜她会怎么办。”

　　方栀睁大了眼睛，眼泪无声地滴落，这样我见犹怜的样子定能激起不少男生的保护欲，可是韩美娜就讨厌方栀这一点。

　　“你是自己动嘴呢还是我们三个帮你，又或者说你谢绝我们的好意，可你别忘了我们当时拍了视频的，你也不想这个视频流传在外边吧。”

　　她的语气冰冷了几分，很自然从刚才的温柔可人完成了现在的转变。

　　方栀发了疯似得夺过韩美娜手中的勺子，绝望地问:“是不是我吃下去一切就会结束了？”

　　韩美娜没有做出确切地回答，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她从来都不觉得这是在欺负方栀，像方栀这种生活在底层的臭虫理所应当被她们拿来当出气筒。

　　她颇有耐心的等待着，她知道方栀不敢反抗的。

　　韩美娜的确等到了。

　　方栀颤巍巍地把铁勺伸张让人作呕的米饭，加了各种料的白米饭显现让人恶心的颜色，可她脸上依旧带着一种坚决。

　　到这种时候她还美好幻想着——或许吃下去就好了，只要吃下去她们就会放过我，只要吃下去我就能过从前的日子。

　　于是她舀了满满一勺，正准备递进嘴里。

　　“方栀！”

　　方栀第一时间就听出这是严浩的声音。

　　他应该是叫严浩吧，刚才史香静念他名字的时候被自己听到了。

　　可是……可是自己这样的一个人，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难道他不知道韩美娜她们的可怕么？

　　“你们三个要做什么？”

　　“我们没做什么啊，我们只是请我们的同学吃饭而已，怎么了这位同学，你是想要帮她吃完吗？”

　　严浩皱眉看着那块不成样子的饭，校服之下的拳头陡然握紧。

　　刚才她们三人的所作所为他全都看在眼底，光是那些恶心的混合物就足够让人肠胃不适，更别提还在里面加了指甲油。

　　“你们就不怕我告诉老师么？”想了想，这里是学校，况且他一个男生，动手打女生不太光彩，还是得采用合理的方式。

　　史香静走到严浩的面前，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嘲弄道:“告老师？哥们你多大了还玩这一套啊，现在小学生都不干了好不好？”

　　严浩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准确来说他直接把史香静无视了，自始自终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方栀的身上。

　　“况且你认为你告老师有用么？”

　　严浩平静地说:“别忘了学校除了某些地方到处都安了监控，食堂每个门口也有监管老师，你们刚才做的事情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所以呢？”韩美娜波澜不惊地问。

　　严浩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方栀的面前，犹豫几秒，想了想，还是抓起这个女生的手腕。

　　细得仿佛只有骨头，细得不成样子。

　　“我们走。”

　　少年的话在她的心里卷起了风暴，有这么一瞬，仿佛将她内心所有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

　　方栀杵在原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即便自己和严浩走了，韩美娜也不会放过她。

　　今天有严浩护着，那么下一次那呢，下下次呢，只要在这个学校里，韩美娜永远都可以把自己踩进土里。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连累严浩。

　　手被挣脱开，严浩震惊地望着方栀，接下来方栀的话更加让他震惊。

　　“别……别多管闲事了。”

　　再管下去，你也会和我一样……

　　韩美娜对这一出戏拍手叫好:“看来这人并不领你的情啊。”

　　“闭嘴！”

　　“为……为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方栀，他猜不透这个女孩的思维。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韩美娜好奇端详着严浩，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跳跃。

　　“你喜欢她？”这句话是对严浩说的。

　　严浩脸红了红，他还在纠结方栀为什么不同意自己带她离开。

　　紧接着，韩美娜举着餐盘挪到了方栀头顶上方。

　　“如果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你还会喜欢吗？”

　　餐盘掉落在地，而里面盛着的菜全都浇在方栀身上，一时间白色的校服被菜汤渲染，带着汤料的米饭粒满头都是。

　　“我们走吧，做事要有成人之美，让他们两个好好单独处一会儿。”

　　“白白浪费了我的指甲油。”离开的时候史香静还不忘嘀咕她赞助的指甲油。

　　方栀蹲下身默默地把餐盘捡起，一点一点地把地上碎乱的饭菜放回餐盘里，全然不顾其他人望向她的目光。

　　严浩蹲下身，从口袋里好不容易掏出几张发皱的餐巾纸，放在了方栀的面前。

　　“滚开，拿走。”

　　地上的女孩用冷漠、厌烦的目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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