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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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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工藤新二”真正的初遇，是在一个雨后的黄昏。
五岁的工藤新一随外出取材的父亲一同去了乡下，平静的山间气息此时还很难吸引住好动的未来小侦探，故此，他耐着性子听了几耳朵编得神神叨叨的乡野传说，就不安分地悄悄溜出了门。
小说家向来对孩子实施着放养，余光瞥见小鬼偷摸乱窜，也只是对宽容的主人歉意一笑，全当做没有看见。并非因为心大，主要原因在于这孩子的确是个天才，不需要絮叨地进行安全教育，工藤新一不会犯太幼稚的傻，早慧的他自有一套行为逻辑——虽说也是深受父亲耳濡目染的。
身处的宁静村落虽然僻远，但并非藏在深山老林间，电缆早早拉起，几家住户紧凑成一处高低错落的院落，临近黄昏时路边提前亮起路灯，溢散的灯光透出温馨与安全，如同在青石路上撑起了一方温暖的屏障。
在四处转了一圈，没发现有意思的东西，工藤新一便开始百无聊赖。
假装没看到溅上裤腿的泥点，完全不担心爹见打的小侦探迷勇敢无畏，略作思索，他径直来到主人家主屋背后，绕开几棵挡路的大树，那桥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座沧桑的老桥，颤巍的双腿横跨过溪流窸窣的两岸，背脊被石块的缝隙中泛黑的青苔压弯，几乎与地面平齐，更贴近地拥抱山林，看上去很有一踩即塌的风险。
【……那座桥其实还算坚固，应该是当初的设计……不过，我们平时也很少往那边走就是了。】
工藤新一想起了主人家不久前的话，对其真实度报以怀疑。
然而怀疑不如实践，在亲爹看不见的地方，胆大包天的小学生已经双脚离地，半边身子趴上石桥的护栏，探头往下打量。
——嘀嗒。
透过荡出涟漪的水面，男孩将自己充满探究精神的蓝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假的。”
工藤新一说，表情满意又无趣。
“桥下的空间比我想的还要狭窄，就算考虑到天气原因，也不可能……”
说得对。水里的倒影也在点头，表情满意又无趣。
咦。
工藤新一有一刹那怀疑自己眼花了。
咦？
倒影——准确地说，是水中的第二个影子完美还原了他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脸，并且自由发挥，加了一个歪头的小细节。
“…………”工藤新一的身子明显僵住。
如果换成再大几岁的工藤新一在这里，他能轻松地意识到漏洞，不至于如此惊慌：水面倒映出的两张脸只是长相相同，多出来的那个神色绝对收敛，完全可以用“淡定”来形容，就像是看风景时连带着看到了有些许碍事的他，才略带疑惑地顺便瞅了他一眼。
但，很遗憾，早熟的小学生还是太嫩了点，因此他没察觉到太多。
男孩没有当场叫出声，嗯，因为吓懵了。
桥上凭空冒出了第二个“工藤新一”，和他一起趴栏杆看河面。
他发现了“他”，“他”早就注意到了他。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自己”对上视线的，当他绷直神经僵硬地半抬起头时，对方也抬头，同出一辙的蓝眸如同雨后的天空，清澈——却也奇怪地，让人想到一无所有的空旷。
嘀嗒，嘀嗒，哗啦哗啦。
四周微小但连绵不绝的水声，仿佛悄然牵起了昨日就已逝去的雨幕，一下将小侦探带入不敢大声呼吸的死寂。
听来的古老传说在脑子里乱转，再加上此时此刻，吓唬人却一言不发的“自己”……足以构成一场夏日清凉连续剧。
工藤新一的胸口像被什么格外凶猛的东西撞了一记，比疑似偷了他模样的“妖怪”本身更让他不舒服。
莫名其妙的，居然不是恐惧，亦或者三观被撞碎的震惊。后来他才想明白，那种感觉兴许是对方针对他的强烈排斥，而那般毛线团似的矛盾，偏偏是侦探最无法拒绝的引诱。
工藤新一那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三十年前，溺死芳子小姐的凶手是你吗？”
光顾着耿耿于怀的答案，他没注意到自己应该先从石栏上下来，至少胳膊也应该少用点力。
随即，在新二看傻子的凝望下，大半身子都探出栏杆的小鬼失去平衡，视野天旋地转。
“……呃？”
屋内。
“……跟你说实话吧，工藤先生，三十年前是有这么一桩子事，唉，芳子她非要冒着雨赶路回家，结果第二天雨停，我们才发现，芳子的尸体漂浮出水面，刚好卡在了桥洞底下……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开了，说她那晚遇到了‘桥姬’，因为遭到妖怪的妒忌，才会……”
“很抱歉让你回想起这件悲伤的往事，我确实对‘桥姬’的传说很感兴趣，但并不盲信，很简单的道理，事实上——”
砰咚！
“——哇啊！”
“什么声音？！啊呀，难道是那孩子！”
“新一？”
两个大人放下交谈，匆匆循声赶来，
与预想中的画面正相反，映入眼中的情景不仅与危险无关，还颇让人啼笑皆非：
从桥上摔下来的小鬼坐在河中央，潺潺水流被拦了大半，勉强淹过障碍物的脚踝。小鬼一脸憋屈，不知是不是被藏得深的小石头硌了屁股，再仔细一看，水深不到他鞋底的一半，要是他坚强地站起来，头顶刚好能和老桥差不多持平。
“就如工藤先生所见……”
见客人无事，主人家先松了口气，随后表情略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如今留下来的这座桥，早就不是传说历经了几百年的那座古桥了，这是几十年前重建的，比较……呃，不是很还原，那天下的其实是小雨，水真没有多深，至于芳子——这么说吧，她的酒量不好，而且真不怎么听劝。”
“我明白，只是出于巧合，才被外人联想起曾经差点遗忘的传说，夸大宣扬了出去。”
工藤优作点头，望向实物与传闻严重不符的寒碜石桥，平静的神色间隐有一丝笑意。
绝对不是因为骄傲小天才突然翻车的模样特别有趣。
哗啦啦，未来的大侦探气得拖泥带水一跃而起。
他抬眼看去，桥上空荡荡，只剩一片落叶飘飘悠悠，落在曾有一个影子趴伏过的地方。
错愕地张望无果，目光又回到脚下。工藤新一有一瞬间觉得，睡眠破碎的涟漪变幻成了隐匿在倒影里的蛛网，一个个凌乱的格子虽然破碎，但在某个人无意的注视中，却陡然拉伸开来，形成了坚决隔开两个世界的屏障。
他与一个“意外”擦肩而过了。
“老爸！桥姬的传说……”
“嗯，传说是假的。不过，你不打算先站起来吗，新一？”
“不合逻辑！都是杜撰！可恶，根本不是嫉妒，那家伙明明是在——”
看我的笑话！
工藤新一有太多话想对父亲倾吐，首当其冲是“辟谣”。
说什么传说中的桥姬会在下雨天出现，“她”有着奇丑却类似男子的面貌，嫉妒美貌的女子，引诱喜爱的男子，将他们拖入河中溺死……假的！真正的桥姬连小男孩都不放过！
不过，生气归生气，这个模仿他长相的妖怪，好像，似乎，没有传说那么过分？
“她”只出现了那几瞬的时间，当时没有下雨，“她”也没有拖他下水，而且——
等等。
工藤新一发现关键问题。
……他怎么就直接默认了不科学现象的存在？
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
“…………”
“新一？怎么了，受伤了吗？”
“……老爸。”
“嗯？”
“世界是客观存在的，有依据证明绝大部分的灵异现象都是自然或者人为，超自然现象，绝对不可能凭空出现的，对吧！！！”
工藤优作：“？”
自家冷静的小子突然激动得不像话，活似受到巨大冲击。
理论上讲，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加侦探小说家，工藤优作此时应当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孩子还太小，性格又较真，这正是给他塑造良好三观的时候。
可是，工藤优作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不能说‘绝对’。”小说家含笑说，“我们能够明确‘科学’的，只有已知的存在，而世上存在太多未知，需要通过漫长的实践来证明其真实，将未知化为可观测的已知，这也是科学诞生的全过程。”
“老爸的意思是，你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
“对，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机会去论证。”
“但是——本来该是人们虚构出来的妖魔鬼怪，就算发现了，也能算作‘科学’么？”
“为什么不能呢？”在夕阳的余晖中，小说家反问。
“只要它切实存在。”
“……”
工藤新一似乎听懂了。
纵使还怀揣着些许疑惑，他决定先将纠结放置一边，骨子里的大胆再度占据上风。
总之，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他的任务显而易见：把不科学变得科学！
首先，从弄明白“桥姬”为什么要嫉妒他开始。
……
某NPC：纯路过，茫然，发生了什么？
——显然，这又是一段阴差阳错造成的悲剧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来源于游戏旧书店的桥姬，本体也是桥姬的传说，还是略作魔改
给老爷们磕头了，恢复更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