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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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百里加急，赶回小镇清苒用雄蝶找到龙君时他在一座小院屋内，奕凌在院子里被绑在柱子上全身是血的跪着，头耷拉着看不出生死。院内几十人聚集外面也被包围的水泄不通，屋内不知有多少人但就外面就不好攻进去
“我去救他，你去吗？”
这是相遇以来奕虎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姑娘不再是笑眼盈盈的模样，语气坚定声音淡漠眼里如死水般不起波澜涟漪，此刻他敬畏林清苒，拱手道“奕虎武艺不如姑娘但拼死也会给姑娘和我家主子杀出一条血路，剩下的拜托姑娘了”
龙君伤势颇重双手被铁链拴住吊起来，门开翼王一身金色华丽的衣裳走进来，看得出他的嚣张语气却是温文尔雅“王兄进来可好呀”
龙君强撑着抬起头声音颤微“你何必呢，若是想要皇位只要你说我大可相让，可你总是手足相残想让我死”
“我也忘不了跟王兄长大的兄弟情谊，可父皇偏爱王兄甚至毫不忌讳的以龙为你冠姓，王兄还在臣弟将毫无机会”
“那位置竟比我们兄弟情谊更……”
“王兄生母健康安在自然…不能体会臣弟的心情”翼王语气犀利，一秒又缓和下来笑着说“你听院外的声音，有人来赴死了”
翼王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屹立几秒又回过来塞了一把钥匙在龙君手里，道“我会即刻赶往秦关稳定局势回京，你既已伤重我也不必做绝，若是外面的人杀不进来我的人就会杀了你，生死由命看你自己的造化，怪不得我”
龙君闷声不言，心情极为复杂的看着翼王离去的身影
外面杀声响彻，屋内死一般的静寂，过了半响门被撞开清苒一身粉衣半是血的翻滚进来靠剑支撑单膝跪地喊道“人的嘴最不可信，今日我已然为你豁出性命，娶不娶你自行掂量我不逼你”
翼王走时带走半数人，他们才得以杀进来。清苒解开锁链搀扶着龙君走出屋内映入眼的是满院横尸遍地血色染红了双眼，奕虎倒在死人堆里喘着粗气，没死却也去了半条命。奕凌依旧跪在那里被尸体围着，奕虎爬去望他叫喊不应伸手扒拉了几下身体才有了反应，翼王没杀他却也挑皮断骨满身伤痕只剩口气
龙君闷声不语将一切看在眼里，清苒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轻声道“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听她声音微弱人却在搀扶着自己本以为没什么大事，下一秒握住他的手突然一松，龙君就这么看着清苒往后倒下去，他想抓住她，手在空中划过她的衣角什么也抓不住，伤势太重腿一软身体向后倒去睡在了摞起的尸体上，龙君双手握拳两眼空洞呆滞的望着天空……
雨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脸上，清苒缓缓睁眼摸了摸脸上的雨水感受到身体的疼痛，踩着尸体过去扶起龙君正好看着奕虎从远处租借来的马车，两人搀扶着走到门边，奕凌半躺靠着院门咳着血，望向他道“公子你醒了”
扶着龙君躺在车板上清苒又和奕虎抬起奕凌上了车板，奕虎要去赶马清苒拦住了他“你伤的不轻我来赶马你也去躺下歇会儿吧”
天下着雨，他们没有任何遮挡的在树林间穿梭任由雨水冲洗身上的血渍，此刻他们四人的命和心是连在一起的
他们回到原来的小镇住下医治了一月之久清苒痊愈龙君虽还有伤也行动自如，奕虎也无大碍只是奕凌身体还是虚弱只是勉强可以下床走路。
此赴边关还很远，已经耽误很久了龙君打算边走边养伤，留下奕虎守着奕凌在此养伤。走时清苒非要跟着他，想劝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言对奕虎说道“奕凌伤好后你们径直回京不必来寻我，我不在翼王断不会伤你们”
两个人，两匹马，日夜兼程的赶路风餐露宿半月终于赶到了边关
“明天一早赶路就能在中午之前赶到军营，今天先在这暂休，你坐着我去捡材生火”
清苒拉着他跟在身后，龙君没说话往前走了几步一手握住拉着自己衣角的手继续往前走。捡了些干材生活，两个人围着火堆挨近坐着。清苒拿着一根树枝扒拉着火堆，良久，龙君开口道“明日我就进军营不会再有什么危难，你也可以继续云游江湖肆意生活不必为我过着刀剑厮杀的日子”
清苒不去看他，双眼盯着火堆轻启朱唇“患难见真情，我舍命救你千里陪你到这，你现在一句话就要打发我走，是你觉得凭身份我配不上你还是你没心”
“你活的潇洒肆意活成了我想要的样子，这世界很大你还可以见更多的人看更大的世界，不必因一时的喜欢蒙住了眼睛，况且相时不久你未必了解我，我也不想耽误你”
“你也未必了解我。我生于战乱地段三岁成孤儿被老乞丐收养，老乞丐武功厉害独占破庙为家带着我养我长大，五岁时我就跟着老乞丐习武要饭开始杀人，十二岁的时候仇家找上门来，老乞丐把我藏在佛像地下的暗洞告诉我出去后不必为他报仇寻一好人嫁了安稳过完此生。我躲在暗洞里看着那些人的嘴脸，一遍遍在脑海里刻下生怕自己忘了。他们最后带走了他的尸身我到现在都没找到只能为他做了衣冠冢。我四处游荡拿钱杀人偷学武功，十四岁的时候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找到了当年破庙里的那些人一个个杀了他们报了仇。后来我云游四方也想寻一个好人嫁了过完此生，但到现在我就认定了你”，“我从小看过的人心见过的是非杀过的人比你吃的饭还多，我早就不盼望长命百岁此生幸福，只是还想听老乞丐的话寻一好人成婚过我没活过的安稳日子”
“为何是我？”他想她可以另寻一户好人家为何偏偏选中他趟这浑水差点没了命
“因为我前半生过的太苦后半生想甜一点。老乞丐说相由心生，你骨相偏善我不会看错”末了她又补充道“也是一开始就喜欢你所以才不管不顾走这一遭”
“你可知我的身份？”
“开始不知，后来知道了，天下以龙为姓又能进出皇宫的不说我也猜到了”
龙君还想说些什么清苒突然望着他，双目相对两两相望，道“我不怕死只怕死得不值当，为你死我觉得值；我可以走也可以另寻人成婚，我只怕自己后悔今生遗憾。我不逼你也不拖着你，你望着我给句真心话若是我明日走了你当真不会后悔”
龙君移开了目光没说话，清苒将手里的树枝塞进他手里握住他的手，脸凑过去深深的吻了他。望着他的双眸清苒如初见时笑着说“你亲我现在我亲回来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再继续留下也没意思了，清苒起身离开走向拴马处解开马绳上马飞驰而去。夜色茫茫更深露重，龙君失神的望着手里的树枝一夜未眠。
第二日龙君在中午前进了军营，清苒也在离军营最近不过五里的镇上找了一个卖面的营生安顿了下来。他日日训兵偶尔去附近的镇上买点日用品从未见过她，也听军营里的将士说附近的镇上搬来了一个女娇娥卖面长得甚是好看，他也去吃过一碗面只是女子好看却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日子一天天过得也快，半年后奕虎和奕凌也来到了军营。
边关的风似刀吹裂了他的皮肤，每日训兵过着差不多的生活虽然单调却也简单，一年后上京来人接他回去，他没走写了封信让人带回去。冬天边关大雪，怕将士训练辛苦没有热饭和水，镇上的妇孺自愿帮忙做饭烧水，知道他从上京来的不是很习惯吃边关的东西，那卖面的女子会单独给他做碗面，他知道这女子喜欢自己，只是自己对她无意也会刻意避着不见她但每天的一碗面从未断过。冬天边关漫天飞雪撒下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龙君披着白色大氅抱着暖壶捂手出了军营随处走走，他有点喜欢上现在的生活。
冬天过了春天就来了夏天也不会太远秋天也随后到了，日子一天天过着，一眨眼三年过去了。上京又来人接他回去，帐篷内他问奕虎奕凌要不要跟着来人回去，他们说誓死随主。龙君以边关最近局势紧张为由打发了来人回去
他又在边关呆了三年，胡人近来活跃边关形势紧张军营里气氛也很低沉，将士们日日训练一旦打仗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多少年没打过仗了，日子过得安稳自然是不想改变的。况且多数战士在这里已经成婚生子了。
以退为让希望胡人能以此惜足安定下来，大家相安无事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三月，刚入夏的一天夜里胡人突然来袭，附近数十几个小镇粮食财物被抢夺老人少壮皆被杀妇女被奸杀，清苒一人难敌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军营报信。龙君带人赶到时胡人正在撤退，一路追杀胡人至边界时全部斩杀。有的将士在边关守了十几年龙君来得晚也呆了六年之久这里早就是他们另一个家，看着家被毁亲人被杀自己的女人也被人奸杀，家已无想安稳过日子的念头也没了将士们个个怒火滔天杀红两眼。
龙君身骑白马一身盔甲凝视着远方的草原，风声萧萧天色暗沉，弥漫在空中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清苒混在将士里远远的看着龙君，此刻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将士们在等他一声令下冲向草原用同样的方式让胡人感受失去亲人妻儿的痛苦。良久，龙君开口声音振力响彻混着风的寒意传入所有人的耳里“我汉人以和为贵以礼著称他们却以为我们骨头太软侵袭了我们的家园践踏我们的女人。做这一切的胡人今夜我们已经杀尽，我知道将士们不怕死但冲过去只会造成更多人的死亡一旦打仗会有更多的老少妇孺死亡，更多的仇恨诞生”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周围死一片的静寂所有人站在风里不动眼里的恨意却汹涌，良久他马头一转收军回营下令道“今夜斩杀的胡人切下头颅放入草原摆放好，将我的红枪插在旁边”
附近的镇上开始有将士自行组队巡逻换班。三月后入秋清苒给他做了一件秋衣保暖，送来军营再回去时镇上空无一人巡逻的将士也不见踪影，知道事态严重清苒赶忙赶回军营，将士们几乎冲出军营赶赴边界，到时所有人见到的是男子的头颅被砍放在地上旁边插着胡人的刀，仇恨又一次被激发出来想杀却不敢动，女人和孩子还在他们手里
派去谈判的军官被杀尸身喂了野狼，十日后胡人带兵行到城楼下让汉人投降割让百里之地作为交换放了被俘的女人和孩子。龙君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跪着的数百人握紧了拳头。胡人喊话若不投降每隔两个时辰杀一人直至杀光，龙君知道胡人在耗在等他们心神崩溃最不济也能让部分人害怕起到震慑作用
龙君在城楼上站了一天见到妇孺哭泣小孩叫喊，已经两个人被杀马上迎来第三个人。胡人看着他周围的将士也看着他，龙君青筋暴起看着胡人的刀起准备想喊清苒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他“若是投降城外的人不仅会死城内的百姓也保不住”龙君双眼空洞无主的望着她，清苒知道他撑不住了转头向城外喊道“城外的是我们的亲人孩子但我们背后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家每一个人也都是我们的家人，若你们死了我们会为你们立碑留名但我们绝不会退让半步”
“先国后家，我虽为女子却也有铮铮铁骨，帮不上什么忙却也不能拖累你们。龙将领，这样的依儿配得上你下辈子依儿再嫁给你”说完女子站起冲向了胡人的刀自刎。清苒眼睛顿时红了，龙君初来时依儿就喜欢他，平时为了把自己比下去也做了不少蠢事，看着娇柔胆小的人在此刻却大义凌然誓死不屈。龙君看着城外的妇孺皆起身奔向胡人的屠刀之下颤微着一口血吐出来倒下去，清苒抱着他对一旁的奕凌说道“弓箭射击准备油布以石置入再准备火球投递，今日说什么也要拉他们陪葬”
顷刻城外火势蔓延数计的胡人地上翻滚哀声震耳……
龙君醒来时已是傍晚，清苒就守在旁边。
“边关要打仗了，你走吧”
听着他有气无力的话语清苒笑了“守了你近七年你还叫我走，你是不是没有心”
此时清苒恢复了自己的原声，一把扯下易容的人皮面具，龙君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很快又恢复淡漠“知道你不是一般百姓，甚至怀疑你是上京派来看着我的。没想到竟是你”
他说了却没说完，不记得多久之前他心里感觉到了是她所以没拒绝她送的面送的东西，不过他是不敢承认的：“边关……”
清苒过去俯身附上他的唇，奕虎进来看见两人浓情默默的退出去。
这一刻时间好像停止了，外面的烦杂与他们无关，龙君听见自己的心跳，回应着清苒
良久，清苒看着他问道“所以你还要我走？”
两人不过一拳的距离心也是在一起的只是想法却远去千里万里
“边关战火起胡人定是筹备多时，以现在的局势我们怕是会久战不利，你帮我去上京请旨要来支援军”
龙君拿出一枚两厘米左右的玉戒给清苒戴上，道“这是我亡母遗物，你戴着它入京面圣会有人帮你”他十岁时被人告知扶养他长大的并非他生母，他的生母是宫女产下他就被害离世唯留下这枚玉戒。他想给她算是对她也有个交代
清苒连夜走了。龙君虽在边关但朝中局势他一清二楚，此战一开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他只想让她离得远远的，能带来援军自然是好的，带不了她安好他无憾。
“边关的风只会把我们的骨头越吹越烈”
“誓死卫国绝不会退半步之地……”
龙君到边关的第七年立秋，边关战火纷飞。入冬，又是一年大雪，战火不停，清苒没回来，援军也没到，龙君站在雪中看着白茫茫的一片突感这天地间太大了，人显得微不足道犹如蝼蚁死不足惜
“公子，将士们入冬的衣物多有破损，粮草也没了，反复派出的人都在赶赴上京的路上身亡”
龙君没说什么，他猜到了也知道是谁做的，边关的将士血撒国土以命护国却沦为他们暗斗的牺牲品。龙君往前走着奕凌在后跟着，不知走了多久龙君才开口说道“你传我话，我与所有人同生同死”
冬末，苦战已久气数耗尽，所有人做好必死的决心。最后一战，长风起，以命相搏，厮杀声哀嚎声，声声入耳，断剑残躯这世间又多了多少亡魂……
龙君一身盔甲无数砍痕上面沾染的鲜血早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杀到最后就赢了！只要还站着就赢了！所有人红了眼没有理智的挥砍，他们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龙君没了力气，左肩被刺入一刀后摇摇晃晃无法站立，眼看着敌人向自己冲过来他没有躲闭上了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一声刀剑碰撞声好像什么东西被砍断，龙君向后倒去没有预想的疼痛反倒跌入了一个暖热的怀抱，睁开双眼映入了清苒的脸还有她的泪潸然滴落在他脸上。龙君满足的笑了，他想上天待自己不薄临死前听见自己的心声还能见到她
她带援军到了，生死攸关之际她赶来了也冲过去砍下一刀接住了他，她接住了自己的心上人却是救不了他，只看一眼他笑了闭上了眼，她握着的手没有生命体征的滑落，周围人的生死此刻与她无关，这场战役犹如修罗场死伤残肢遍地，现在又多了一个女人的哭嚎声……
人有时候真觉得看什么都意难平，看什么都觉得应该有个完美的结局。世间的完美就是在适合的时候留有遗憾，遗憾和疼痛方能让人记得长久。
山茶的手放下，亲眼看着仿佛自己二次体验曾经属于自己的人生她彷徨又害怕，前世龙君死时清苒痛彻心扉的感觉她感觉得到。龙君随后也从往生镜里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问檂灵“不是的，我记忆里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死呢，我们应该很幸福的在一起……”
“这还用说有人断章取义给你看了不完整的记忆呗”檂灵歪头刚说道，缘识拉住她的衣袖自己上前了一步，道“别的你可以不信往生镜你不得不信”
缘识手一挥又把他们带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