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即是黑白两道》十月末蝎

59、热血

　　“或者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的心头忽然一阵，被自己突然萌生的大胆猜测激得摇摆不定，“你为之前那个人布阵的地点，是不是这里？”
　　问完了，我又觉得后悔。他是那样一个不染凡俗的存在，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不管怎样，曾经，他对我来说，是那样美好的一个梦。我是不是太多心了？
　　聂毓沨定定地看着我脸上纷繁复杂的表情，安静地从怀里掏出那张地图的拓本，递到诸葛半月的面前。
　　时间仿佛定格，我的嗓子在一瞬间变得很干。
　　“没错，就是这个山洞。这张地图我见过。”
　　诸葛半月的声音很肯定，我的嗓子干得有些发疼。
　　“那么，对于我的提议，诸葛妇人考虑得怎样？在这个乱世，你只凭一个山寨想要保住诸葛家的一丝血脉，不能不说是异想天开。诸葛家人对于世间到底意味着如何巨大的财富，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们隐姓埋名藏在这里，却还是避不开所谓的有心人，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上的有心人，绝不止我们一个两个。今天，我是可以怜惜你们孤儿寡母，帮你们保守这个秘密。可是明天、后天，再有其他的有心人找到这里，你预备怎么办？帮他们一个一个完成心愿，来交换诸葛家的秘密用不外泄？且不说你堂堂诸葛伴月愿不愿意无休止地应付这一个一个接踵而来的威胁，单就人性之贪婪，你就可以保证这些人面对如此轻易的妥协和之后世间更大的诱惑，会坚守得住承诺？” 聂毓沨侃侃而谈，蛊惑的意味相当诱人。
　　“那又如何？难道今天我为你破了这个例，会善心有善报，从此不再有人来骚扰我？”诸葛半月眼神闪烁，意味不明。
　　“相信诸葛夫人对我们的身分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不然，也不会愿意和我这个不顺眼的小子谈了这么久的话。” 聂毓沨轻笑，左手抚上肩迹的发丝，一捋。“我们□□联盟可以接受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整个山寨都可以搬过去。当然，你们内部的事务还是自己处理。我们□□随心所欲惯了，也没什么规矩约束你们，只有一点，就是忠诚。你们照旧过你们的日子，□□会像对待自己家人一样保护你们，但在需要的时候，希望你们也可以义不容辞。”
　　诸葛半月沉吟了一会，对这个提议显然也是相当动心。
　　“好吧，我诸葛半月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确实也要为俅儿、苗儿找一个好的靠山。这丫头心地不错，”诸葛半月突然将目光转向我，“如果以后我有什么，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嗯？干我什么事？明明一直都是聂毓沨在跟你谈话好不好？只听诸葛夫人更惊悚地来了一句，
　　“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了。我们俅儿是个实诚孩子，相信也不会难为你的。”
　　我开始风中凌乱了。
　　“不行。”
　　还没等我从凌乱中清醒过来，聂毓沨急了。想了半晌，冒了一句，
　　“她是我媳妇。”
　　本以为诸葛半月会恼羞成怒，没想到她竟然双眼射出狼性的光，满意地直点头，
　　“那更好，那就改认干娘。我原就担心这丫头气场不够，俅儿、苗儿会得不到更好的照顾。这下子好了，他们认丫头做干娘，你就是干爹啊。孩子们啊，你们干爹一看就是腹黑的主啊，以后你们跟着他，穿金戴银，吃香喝辣，那娘也就一世无愁啦。”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恶霸拐带良家妇女的说辞？
　　“孩儿们，叫干爹干娘！”
　　两个肉球用同样狼性的眼神咽着哈喇子盯住聂毓沨，整齐地一弯那大概是腰的部位，
　　“干爹！”
　　随即转向我，被两个肉球这样注视着，我不禁有一种自己是肥肉的错觉，吓得一个倒退，
　　“干娘！”
　　“媳妇……干娘，媳妇干娘！”
　　我被肉球一号惊悚的称呼雷得外焦里嫩。

　　“事情的发展可能已经有了另一个方向。我建议，我们暂且按兵不动，把消息发下去召集我们的人来，等人到齐了，我们再一起商量，或者会有什么更重要的发现。”
　　聂毓沨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在没有弄清整件事背后的目的和天甲宝胄是否只是一个陷阱的情况下，茫茫然施救只会把情势推向一个更糟的境遇。现在，我们确实需要坐下来冷静思考一下，整理清楚是否还有遗忘或者忽视的信息，弄清整件事的源头或者目的，在行营救。这样的情势，走错一步，都可能把事情推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两天，我们就待在山寨之中，把这里当作一个临时的大本营，等待人员的汇集。三天之后，婧宇一行人最先抵达，十七、三八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之后，在外勘查的罗刹、黑熊也带领几十个兄弟赶了过来。日月神教方面，虎哥护送从未见过面的四护法之一的青龙长老也日夜兼程赶了过来，留下其余的坛主和护法留守阵地，等待接应。聂伯伯那里，也派来了他最为得意的侍剑、侍刀两大弟子带领了一百来号人给聂毓沨，他自己则因为要坐镇黑白大战的前线战场，随时应对一触即发的战争而无暇分身。还有一些□□小的势力也分派了一些身怀绝技的骨干分子前来助阵。大约半个月的时间，人员基本集齐。山寨当中的人除了留下一部分人员保证日常供给的需要，其余的都搬去了□□范围之内开始了山寨的重新建设，诸葛半月自然带同儿子诸葛俅留下帮忙，女儿诸葛苗随同大部队转移到了后方。整个偌大的山寨，尽管清空了相当大的一部分，随着□□中人陆续地赶来，还是不可抑制地拥挤起来。到了夜间，房间不够住，自家弟兄就在空地上搭起了临时的棚子，升了篝火，凑合着睡。不少平日里龃龉嫌隙的门派因为情况特殊，也甘愿住进了一间房。
　　看到整个山寨闹而不乱的场景，说实话，我的感动不止一点。这是一种灵魂的契合，这是一种强大的气场，这是一种必胜的精神。这么多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摒弃嫌隙，聚首一堂，我从来也没有如此深刻地感悟到，原来团结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原来集体真的是力量不竭的源泉。说这样的话，确实有点酸。可我不知道，还可以用什么表达我内心这种复杂喜悦的感动。这代表一种认同，是我们对自己身为□□中人的认同。我们为正道所不齿，我们被社会所抛弃，但这丝毫不妨碍我们有颗热血的心，丝毫不妨碍我们可以为自己的兄弟团结一致、两肋插刀。我们也是有感情的人，我们也有自己的原则，对待仇者我们比白道残忍凶狠，对待亲人我们却比白道更加热切真心。我们是一群真实的人，我敢说，白道就决不会有这样的一种气场。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比不上我们，黑白若是大战，白道必输。
　　“在想什么？”婧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我扫视了一圈人群，回望婧宇，除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很感动，是吗？”婧宇呼出了一口长气，望着远方的星空，“是啊，我们很少能体会到这么强大的精神气场。我们那样的年代，再也感受不到这样的热血沸腾了。这样说来，是不是又和这个时代融合得更深了？这是一个需要英雄的时代。其实，你骨子里更喜欢这样的快意恩仇，这样的鲜刀驽马，不是吗？不要否认，你的灵魂，对这样的年代，有着更深刻的共鸣。你不是那种甘愿平凡的人，你的心底向往驰骋沙场的痛快，你享受这样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有没有想过，不回去了？这样恣意逍遥的过一生？找到你的神雕侠侣，仗剑挥刀，热血江湖？”
　　是否要承认，婧宇比我更了解自己呢？这样的挥洒青春，这样的热血沸腾，确实是我深藏心中最平静同时也最易爆发的热切。
　　但是……

作者有话说

　　米有人要说点什么吗？
感觉好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