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杨西陵

16、惊讶

　　诸葛青是在应急逃生通道那里找到王也的。
　　他曲腿坐在最下面一级台阶上，弓着腰，手搭在膝上，头垂得很低，看不见脸。

　　“老王？”诸葛青不觉凝噎，在他眼里，这位武当派出身的天纵奇才，无论何时都是闲云野鹤、随性而为的，没有什么能改变他的心意、绊住他的步伐，可眼前的他......
　　身上沾满了不该属于他的、深深的落寞。

　　王也抬起头，嘴角弯了弯：“来啦。”
　　明明嘴角上扬的幅度很大，眼角却没什么笑的模样。

　　诸葛青在他旁边坐下，斟酌了片刻，问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

　　“上个月，我堂弟捡回了一只流浪狗，脏兮兮的一身病，”诸葛青眯着一双眼，娓娓道来，“刚带回来时，天天蜷在墙角一声不吭，后来病治好了，毛发也打理好了，还是低眉顺眼地挨着桌腿扮哑巴狗，你知道为什么吗？”
　　问完，他自顾自地给自己答上了，“因为他怕再被主人家遗弃。老王，”他轻轻拍了拍王也弓成虾米一样的背，“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那只狗。”

　　王也：“......”
　　诸葛青：“你就差把‘别抛弃我’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王也，“听起来我像个患得患失的弃妇。”
　　“别不信，”诸葛青哼了两声，“我们诸葛家算命摸骨有多准，就是天师府的老道长来了，也得点头称是。”

　　王也叹了口气。
　　他眼皮很薄，不做表情的时候会微微怂拉着，此刻心情凄苦，耸拉得就更明显了。
　　的确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宠物狗。

　　“武当......”诸葛青瞄了一眼王也的神色，试探道，“把你逐出山门了？”
　　“嘶——”王也砸了一下嘴，“我说，你能盼我点好吗？”

　　诸葛青双手一摊：“万贯家财在你眼里都如浮尘一般轻，除了被师门除名，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了。”
　　王也没说话。
　　诸葛青继续猜：“不屑名利、不求长生，总不能是为爱吧？”说完他自己倒先笑了，“怎么可能，谁不知道你王道长洁身自好不沾情缘？”
　　王也搭在膝上的手动了动，鼻子里应了一声“嗯”。

　　“！！！”诸葛青顿时疑心自己听错听茬了，“你刚刚，‘嗯’什么！”
　　“‘嗯’你说对了，”王也偏过头，一字一顿道，“就、是、为、爱。”

　　诸葛青的眯眯眼瞬间瞪成了一对铜铃。
　　如果说，之前罗天大醮中他输给了王也，让他见识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么王也方才的回答，无异于是天塌了、地陷了、道长的人设碎了！

　　“你、你......她......”诸葛家的下一任家主被震惊得舌头打成了蝴蝶结，哆哆嗦嗦了好一会才堪堪捋直，“是谁家的姑娘？”
　　“她......”
　　“别说她姓夏，是夏禾的亲妹妹！”诸葛青打断了王也。
　　“她不姓夏，姓秋。”王也知道诸葛青话里的意思。
　　“秋？春夏秋冬，”诸葛青才舒开的眉心又蹙紧了，“她是夏禾的嫡亲师妹？！”
　　王也：“......”你当刮骨刀是可以批发的吗！

　　此前，张灵玉和夏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包括天师府在内的整个道门因此事蒙羞，之后张灵玉被逐出龙虎山，虽说具体原因不详，但不少人猜测，应该是与夏禾脱不了干系。
　　道门年轻一辈里的翘楚，龙虎山首推张灵玉，武当便是王也，这也就不难理解诸葛青的担忧了——毁了张灵玉，谁知道“全性”组织会不会故技重施盯上王也？

　　“她其实也不姓秋，”王也半直起身，耙了把松散的头发，“姓霍。”

作者有话说

　　原作中，王也在罗天大醮后被逐出武当山，动漫里有这么一幕——他给师父打电话，得知自己被师门除名了，站在矮墙外遥望山峰......挺心疼的，所以文里就改了，王也还是武当的王也，下山回家是师爷嫌他烦撵走的。
诸葛青可能有点ooc，对王也对分热情过分关切了。虽说眯眯眼都是怪物，心思深沉为人腹黑，比如不二周助，比如市丸银，但诸葛青内里就是一正直善良的小伙子，罗天大醮后王也在他眼里的分量是不一般的，不然也不会有动漫第三部的远赴北京为道长排忧解难了。
以后文里有和动漫不一样的私设时，会提前标出来的。抱歉。
文笔这么差，还有读者看，不胜感激。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