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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血煞之境 ...


  •   白时没在意他的小动作,继续跟上去,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有个地方跟‘土’有关联,而且是上次轮回中不曾出现的。”

      呼吸拂在后颈上有些发痒,仿佛十几只小蚂蚁在他的皮肤上打转。
      司晚不自禁用食指轻轻挠了挠,白如羊脂玉般的后颈,立刻就浮起了几条红印子。

      白时被那片不深不浅的红色吸引。
      盯着看了几秒,这才撑着他的肩膀借力站起身。

      新房里的湿度猛地增加。
      随着白时话音的落地,四面八方钻出淡淡的味道。
      白时嗅了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周身都带着血气,而且由最初的淡不可闻,短短十几秒,就有了转浓的趋势。

      哨子对司晚的影响远远大于看到的。
      他从极度的疼痛中抽回神志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反应比往常要慢了几分,目光总有些散乱。

      甚至连白时郑重的告诉他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直到白时由坐姿变站姿,他才恍然有了些紧张,慢半拍的意识到严重性,沉着声音道:“是什么?”

      说完,他撑着膝盖也想站起来,一只手却横了过来,压在他的肩上,止住司晚的动作。
      司晚全身无力,顺着力道又坐回去,抬眼疑惑地望着满脸坚定的白时。

      白时清秀的面庞拢在烛光中,一大半脸被蓝绿色的火苗映照着,另外小半张脸依旧沉浸在昏暗里,下颌的轮廓线被阴影吞没变得模糊无比。
      明明是阳光清隽的大男孩,在这瞬间,气质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半明半暗的脸颊,散发出让人无法挪动眼神的妖娆妩媚。

      陌生的神情,让司晚几乎是下一秒,就想到了祭坛那晚绕在他身边企图诱惑他,被他冷冷推开的妖气性感的蛇女。
      很不舒服,司晚想也没想,将蜡烛换了个位置,往白时的鼻尖方向移动。

      白时的脸登时都被烛火照亮,没有了对比强烈的黝黑死角,妖气退散,又恢复了清爽白净的模样。

      还是这样的白时最习惯,司晚松了口气。

      整个心理过程也不过须臾之间,白时并未留意到司晚的想法,手继续压在他的肩上,“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先去那边看看,你就在这里照应,别都去了,万一有什么事,你还可以在这里提醒我。”

      “你想要干什么?”司晚蹙眉,手快速探出,反抓住白时的胳膊,五指虚虚合拢,想要用力,但指根却仿佛被蜡油黏住,怎么都无法再多用力一分。
      没想到那哨子这么厉害,不仅让他痛得死去活来,现在还有这么猛烈的后遗症。

      白时想了想,半蹲下来,叹了口气:“你看,总有一个人要去冒险,不然咱们就一直都停滞不前,有你在我身后帮我看着,我很放心。”
      司晚执拗地追问:“那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你发现什么了?”

      房间的湿意更加明显,白时的短发上已经凝结出一层水汽,在发根汇合成水珠,随着他方才下蹲的动作,滴在他的额头。
      司晚轻轻嗅了嗅:“好重的腥味。”

      白时点点头,眼中的担忧加深:“这不正是像上个轮回吗,上次墙里喷出的血差点把我们吃了,现在满房间的腥气,可能我的猜测是对的,房间开始准备攻击我们,又或者是在警告我们。”
      “什么猜测?”司晚坐直身子,定定的望着白时的眼睛。

      白时犹豫了一下,他下意识觉得司晚或许不知道才会更加安全,所以一直不太想说得太明白,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幼稚,司晚也在局中,无论他知不知道,一旦出事,他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矛盾,明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没有任何的道理,但还是依旧忍不住存有几分幻想。

      “不能告诉我?”司晚挑眉,也不着急,斯里慢条的搓着被子上的曼珠沙华。
      “行,我说,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白时昂了昂下巴,指向墙面,“那四个镇在墙上的囍字,我觉得关键就出在这个字剪纸上。”

      不知从哪里吹来阴风,在房间中央盘旋片刻,又往司晚和白时处来,卷起浓烈到恶心的腥气,吹得烛火大幅度摇摆。

      司晚单手捂住鼻子,另只手猛地收紧将被面抓成一坨,蹙着眉头望向四个双喜,嘴唇越抿越紧。
      片刻后,他松开被子:“往往越是开放的放在眼前,越隐藏得更深不易被发现,上次这个四面墙明显的很不正常,越是这样,我们的注意力反而越放在墙本身,而忽略了其他。”

      “灯下黑。”白时点头表示赞同,他也是无意间才发现。
      如果不是司晚重新点燃蜡烛,他在黑暗中被那簇唯一的亮光吸引住视线,并且穿过蜡烛看到了墙上,也根本注意不到这四个融入新房氛围而格外不起眼的囍字。

      “你有什么打算?”司晚并未慌张,依旧是轻声细语。
      无论即将发生什么事,司晚总是稳稳当当的模样,不会惊慌大叫,也不会茫然痛哭,他这样清清淡淡,如聊天一般跟白时说话,总能让白时忐忑的心情平复下来。

      白时的不安在司晚平平常常的几句话中被化解,他定了定心神,暗笑自己刚才无措之下犹如圣爹附体,自顾自陷入想要先保全司晚的想法中,并且做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决定,人家司晚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牛逼很多,哪需要他来充当保护者。

      “我想撕下那四张囍字,”白时征求他的意见,“或许我们会有更大的进展,但也有可能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会引起十分可怕的后果,自从我发现囍字有问题后,这房间就开始不对劲。”

      司晚感官虽然变得迟钝,但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房间的躁动,他叹口气:“要么,你猜的是对的,房间慌了,在警告你,要么,这个囍字是万万碰不得的致命恶果。”

      虽然很明白是这样没错,但被人如此清晰的说出来,白时还是有些心惊肉跳,他沉默片刻,咬了咬下唇,掀起眼皮瞅了眼司晚,轻声说:“我想去试试撕开,拼一把。”

      看他那副样子,司晚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自己的小学同桌。
      同桌每次做完卷子交给老师时,那个既忐忑又不确定,又怕做得不好被老师否定责骂的小心翼翼模样,跟白时现在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司晚勾起嘴角:“我赞同,我也认为应该拼一把,绝地求生,不破釜沉舟,怎么可能活下来,就算失败了,大不了我们重新再来,总有碰对的时候。”
      白时惊喜抬头:“你也这么想吗,那我去了,哎哟,果然,有你的首肯,我这心都放下好多,刚刚一个人做决定,实在是太渗人了,搞得我压力好大。”

      “……”司晚,“去吧。”

      白时站起来,提着厚重的吉服,压着步子走到墙边。
      “囍”贴得高于他的头顶,白时微微昂着脑袋,近距离打量剪纸,看不出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远看像纸,近看却并不是,只是染了白色的颜料,仿造着纸张的光滑度做成了纸的样式。
      想必对面墙壁上的红“囍”也是这样。

      白时没有犹豫,伸手按在“囍”上,他没有留指甲,花了点时间才让食指抠进字与墙壁之间。
      囍刚被揭起一角,撕心裂肺的痛呼声骤然响起,跟白时来了个贴面狂叫,白时正聚精会神的专注于手上的动作,突然来的变故差点没让他当场去世。

      还没让他回过神,食指传来剧痛。
      囍字分化出细细密密的纹理和细毛,宛如人的皮肤上一圈圈纹路和毫毛,无数条纹理如小手般缠上白时的指头,瞬间就让他的食指勒得发紫,阻止他继续撕下去。

      囍字的四个“口”也没停下,不断的张大,甚至都已经把上面的比划都挤歪了,变了形的“口”发出尖锐的痛呼,四个不同的声音交杂缠绕,威力之大,实在难以抵抗,仿佛刮骨的钢刀,把白时的耳膜快要震碎。

      腥甜在体内翻涌,涌到喉咙处,又被白时狠狠压下。
      烦躁在心间疯狂叠加,白时发了狠,打算一口气将囍撕下来,食指却被缠得动弹不得,他拼命对抗才能撕开一个角。

      痛呼声变得更加凄厉,左上的“口”甚至哭了出来,听起来像是个“少妇”,她哽咽着哀求:“小哥行行好,好人有好报,别撕了,太疼了。”
      右下的“口”也喘息着附和,声音缓慢沉重,已然是进入暮年的老者:“小伙子,我老人家半截身子在土里,你大发慈悲,别让我落个身首异处,老人家没几年可活了,您高抬贵手。”
      右上的口的婴儿啼哭,以及左下的稚子嚎啕,刺耳得让他头疼欲裂。

      食指被勒得即将要断掉的痛疼夺取了他的思考能力,光维持继续把指头不从囍字上挣脱出来就已经很勉强,根本无力去思索其他,只凭本能觉得应该尊老爱幼,不能欺负女人和孩子以及可怜的老人。

      意志在不留神的时候有了动摇,连带着手上撕“囍”的气力也小了几分,宛如扳手腕般,他一旦有了松懈,被撕开的一角就抵着他的手指往后推,慢慢又黏到墙上。

      “白时,别上当了。”
      司晚低沉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每一个字的发音都不重,却异常的具有分量感,让白时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混沌的思绪劈出一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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