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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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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计,慧心神女现如今乃至阴之人,将其养于黄泉。若上神不放心,可于日落派人接回鳄豫院!”阎君见扶苏神情有思索之欲,再接再厉道:“幽冥之镜乃至阴之地,虽不能助神女重塑肉身,固其三魂六魄不消散,必不在话下!”
“我们打一架吧!”扶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阎君暴打一顿,方才离去。次日,历司河上,悬空架起一座闺楼,灯彩微黄,微波摇曳间照亮整条黄泉路;道路两旁,彼岸花在幽冥司,第一次绽放出如血般夺目的红色。
慧心乘御用马车抵闺楼,新奇于久燃不灭灯彩,飞身欲上手查看。陪行仙侍碧云恐其灼伤,阻之道:“姑姑勿轻易上手!幽冥司本无光彩,姑姑来此修行,上神特意炼化法器,从太上老君处借来‘三昧真火’为姑姑照光。三昧真火乃是至阳之物,以姑姑现在修为,碰不得!”
“这便是话本上的三昧真火?传说中,老君炼丹便是用此物。若取一簇,便可焚烧万物,燎原千里。”慧心收手,盯着栩栩如生的镂空灯彩,心中感叹:“大人造物之术了得,雕刻如此精湛,不知是神仙术法,或是鲁班之术?”
慧心一脸欢喜挑选礼品,欲备礼拜会阎君。碧云苦口婆心劝戒:“姑姑,你不能去给阎君送礼,将鳄豫院脸面置于何地?若此事传出去,小仙会被鳄豫院众仙责罚!上神心疼姑姑,上天入地皆任由姑姑横着走。在三界,尚无人敢轻易怠慢鳄豫院仙使。便是那……”碧云险些口出禁语,忙捂嘴去看慧心,见他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心虚着咳嗽两声。“总之,姑姑只管记住,一些屈尊降贵之事,不必做便是!阎三司与鳄豫院有世仇,这没有一个好人,惯做些坑蒙拐骗无耻之事,姑姑且提防着!”
“凡间礼仪初来乍到定要去拜会主家,听你一说道,那便不去,己身无衣,何以示人?不能让你受罚。让鳄豫院脸面无光!”慧心飘上二楼望着,黄泉路上青衫布衣排队行走,鬼差们拿着铁鞭抽打步履维艰的行慢者,以免耽误到达丰都鬼城行程。
待慧心修炼出双足行走自如,阎王派人来请他。于八台大轿子上,慧心被蒙上眼睛,行经过黄泉路、一道强光袭来,人随着轿子向后倾仰;再行,远远听见一阵阵狗吠声,隐约得听人叫唤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轿子的纱幔被吹拂至脸上,起浮间似乎途经两座山;忽入市,人声鼎沸,锣鼓喧天,远远有戏耍声,不识礼数之人来掀轿幔,抢去手帕,呼唤慧心下轿子与之共度良宵,他笑着拒绝;行路辛苦,轿夫为他取来泉水,入口馨香甘甜,他不敢喝下藏于嘴中,泉水咕咚中悄悄打湿里衫;突然急行,途经灯火通明处,一盏茶功夫,阴风呼啸而来,突觉被压迫,难受至极!
“慧心神女远道而来,公事凡忙,失迎失迎!”慧心带上花胜,取下眼纱,撵纱抱酒壶壶慢步,向阎君回礼道:“久仰阎君大名,叨扰了,区区薄礼,还请阎君笑纳!”
阎君见慧心举止大方得体,神情毫不露怯,全无初见狼狈模样。他笑着接过酒,调之。“你可比鳄豫院那群人懂趣得多,这酒本君便收下,往后有事说道一声,本君给你撑腰!” 阎君掀开酒闻,更是开怀,询问道:“这怕不得是昴日星官珍藏之琼浆玉露?”
慧心羞怯回道:“正是!”
“哈哈~来来来~后院请上座!今日鳄豫院那讨厌之人不在,你陪本君好好喝一杯!”阎君邀请慧心于月下中庭,树上挂着从闺楼所窃灯彩,桌上布红泥大碗菜,土陶碗旁,筷椟置于石桌上。慧心忽见这般人间烟火,大为感动,便听阎君豪放道:“快落坐,今日不醉不归,你不做那劳什子仙女,本君亦不做那阎罗殿上阎罗王!来,本君敬你!”
慧心把酒向阎君,掩面而饮,随后起身酌酒,敬阎君道:“金英也敬阎君,第一杯酒,多谢阎君照拂,金英感激不尽!”说完一饮而净,以空酒碗以敬阎君,道一声:“奴婢喝完了,你随意!”
阎君笑着喝完第一杯,慧心为其酌酒,敬道:“第二杯酒,金英往后会叨扰许久,多有打扰之处,还请阎君不与奴婢计较!干!”
“干,这一杯,本君得喝,因你本君可是忍耐良多!”
“第三杯,亦是最重要,祝阎君平安顺遂,身体康健,年年岁岁有今朝,岁岁年年不负韶华,享万万年凡间香火!”二人碰杯饮,慧心可伶自泪,又敬第四杯酒。“第四杯酒,奴婢给你倒满!敬奴婢自个大难死矣,得再造之恩。这一杯酒,阎君能陪奴婢一起喝吗?”
“陪,来,喝!本君陪你忘去不开心!”阎君知慧心喝有迷魂殿之迷魂水,有意将他灌醉套话。慧心欲从阎君口中获知,邢翠莲等人所在何处,在地府或是凡间总得去寻上一寻。二人各怀鬼胎,恶意灌酒,把酒言欢好不自在!可惜酒神昴日星官之陈年老雕,若路边随意取之,无情下腹。
于傍晚时分,鬼差抬轿子途经野鬼村,老鬼倾巢而出皆沸腾,场面异常混乱,鬼差呵斥
:“大胆小鬼,胆敢阻碍爷们办差使!还不速速散去,尔等是要造反?”
“神女莫怕,此乃野鬼村小鬼作祟,请您切勿将眼纱取下,以免误伤您!小的们会尽快护着你回去!”
“差爷放心,小女省得!劳差爷您费心力!”四名鬼差用铁鞭挥打驱散鬼魂们,慧心将眼纱下移至鼻翼处,单手倚坐于窗边。于断臂残肢中向抢手绢之人,俏皮瞬目一笑。小嬢等老鬼见其未被蛊惑,惊愕不已,忙作揖回礼,慧心捂嘴嫣然一笑,放下轿幔。不一会,野鬼村人见鬼差护得紧,气馁尾随之。
回到历司河边,鬼差赔罪离去,慧心飞回闺楼之上,飘下楼去寻碧云。碧云闻到一股酒味,询问道:“姑姑,你喝酒了?”
慧心摇头,有些羞怯道:“练习执物时,不小心将酒壶撒了!”
“额,没关系,姑姑来此修炼已见成效,撒落些许玩意不碍事,回去报采办司办置便是!姑姑稍等,碧云这便去寻御马监使,带你回去歇息!”碧云笑着安慰,飞处闺楼去寻御马。他心中懊恼,自明日起,须得多带些服饰,吃食备着,不能饿着冻着,不然上神知晓定不饶!
野鬼村一残檐断臂陋室中,十余人聚之,观其形皆残。资历最老者当是燕叔,两百年老鬼,应下十八层地狱,逐层居之,小孃为其红颜知己。今日那顶轿子往复于野鬼村之上,像一门红夷大炮震慑人心;而那名绯服之鬼女,邪魅一笑,老鬼们的心狠狠撕裂。燕叔拄木拐听众人讲得啧啧称奇,询问道:“古往今来,亦不曾听说地府有这等尊贵之人,你们可探全乎,他当真是魂魄之身?”
“奴的爷啊,你不信吾等口舌之言,总得奴家手中丝绢罢? ” 小孃一甩手绢拂于燕叔面上,抚着手绢娇嗔道:”奴家多年不知绫罗绸缎为何物呢,这便是那娇娘子赠于奴家之物!”
“还赠于?分明是抢,一破手绢有何了不起?爷,奴可是摸到他的手!”玫娘瞪一眼小孃,于燕叔身后捏肩,吹耳风道:“爷,奴家捏得力度可合适?奴不小心碰到那女子的手,爷你可不许生气,奴家只欢喜爷你一个!”
“惯会花言巧语,哼!”小孃不甘道。
“诸位可曾听新人说道过,那历司河面上架高楼,日日灯火通明,于黄泉路上行走方便得多,想当初吾等路途何等艰难,鬼差动则鞭策于身!想来异常之处,便是今日途经得那位神仙人物!”缺眼德是野鬼村中难得的全乎人,终日流连于巷尾,乐于倒卖各种货色、消息,手下自有一派小弟,混得风声水起。